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结束,康熙却还沉浸在见到化身为人的盛世祥瑞的喜悦中,想到那盛世祥瑞所化人形喜欢吃珠宝黄金,遂命内务府做了满满一袋的金瓜子、金花生,随身携带。
德妃见皇帝心情分外愉快,好奇问道:“皇上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能让奴才分享一二吗?”
“朕确实遇上了一件开心事,任谁听说以后都会开心的好事。”
康熙莞尔一笑,眯眼道:“朕方才见到了盛世祥瑞。”
“盛世祥瑞?”
德妃诧异:“那是什么?龙?凤?麒麟?”
“那祥瑞给朕的震撼很难用语言形容,但朕在看到祂的瞬间就确信地知道它是祥瑞,代表盛世来临的祥瑞,那么的美丽辉煌,仿佛锦绣江山凝结而成……看着祂,朕的心情既激动又平静……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问些什么……”
“能让皇上感觉如此神异美妙,那必定是真正的祥瑞。”
德妃连连附和。
康熙看德妃如此善解人意,心情愈加愉快,看着硝烟未散的夜空,低声道:“待会留下来陪朕聊会天,顺便商讨一下老四家格格的婚事,那孩子也到了婚配年龄,该给她封郡主选额驸了。”
“谢皇上恩典。”
德妃喜上眉梢,连忙谢恩。
……
……
皇上要给大格格封郡主选额驸的消息很快传到雍亲王府后院,身为嫡福晋的乌拉那拉氏还未说话,作为母亲的李佳氏已经忍不住笑出声:“太好了!太好了!皇上记着咱们的大格格,要给大格格亲自选额驸。”
“李佳氏——”
乌拉那拉氏面色微冷:“你也是做了母亲的人,怎么一点都不矜持。”
“妹妹……妹妹只是太开心……一时失了礼仪……”
李佳氏低眉顺眼向乌拉那拉氏道歉。
乌拉那拉氏闻言,莞尔一笑,看向年世华:“虽说大格格不论下嫁谁家都是那人的荣幸恩宠,但女子终究还是要学些理家的本事,不至于出嫁后被婆家背后议论、遭刁奴恶意欺瞒。”
“姐姐所言极是。”
武曌假装没听懂乌拉那拉氏的意思,低调温顺地附和着。
李佳氏此时却露出明显的不安,神色慌张地看着乌拉那拉氏:“姐姐……你……你不会是要……”
“难道你不想大格格出嫁前多读些书、多懂些管家的手段?”
乌拉那拉氏反问。
李佳氏顿时无言以对。
见李佳氏低头,乌拉那拉氏随即理所应当地对年世华道:“妹妹才华横溢又与大格格年龄相仿,由你负责教导大格格,不仅大格格会觉得亲切,爷那边也会倍感满意。”
“妹妹谨遵姐姐教诲。”
武曌当场接下乌拉那拉氏给的差事。
李佳氏见木已成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年世华道:“妹妹,辛苦你了。”
“能为爷分忧,是雍王府每个女人的荣幸。”
武曌滴水不漏地回应着。
李佳氏闻言,又气又恨地看了眼乌拉那拉氏,最终还是努力挤出笑容,惨淡道:“妹妹身体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养着。”
乌拉那拉氏笑容大度,心中所想却是——
[李佳氏,当初在阿哥所的时候,你仗着年轻漂亮,每逢爷来我这过夜就闹心悸、闹头痛,想方设法地把四爷从我身边带走。如今府里来了更加年轻漂亮还有才学有家世的年氏,我终于能让你也尝尝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的痛苦了!]
……
李佳氏回到自己的院落,看到儿子弘时捧着一卷书背得眉头紧皱,顿时又心疼又紧张:“又被你阿玛责罚了?”
“阿玛没有责罚我,先生也没有刁难我,是我自己想尽快背下一整卷的书,好让阿玛和先生还有嫡福晋他们都满意。”
弘时可怜兮兮地看着母亲:“虽然侧福晋跟我说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可只要想到我已经不是雍亲王府唯一的阿哥,想到额涅对我的希望,我就——”
“弘时,是额涅……可是额涅也没有办法,你可知道方才在嫡福晋那边额涅险些受了屈辱?”
“啊?”
弘时闻言,露出又惊又恐的神情:“发生什么事情?”
“永和宫传来消息,皇上听说雍亲王府大格格已满十六岁,要给她封郡主选额驸,这原本是一件大好事,但是嫡福晋她……她说我是个粗俗人不懂礼仪休养,让大格格暂且搬去年氏处小住,跟随年氏学习诗书礼乐还有管家理财的本事……”
说到这里,李佳氏叹了口气:“要说嫡福晋这话却也没大错,比起年氏,我确实算不得是个有才学的女子,可大格格终究是我的骨肉,她身为嫡母,若是觉得我不会教养孩子大可前些年就将大格格要到她的院子亲自教导,哪有……哪有……都快赐婚了才……”
“额涅的意思是——”
弘时听得云里雾里。
李佳氏此时心情逐渐平复,擦了擦眼泪,道:“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到马上要送你姐姐出格……心里难受……还好你是阿哥,长大以后也会一直留在额涅身边……”
说到这里,李佳氏已经泪如雨下。
弘时被母亲的眼泪吓坏,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
……
晌午时分,大格格赛宝在弟弟弘时的陪同下随嬷嬷走进年世华居住的小院。
此时武曌刚喝完苦药,嘴里含着一块雪花洋糖,见赛宝、弘时一同到来,于是将盘子里余下的雪花洋糖分给两个孩子:“糖不能多吃,但偶尔吃一块也是无伤大雅。”
“谢庶母赏赐。”
赛宝和弘时接过雪花洋糖,放入口中,沁人心脾的甜味瞬间滋润咽喉。
随后,武曌让两人坐下,笑容可掬:“是姐姐让你们过来的?”
“额涅让我在出嫁前跟随庶母学习读书写字和管家理财,免得将来做别人的嫡妻时被婆家暗地笑话、遭刁奴恶意欺瞒。”
赛宝虽已十六岁,却还是天真烂漫的性情,不仅对雍亲王府以外的世界一无所知,对徘徊在雍亲王府上空的算计气息也是茫然不知。
“待字闺中和为人媳妇确实大不相同,即便是我,许多事情也是嫁入雍亲王府后才逐渐学会懂得的。”
武曌真假参半地告诫赛宝。
赛宝闻言,看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世华的眼神更多了几分亲切。
弘时则一如既往地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年世华,看着这个心中的完美母亲。
【可怜的弘时,他正疯狂地迷恋你,把你当成比李佳氏这个真正的母亲更像母亲的人,为了得到你的嘉奖而绞尽脑汁。】
凤龙将弘时的复杂心境收入眼底,兴致盎然地发出点评。
[那只是因为他得不到——人总会对自己费尽心机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产生疯狂的迷恋,对自己轻易拥有的东西嗤之以鼻。]
武曌并不认为弘时值得同情或是可怜,她甚至觉得弘时嫌弃李佳氏迷恋年世华的行为让人恶心。
[在我看来,任何人都可以因为自己的理由嫌弃或憎恨李佳氏,唯独弘时没有资格——李佳氏即便再粗俗无知,她也生下来他,献出自己所有的乳汁让他健康长大。他不该嫌弃她,更不该因此理直气壮地幻想让年世华做自己的母亲。]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弘时喜欢你胜过喜欢生母李佳氏。】
凤龙困惑。
武曌回答道——
[为弘时喜欢我胜过喜欢李佳氏高兴,并不代表我就不能觉得弘时嫌弃李佳氏是一件让人恶心的事情,为前者感到高兴是出于理性的利益考虑,恶心后者则是因为我还是个女人以及母亲。]
【——好复杂。】
凤龙越听越迷糊,大眼睛骨碌碌转动。
武曌见状,便不再多作解释,笑容可掬地给赛宝安排功课、给弘时指导几何。
……
晚上,胤禛来到年世华处,看到赛宝郎朗有声地背诵课文,不觉露出笑容,道:“果然,娶妻当娶贤,有才学的妻子才能教养出德才兼备的孩子。”
“爷太夸奖奴才了,奴才只是比寻常女子多读了几本书,江南那些刊印诗册的女诗人们才是真正的才女。”
对此,胤禛不屑一顾:“她们算什么才女?成天在闺房和院子里悲春伤秋,写些咬文嚼字、多情自怨的诗句,连管家理财都不懂,更不必说上书朝廷提出有用的建议。”
“可是女子本来就不能给朝廷上书——”
武曌旁敲侧击。
胤禛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垂眸,道:“天色不早,大格格该回房休息了。”
“阿玛,孩儿——”
“让你回房睡觉就回房睡觉!”
胤禛不耐烦地催促道。
赛宝无奈,放下手中书卷,行礼退下。
赛宝走后,胤禛示意年世华坐到自己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略带几分苦涩地说道:“我们都被骗了!”
“爷——”
武曌配合着露出惊讶:“发生什么事?难道是穆先生他——”
“他是个骗子!”
胤禛恶狠狠道:“穆景远这家伙骗了我们所有人!”
历史上齐妃的女儿在康熙五十一年封郡主嫁给纳喇氏星德为妻,康熙五十六年薨逝,后追封为怀恪和硕公主,去世的时候也就二十出头
下一章,补课十八世纪初的世界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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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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