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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四年
三月的紫禁城同四月、五月的宫城似乎没有半点不同,仍旧是那朱红描金的飞檐连带着那四方的天都让人觉得没什么新奇。
宜妃端坐在庭院的软垫上,仰头望着这四角外的蓝天可眼角眉梢却是温柔的笑意,实不像是看天更像是看天上哪朵云中的仙女。
宫苑里移种的琼花树沿着宫墙长得茂盛,青郁郁的一片绿叶间有朵朵白蕊点缀,也只此时方才觉得这宫苑满眼都是生机。
然而这样的宁静时光却并没有持续多久,殿内的十一阿哥胤禌吵觉哭得厉害,然而宫里的规矩又是最不近人情的,有着乳母、保姆在侧,她这个亲娘反而不叫近身。
若换了别家的娘娘,这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儿子抱也抱不得,亲也亲不得的,不知要有多郁闷!但翊坤宫这位主子偏像个没事儿人,只叮嘱了贴身宫女银翘两句便又自顾自的欣赏起了宫里的美景了。
可银翘却站在一旁,犹豫说道:“娘娘,这过不了多会梁山公公就该来接咱五阿哥回太后宫里了,可五阿哥如今也不知去哪儿玩去了,咱是不是得派两个人去找找?若是耽误了回去用膳的功夫,让太后生气总是不好的。”
银翘口中的五阿哥也不是别人,正是宜妃的第一个孩子胤祺,虽说是亲生的大儿子,可这孩子出生没多久便就送去了太后宫里养着。
这也是因为宫里的规矩,位份在嫔以下者都是没有资格亲自抚养子女。除了五阿哥,四阿哥胤禛自小养在承乾宫皇贵妃处,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也是自小养在延禧宫惠妃处。
比起养在内务府总管噶禄家的大阿哥和养在内大臣绰尔济家中的三阿哥,这其余诸位养在宫里头的阿哥们虽不在亲娘身边,但到底还是不算离得太远的。
更不消说五阿哥是养在太后宫里的,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皇恩眷顾,都享的是头一份的恩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头一份的恩宠,反叫宜妃这个当娘的没那么多挂念的心思了。
宜妃撑着下巴淡淡笑道:“小五每次虽然打着旗号说是来看母妃的,这人啊!还没进翊坤宫的门便拐去找小七玩了,和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不如和小七亲。我看下次也甭叫梁山上我这来接小五了,直接去小七那儿接去得了!”
宜妃说起话来脸上总是带着淡淡温柔的笑意,她向来不摆什么主子的架子,即便是对着宫女太监们也都是十分随和。
想是因此,银翘这贴身的宫女胆子也大些,只笑着直接回了话。
“您也是心大,咱们一个月能见几回五阿哥,这好不容易的母子相亲,您却由着五阿哥到处玩耍去。”说着银翘不动声色的低了低头,微微眨眼间带着几分调皮的意味看向宜妃。
又道:“您当真是不想咱们五阿哥的吗?”
宜妃只看着银翘,眼神有些嗔怪的笑意可还未开口,银翘念叨的梁山公公这就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了。
他着急上火的样子,只像是连眉毛被火燎了一般。虽是匆忙礼数却还是周全的,梁山见了宜妃便就跪了下来,请了安方才开口问道:“银翘姐姐,您今儿可别同奴才说五阿哥这会儿又不在宫里啊!”
说着他还不忘抬起袖子拂了拂脸上的汗珠,本就年纪不大还稚嫩的梁山一张小圆脸红得简直像是熟透的苹果,只瞧着这样子是个人都看出梁山是一路跑来的。
银翘打发人沏了茶,才笑道:“嗨!梁山公公您先别急喝口茶缓缓,这五阿哥啊一向是闲不住的……许过会功夫就回来了,您就……再等等!”
梁山一听这话,一双眉毛瞬间便就耷拉下来,一张脸是又哭不得且又苦的厉害。甚至顾不上端着茶的宫女,只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只看着宜妃道:“宜妃娘娘,今儿实在是有急事啊!”
宜妃瞧了银翘一眼,银翘会了意便上前将梁山扶起,宜妃又道:“看出来了,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哪个看不出来?喝口茶缓缓,再说说什么事儿,我就给你指条明道儿!”
宜妃托着下巴斜着脑袋望向梁山,这年纪不大的小公公梁山是胤褀殿里的总管太监,心思虽细人也聪明,但到底年纪不大三两句话便唬了他愁眉苦脸的。
“谢娘娘的茶,还是娘娘心疼奴才!”说着梁山一口气便喝干了这一早晾好的冷茶,满足的喟叹一声方才道:“不瞒娘娘说,这太后宫里今儿来了贵客,是科尔沁贝勒巴克什固尔大人来了!您也知道这位草原来的贝勒爷同太后是什么关系,若今儿五阿哥迟了反叫巴大人等着,那不是要奴才的命嘛!”
“得了得了,去御膳房寻去吧!你再说下去反倒是我有意刁难,要了你的命了!”宜妃有意打趣他,梁山却吓得立刻跪了下来,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平日里除了太后和五阿哥,属宜主子您最照顾奴才,奴才但凡有这一点点心思那都是得扔出去喂狗的良心!”
银翘从口袋里抓了些金锞子递了过去,打笑道:“知道你是有数的,咱们主子能亏着你吗?照顾好五阿哥,你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行了行了!快些去寻五阿哥吧!去晚了这位小爷还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呢!”
“哎哎哎!谢娘娘,谢娘娘!”梁山忙不迭将一把金锞子接了过来,又谢了银翘方才出了翊坤宫。
好不容易知道五阿哥的下落还不待梁山喘上一口气,只看着侯在翊坤宫门前的那些原该跟着伺候五阿哥的小太监们,气便又是不打一处来。
毕竟被个五岁多的孩子捉弄的寻不见踪影,可不就是又办砸了差事嘛!
翊坤宫里的银翘送走了梁山,便嘱咐宫里开始准备晚膳了,宜妃却仍旧坐在软垫上好奇的问道:“银翘,你说这位科尔沁贝勒怎么就来北京城了?”
“许是科尔沁贝勒想太后娘娘这位姑姑了?特意从蒙古草原来这看看?这位巴大人不说是太后娘家哥哥的儿子吗?”银翘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屋里的水果盘子端了出来。
宜妃却撇了撇嘴,不在意的说道:“这宫里又不是什么别的地方,还想着串亲戚那不乱了套了,只怕是科尔沁草原出了什么事情!”
银翘将洗净的水果放置在宜妃面前,只笑道:“咱家娘娘就是爱操心,科尔沁草原离咱们千里万里远呢!您啊!还不如是想着今儿晚膳吃什么呢!”
“是不是碳炉羊肉锅?我都闻见味儿了!”宜妃一听银翘说吃的,突然就来了兴致。
满人的规矩一日只进两次正餐,虽说是早膳和晚膳,可这晚膳的时间却是未时,如今这大正午的,太阳照得老高御膳房却正是忙得时候。
一应御膳的菜谱皆由内务府大臣拟定,但各宫的主子们总也是有今儿想吃的明不想吃的,或是加菜或是点了要单独做的菜,这便更让繁忙的御膳房愈加慌乱。
这会功夫谁也没注意到,两个萝卜高的小主子是怎么溜进这御膳房的。若不是刘胜眼睛机灵,那些小子连阿哥们都爬上灶台都没看见。
“五阿哥,七阿哥,您二位怎么来这御膳房里了?”刘胜跪在灶台前,看着正端坐在灶台上的两位小爷,幸亏这是个冷灶还未开火,如若不然有个烫了伤了的,他今儿脑袋是铁定要搬家的。
然而灶台上的两位小主子,一个抱着饽饽正吃得来劲儿,一个更是伸着小短腿摇晃的像是荡秋千一般。刘胜见状连忙跪着上前,伸长了双手唯恐这位粉雕玉琢的五阿哥摔下来。
哪知道上面的小阿哥却咯咯直笑,“你起,你起来!我不生气,你跪着疼!嗯……我们!不!是我想吃烧鸡。”
小阿哥的汉语说得颠三倒四的,再加上软糯糯的声音和奶团子般的外表,反而显得更加可爱。
虽说是已经快六岁要进上书房的年纪了,可就这么点汉语还是胤祺跟着梁山私下学的,他平日养在太后宫里,整日里连说满语的机会都不如说蒙语的多,更别说是汉语了。
说着胤褀还微微转了头看向一旁的七阿哥胤祐,小声用满语问道:“是吗?要吃烧鸡?”
埋着头吃饽饽的胤祐,听着声便点头,嘴里奶香的饽饽无意便就撒了不少,他又捡起些碎粒塞进了嘴里。
“嗯嗯!就是烧鸡!公公?我们可以吃烧鸡吗?”胤祺眨巴着一双圆圆的葡萄眼糯糯问道,唇红齿白的样子何处不可怜,简直是可爱的让刘胜要软化了心。
可刘胜这个做饭的厨子,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好端端的成了个公公,但想想这小阿哥是打出生起估计就没出过内城,更不要说紫禁城了,见着的男人除了亲爹万岁爷,那可不就是公公了。
只刘胜发愣的这会儿功夫,刘胜的徒弟们便就捧着烧鸡端过来了,一旁的胤祐闻着香味便就指道:“五哥,烧鸡!”
胤祺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灶台,刚才好上来眼下却不好下去了。他眨巴眨巴眼睛,便又笑着看向刘胜,努着嘴装可怜道:“公公,你能抱我下来吗?”
小小的人儿,生得本就是白皙又粉嫩,惯会撒娇的样子更是十分可爱。刘胜见了这样平易近人好说话,且又爱撒娇的小阿哥反倒有些愣神了,只道:“臣……身上都是油,这脏得很……”
“不!”胤祺突然伸出小手,糯糯说道:“公公身上可香了!是甜甜的肉肉味道,要抱抱!”
说罢胤祺便张开了双手,满眼期待的看着刘胜。
这厢的小徒弟宝官上前两步,小声道:“师父,您刚做的荸荠蜜制火腿,可不就是甜甜的肉香吗?这小阿哥鼻子还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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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家的小孙女贺徽打小有一门娃娃亲,夫君是大他六岁的忠勇公家的独子谢京华。婚后夫君待她很好,盲婚哑嫁有此姻缘也是难得。只是三年无所出,难免招惹闲言碎语。
为夫君药补,他拒绝。
为夫君纳妾,他不要。
为夫君相看表妹,他竟然拍桌而起离家出走。
直到某天贺徽在厢房看见夫君竟与一男子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举止亲密。怒火攻心之下,贺徽一时不察掉进家中后湖竟然淹死了。
只是不想没死成,反倒回了三年前。
谢京华上门相看自己的娃娃亲小娘子,哪知道一脚刚踏进王府大门便受了迎头一击,不待他反应过来便被人绑起来送到南风堂子里被五六个面首团团围住。
谢京华:别过来!我可是有娘子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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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御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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