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年羹尧托人送回北京的景德镇新制淡胭脂红色瓷瓶?”
胤禛伸手,轻抚年家送来的色泽淡雅又不失明媚清幽的胭脂粉红色瓷瓶。
“正是。”
“颜色很美,媚而不妖,清而不冷,胚体轻薄透彻,是花了心思的上品。”
胤禛对粉红釉色瓷瓶的评价很高。
随后,他看向珐琅地球仪。
地球仪的直径接近两尺,通体黄铜打造,国家与国家用珐琅色区分,国境线的位置则镶嵌镀金的细铜条,地球仪的黄铜底座也足有一尺高,同为黄铜质地的圆弧形表面镶嵌着十二颗宝石,与黄铜地球仪相连的轴柄顶端则嵌着一颗微微发黄的大珍珠。
“这等做工的地球仪,便是在宫中也不多见。”
胤禛抬手,拨动地球仪。
和世间大部分人一样,他对地球仪上有明确标注的所有未知之地充满好奇。
[真想去这些地方亲眼看一看,瞧一瞧。]
胤禛因地球仪而生的心声缓缓流入耳中,武曌嫣然一笑,将年希尧编纂的《视学》、《对数广运》、《集验良方》三书样稿递上。
“这是——”
胤禛眼前一亮,尤其看到《对数广运》时。
[皇阿玛闲暇时最喜欢和西洋人一起讨论对数几何题目,若我将年希尧编写的《对数广运》献上,必能得到皇阿玛的嘉奖。不,不对,我应该先把《对数广运》的内容吃透,如此,皇阿玛和西洋传教士们讨论对数几何问题的时候,我也可以参与讨论,让皇阿玛对我更多几分喜爱。]
胤禛缜密思考。
经过朝臣两次推举八阿哥胤禩未果反让二阿哥胤礽复位太子风波后,本就心思深沉的胤禛越发清晰地意识到夺嫡的关键从始至终是皇阿玛而不是朝臣!
他只需要做到以下两点——
第一,成为皇阿玛喜欢的儿子;
第二,将皇阿玛喜欢的人纳入己方阵营;
就可以在夺嫡战争中占据绝对优势!
至于老八和老九的“贤王”做派——短期内能占据一定优势,长期却会让他们被皇阿玛彻底嫌恶!
想到此处,胤禛抬头,看着正是花容月貌又性情温顺还能带给他足够利益的年世华:“今天晚上,在你这边过夜。”
“奴才这就让下人们准备——”
武曌转身欲退下。
“不用了!”
胤禛突然出声,抓住女人的手,将她拽入怀中。
“爷——”
早早看穿男人此刻心中所想的武曌无比配合地露出惊恐中带着期待的神情,轻声呼唤,宛若软毛挠过心头。
烛火下,她的面容如朦胧摇曳的水中月,不自觉地散发着楚楚可人的脆弱。
胤禛不由心驰神怡,喃喃道:“不用准备……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已经足够……”
……
……
天刚蒙蒙亮,如今身份是侧福晋年世华的武曌已经醒来,为雍亲王整理衣裳,送他上朝。
“不愧是名门世家之女。”
胤禛对年世华的恭顺体贴感到满足,笑着打趣道:“若我有朝一日登大宝之位,定立你为皇贵妃。”
“谢四爷。”
武曌低眉顺眼。
“嗯?”
胤禛诧异:“我以为你会问我届时为什么不让你做皇后。”
“倘若四爷能登大宝之位,皇后自然归属嫡福晋,奴才身为侧福晋,能有个妃位便是侥幸,又怎敢奢望?”
[目前为止,他对我的定位依然是拉拢年羹尧等人的工具,稍微掺了点男人对女人的喜爱,可见前路漫长,须稳扎稳打。]
武曌暗道。
所幸年世华如今才十五岁,胤禛却已过而立之年,单从年龄看——
她有至少五成的胜算!
胤禛不知眼前乖顺柔弱的年世华心中正想着古来豪杰都不敢妄想的王图霸业,被陈四流民案困扰的他听过年世华的回答,宠溺着捏了把女人的柔嫩脸庞,叹道:“年家人代代乖巧,为何这一代出了个年羹尧?”
“二哥是烈马,烈马难免有些脾气,但是烈马被驯服会对主人言听计从。”
“哦?”
胤禛闻言,眼前一亮,看年世华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随后,胤禛在随从们的陪同下出了雍王府。
途中,从苏培盛处听得年羹尧是烈马的说法的戴铎再次搭话。
“奴才这几日读书,读到前朝女皇武则天还是太宗皇帝的才人时,曾经自告奋勇请求驯马,并向太宗讨要三件物品:皮鞭,铁锤和匕首。太宗问她为何要这三件东西,她回答说不论是宝马还是劣马都是给人骑的,不听话的马先用皮鞭抽打,如若不服,我便用铁锤击打它的头部,倘若经过这番教训它还是不听话,这等顽劣不驯的马,要它何用?”
顽劣不驯的马,要它何用?
胤禛心中泛起共鸣,面上却不动声色,冷笑道:“戴铎你自诩天下第一谋士,居然相信这种一看就是胡编乱造的故事?”
“奴才以为,武则天驯马的故事或许是编造,但故事蕴含的道理却是不得不信。”
戴铎急切渴望得到雍亲王的全部信任,见雍亲王神色有异,进一步劝诫道:“年羹尧就是皇上赐给四爷的烈马,这批马能驯服自然最好,不能驯服,不如杀掉!”
“你——”
胤禛冷冷看了戴铎一眼。
主子理应杀伐果决,但是做奴才的如此心狠手辣……
胤禛眸色暗下,不动声色道:“想不到一向主张谦恭的戴铎也有杀伐果决的一面。”
“奴才要为主子谋大事,不得不面面俱到。”
完全没意识到雍亲王的情绪变化的戴铎直抒胸臆。
“谋大事……大事……”
胤禛冷笑三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要养足精神应对早朝。
……
……
男人们在朝堂上虚情假意地上演兄弟情深但又不得不大局为重的戏码的同时,女人们也没闲着。
太阳刚升起,八福晋和九福晋便以妯娌亲密的名义来到雍亲王府,与四福晋唠嗑家常,顺便探问新入府的侧福晋年氏。
“听说这年氏虽生得花容月貌却体虚娇弱难以承欢?”
“年家妹妹的身子骨确实有几分纤弱。”
四福晋笑脸回答八福晋。
“那……”
八福晋看了眼九福晋。
九福晋抬手,命奴婢将随身携带的麻将箱子打开,道:“咱们妯娌三人加上年家妹妹正好四个,不如打上几圈?”
“年家是传统诗书之家,年家的女儿恐怕——”
四福晋试图为年世华推脱。
八福晋却道:“以前没接触过,现学也不是来不及。何况年氏的两位兄长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人为,想来她也是不差。”
“……”
四福晋无奈,不得不派人将年世华叫来陪八福晋、九福晋打麻将。
……
“这是——”
初次见到麻将,武曌诧异,
但很快,她就从在场三人的心声中获悉眼前之物的名字和用途。
原来是赌具。
另一边,四福晋见年氏看麻将的眼神很是生疏,确信出身诗书之家的年世华今日以前从未接触过麻将,不禁担心待会上了牌桌会——
要知道,八福晋、九福晋在牌桌上是出了名的有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打什么胡。
“此物名麻将,是闲暇时消遣游戏之用。”
九福晋笑意吟吟,走到年世华身边,手把手地教认牌,道:“麻将学起来一点都不难,认完牌再跟着我们打两圈,你就该懂的全懂了。”
“真的吗?我试试——”
武曌兴致盎然。
眼前这两人看着不是善茬,但那又如何?
前世的尸山血海她都能凭实力穿越,何况区区后宅妯娌争斗?
八福晋见年世华跃跃欲试,不由笑出声,等九福晋教年世华认牌完毕随即铺开牌桌,按八福晋与九福晋相对而坐、四福晋和年世华面对面的格式入座。
“事前说好,前两局帮年家妹妹熟悉麻将,不赌输赢。”
八福晋做出好人姿态。
武曌闻言,故作柔弱地表示:“妹妹全听姐姐们安排。”
“你呀……”
四福晋见年世华如此稚嫩柔弱,越发地担忧了。
……
前两圈肩负帮涉世未深的年世华熟悉麻将规矩的重任,因此,这两局不仅不算赌输赢,打的时候相对而坐的八福晋和九福晋还默契十足地故意给年世华喂牌,夸她“新手果然运气好”,一人一句甜言蜜语,很快哄得年世华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两位姐姐实在太抬举我了。”
武曌知道这两人不怀好意,假装少不经事被她们的甜言蜜语弄得心神荡漾。
随后,第三局开始——
洗牌的时候,八福晋宣布正式的牌局规矩,包括输赢金额计算,她的嬷嬷也拿出纸笔随时记录牌局的输赢情况。
见八福晋和九福晋如此煞有介事,四福晋苦涩一笑,对年世华道:“待会你要拿出十万分的本事,输赢事小,雍王府的面子是大。”
[她们两个常年一起打牌,桌上早有默契,偏生年家妹妹今日才接触牌局,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整场下来牌局输赢不大不小,既维护了和她们两个的妯娌交情,又不让雍王府被人看轻?]
四福晋忧心忡忡。
历史上的戴铎是个聪明的废物,当远不如《雍正王朝》里以他为原型创作的邬先生~
下一章,八福晋和九福晋要被牌局虐得怀疑人生了~毕竟出千的打不过开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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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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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八福晋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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