“哎呀, 赢了!”
云梧笑眯眯把金豆子一搂, 对桌上三人道:“承让承让!”
“不来了不来了, ”纯贵妃把牌一丢, 对云梧嚷道, “你今日手气也太好了吧!”
愉妃和婉嫔也点头,数了数自个儿的豆子, “就只有娘娘一家在赢!”
船上实在无聊,众人只好凑在一起打马吊。xinghuozuowen云梧嘿嘿一笑, 毕竟是打过更复杂的麻将的人,再加上今天赌运旺, 云梧不管是庄家还是闲家都没怎么输。
见纯贵妃临阵脱逃, 云梧挑眉对她道:“你这人, 怎么见势不妙就要逃跑?”
纯贵妃眼睛一转,将一旁的嘉贵妃拉上了桌,“让嘉妹妹来替我。”
嘉贵妃本来在旁边含笑看着热闹, 没成想突然被赶鸭子上架,她连连摆手,“我不行的,玩得不好!”
云梧笑道:“无碍, 本就是姐妹之间随意玩玩。”
“就是。”纯贵妃笑着将人按在椅子上, 嘉贵妃见状就不推辞了,云梧也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笑着对令妃道:“你来玩吧, 我去甲板走走。”
没给令妃推辞的机会,云梧起身离开,婉嫔笑着叫令妃入了座,众人又开了一局。
船舱外风和日丽,天朗气清,云梧来到甲板,微风挟着轻微的水汽拂在面上,十分舒适,向远处眺望,可以看见岸边的杨柳和人影。只是再好的景色连着看上许多天也看腻了,云梧望着天边的一朵白云,怔怔出神。
“娘娘对令妃倒是好。”纯贵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走到云梧身边站定斜眼看她,“她可是孝贤皇后的人,您也不怕养不熟。”
这次随驾的嫔妃里头,只有令妃不是潜邸出身,自然而然被排除在集体之外,云梧有事没事就照顾一下,除了她是皇后本该如此之外,结恩也比结仇好。
说起来这回出游,云梧和几位嫔妃的友谊简直是突飞猛进,这不,连纯贵妃都能来跟她说心里话了,不过这也是因为纯贵妃年纪渐长,性子平和了不少,不再像年轻时候跟只乌眼鸡一般的缘故。
云梧笑道:“若真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会被孝贤皇后看中了不是。”
“得,您自己心里有数就成。”纯贵妃嘟囔,“依我瞧着,这令妃可不像简单的人物,这才短短几年啊,就叫她出了头……”
云梧笑而不语,如今这才算哪到哪,离令妃真正风光的时候还早着呢。
纯贵妃叫人设了座,又叫人打了伞,拉着云梧往伞下一躲,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叹道:“真不想回京啊……”
“咱们刚从江宁出来,皇上需得巡视两处河工,还得转陆路去泰安府到岱庙拈香,估摸还有一个来月才到京,这还不够你玩?”云梧挑眉,她接过锦绣递上来的果子露——其实就是她叫人手动榨成的橙汁,又递给纯贵妃一杯,“嘉贵妃昨天还跟我说想早点回去呢。”
“就她那个闷性子,”纯贵妃撇嘴,“在外头玩多爽快啊,回京有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要是没有皇上在就更爽快了。”
云梧差点喷出来,她瞅了瞅四周,伺候的人都离得很远,这才转过头对纯贵妃露出佩服的表情,“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纯贵妃瞅着她,“您敢说您不是这么想的?”她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这双招子看得清楚呢……您可不像当初孝贤皇后对皇上一般。”
“咳,”云梧正色,“不说这个。”
“哼,虚伪。”纯贵妃又把头转了回去,“说到泰安府……您觉得皇上会不会再去济南?”可能觉得热,她喊人要了把团扇,把人打发远了又道:“我猜他不会再入济南这个伤心地。”
的确,乾隆后来一辈子途径济南将近十回,每回都要写首过济南诗,但再也没入过城。云梧无所谓道:“我还猜他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去祭孝贤皇后呢,在外头没好好祭三周年,皇上提了好几回了。”
纯贵妃看着她,“你当真不在乎?”
云梧挑眉,“你这是关心我?”
“想得倒美。”纯贵妃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大胆!”云梧佯怒,“还有没有点上下尊卑了?”
纯贵妃又哪里看不出来云梧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敷衍请罪,“奴才知罪,皇后娘娘饶命啊!”
“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演得真实一点吗?”云梧无语看了她一眼。
纯贵妃用扇子给她扇风,“下次一定。”
云梧不由失笑,说起来自从成了皇后,素来要好的嘉贵妃对她的态度更恭敬了,轻易不敢玩笑,反倒没有纯贵妃相处起来自然。
高处不胜寒啊,云梧若有所思,对于怎么供着乾隆,又有了一点心得。
啧,云梧将纯贵妃的团扇抢过来慢悠悠地扇了扇,乾隆真是有福气,去哪里找她这样劳心劳力的好下属呢?
队伍沿运河北上,从陆路至泰安府,四月,御驾还京。此次南巡,往返行程水陆共计五千八百余里,历时五余月,终于,一行人于五月回到了紫禁城。
回京后,乾隆果然第一件事就是去祭孝贤。没过多久,舒妃临盆,诞下了皇十子。
云梧不由感叹乾隆真是没有女儿命,去年十一月,养女和婉公主下嫁,如今宫里只剩一个纯贵妃所出的公主了,和婉下嫁之后她序齿往前移了一位,如今宫中称为四公主,真是万叶丛中硕果仅存的一朵鲜花。
舒妃这一胎是头胎,生得比较艰难,十阿哥并不算特别健康,虽比三年前早产的九阿哥好上许多,云梧还是派了专门的太医负责。
刚看顾完舒妃生产的事,云梧开始着手准备从去年耽误到现在的秀女大选。她叫了两位贵妃来帮忙——叫嘉贵妃是因为她的儿子四阿哥永珹到了年纪,该成婚了,云梧也让她看看儿媳妇的人选。至于纯贵妃,她所出的三阿哥永璋前年得了指婚,嫡福晋正是和硕淑慎公主的女儿博尔济吉特氏,二人出了孝贤皇后的孝期,于去年七月成了婚,六阿哥永瑢还是个八岁的豆丁,云梧叫上纯贵妃,单纯是因为纯贵妃回宫之后吵着无聊,厚着脸皮一定要跟着凑热闹。
*
汉军旗下员外郎之女吉氏攥了攥满是汗的掌心,跟着队伍来到殿前,与这一列的其他秀女一起下跪行礼。随着引导内监喊了“起——”,众人站起,等待太监唱名,接受皇上、太后和皇后的选看。
吉氏快速抬眼偷看了一下,上首坐着两个明黄色的身影,一男一女,应该就是皇上和皇后,太后不知为何不在。只见皇上长相俊朗,贵气天成,虽然年纪已经不轻,但有着成熟男人的威严稳重,直让吉氏眩晕不已。
再看她旁边的女子,娴静端庄中带着亲和,应该就是皇后娘娘了,她气质出众,保养得十分之好,只是稍稍有些疲累之色,吉氏有些心惊,不是说皇后已经三十多了吗?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一点可一点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稍下首另坐了两位女子,看打扮年纪,应该也是后宫中地位尊贵的嫔妃。吉氏正猜着这会是那两位妃嫔,上首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着她,吉氏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乱看。
等太监念到她的名字,吉氏出列行礼,只听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你姓季?”
吉氏胸口砰砰直跳,她深吸了一口气,柔声回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姓吉,吉祥的吉。”
“哦?”乾隆笑道:“姓氏不错。”
吉氏心跳得愈发快,这时下首两位嫔妃的其中一个道:“长相举止也都不错呢,不如留了牌子?”
说话的正是纯贵妃,云梧却是皱了皱眉,她觉得吉氏的眼珠子太灵活,怕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但瞧着乾隆似乎挺喜欢,云梧便问道:“皇上看呢?”
乾隆无所谓地点点头道:“那便留了牌子吧。”
吉氏大喜,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
乾隆看了看时辰,对云梧道:“朕回养心殿批折子了,这里便辛苦你了。”
其实除了重要的几个旗,乾隆并不怎么亲自来验看秀女,只是太后刚刚南巡回来正在缓乏,又连看了几天秀女,不由觉得疲累,今日便没来,乾隆这才来看看。云梧知道他是挤时间来的,笑道:“已经是最后一旗了,想来很快就能验看完毕,皇上去忙吧。”
乾隆点头起身,云梧和众人一起恭送他离开,然后和纯贵妃还有嘉贵妃看完了剩下的秀女。
等留宫这一步完事,最后给永珹指了两广总督阿里衮的女儿钮祜禄氏为嫡福晋,进宫的人选则是河道总督那苏图的女儿戴佳氏和早先那位吉氏。
这天用晚膳时云梧便问起乾隆,“两位入选的秀女要各自给个什么位分?吉氏倒好说,一个常在便可,戴佳氏家世不凡,如舒妃当年初封为贵人可妥当?”
乾隆想了想,“戴佳氏的父亲那苏图卒于任上,生前加至太子太保,是有谥号、牌位入祀贤良祠的重臣,留下的女儿需要安抚,便封个嫔位罢。”
“是。”云梧到现在还没见过初进宫便封嫔位的秀女,不过戴佳氏情况特殊,也不算特别出格,还是那句话,清宫选妃最重家世。
她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位分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我瞧着戴佳氏年纪着实太小了些,才刚刚十三——本来大选应该在去年,推到今年才叫她够了年纪,不如让她过两年再进宫吧?皇上刚说她父亲已经去世,不知道她祖父母和母亲还在不在?儿子丈夫已经不在了,有个姑娘留在身边,也好让他们多享享天伦之乐。”
应届秀女的年纪是十三岁到十七岁,小姑娘虚岁十三,周岁才刚刚十二岁,实在是太小了,云梧着实不想见到乾隆辣手摧花。而且就她观察,乾隆相对来说喜欢成熟一点的,对萝莉没什么太大兴趣,对这个提议应该不会太反对。
果然,乾隆唯一沉吟便应了,“也好,你安排吧。至于那个吉氏,也让她晚些同戴佳氏一并入宫就好,到时候多晋一级,直接封个贵人便是。”
云梧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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