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子画像

夜已三更,明月当空。

庭院被照得微亮,竖立高大的梨花飘落在空中飞扬良久,凋落下来被吹拂到各处,一眼望去一地白玉,璀璨如雪。

房内依旧烛火照耀着,躺在床上已很久,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回来的路上还想着要回来大补一场觉,你呆滞着平躺盯着眼前房梁发呆。

窗檐下的木桌上摆了宣纸,应是回来忘了关上,外面的凉风趁机刮起,幸而有着东西替它压住,呼呼吹起。

你侧眸望去,起身就要关上。

手触及,却被外面的景致深深吸引住。

“原来月亮已经这样圆了….”

想着此刻也睡不着,掩上了窗你便准备出去透透气。

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树木,可最为瞩目的,就是眼前这棵梨树了。

今夜的月亮很是明亮又圆。

梨树的花瓣悉数掩盖了整个院子的每个角落。

你抬起头仔细端详着它,微风轻拂,你下意识拢了拢衣衫,眸中尽带温柔。

“青青?你还没睡啊?”

是范闲。

自从宫里回来之后,范闲就赶忙去了范建那处,两人紧紧闭着门,不让任何人进去。

就连柳氏都一时疑惑,看不明白二人的举动。

范思辙更是单纯又心直口快。

“娘,哥怎么一回来就跟爹说话,还不让人进去,绝对有古怪!”

他说的有鼻子有脸,就连一向反驳他的柳如玉也是沉思良久。

柳玉如像是看到了什么,目光盯着范思辙手中的东西不放。

她质问着:“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他一听,更是直接来了兴趣,咧着一口大白牙就开始贼笑道:“你说这个啊。”说着把手抬了起来,“这可是我专门给叶青青抓的宠物,娘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瞧了它,光是为了抓着它我就废了八成力气,这身上就更别说了,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傻呀,为了只宠物给自己作成这样?”

虽然嘴里说的是狠话,可动作却掩盖不住的心疼。

当然,这些对话也都是范闲在里边儿听到的,这母子二人的声音不小,要想一点也听不见,也是不正常。

范建听着更是闭眼叹息,甩袖走远。

留下范闲一脸好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他缓过神来,现下正是准备把范思辙嘱托的东西给你送过来,可到了院口,才发现你还没睡。

你启了启唇,温声道:“哥不也没睡吗。”貌似看见了什么,“还给我送了只鹦鹉来?”

见你惊奇地睁大了双眸,满心欢喜,范闲哑笑。

“这是思辙给你抓来的,听说费了好大功夫。”

范思辙给你抓的?

你有些不解,接过笼子将它放下。

仔细观察着里面乱看东西的鹦鹉,“他给我这东西做什么?”

范闲托着下巴深深思考了一番,皱着眉迟疑着:“应该是想…讨你开心?”

你惊诧不已。

“讨我开心?”

见你反应,范闲愣了愣,想着自己应该没说错。

范思辙就是这个脾性,他一直是知道的。来了兴趣什么都顾不了,只想着要嚷嚷去做,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自你入府以来,范思辙有多爱夸赞你这张脸,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人尽皆知。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小朋友闹着玩呢。”

小朋友?

你不禁掩面笑着。

抬头看了看天空,范闲这才感知到现在已然很晚了。

“已经很晚了,哥就先走了,至于宫中的事…你不要有任何顾虑,也别惊慌,哥会替你解决的。”关切的语气,令你很是动容。

眼底不禁泛起一阵淡淡的泪花,范闲见此,更是伸手揉了揉你的脸颊,眸色柔软。

“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范闲脱口而出,坚定不移道:“因为我是你哥啊。”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清,这才缓慢坐在石凳上。

你的注意力被它吸引了过去,好奇地伸出手指去挑逗它。

“你会学我说话吗?”它没反应。

你见无果,不满道:“喂,给个面子嘛!”

“…”

-

另一边,李承泽也是一直未眠。

桌案上的烛火摇曳着,李承泽倚靠在榻上,神色慵懒。

他伸手拾起一颗葡萄,目色平静,没有神情。

许是坐的累了,吃下最后一颗葡萄后,他才有了想要躺下休息的意愿。

可不知怎的,纵使如平常一样肆意瘫坐着,此刻却无比的不自在。

秀眉轻皱,他倏地站了起来,眼尾轻扬,朝着一处走去。

窗的位置下方,摆着一把长剑。

李承泽顿时停了脚步,低着头沉吟不语。

忽然,他毅然拔出此剑,烛火映照下,他的双眼在剑锋之下显得格外深邃。

转瞬,李承泽叹了口气。

“丢了的剑,你还会要吗?”

长剑入鞘,李承泽不善习武,这一动作又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他侧目看向摆放剑的上方,那里挂了一幅女子模样的画像。

画像女子的模样略显稚嫩,此时正在开心地笑着。

他抬手摸去,画的表面已经落了许多灰尘,存放已久。

可那女子的笑容,李承泽却深深印刻在了心底,攥在了心间。

李承泽怔怔站在那里,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才有了动作。

从一旁的案桌上拿起什么,走了回来。

他的视线看向了手中的东西,眸色渐渐软了下来。

覆手抚触着画中人的眉眼与轮廓,李承泽的神情愈发柔软。

李承泽将墙上的画像替换了下来。

喃喃道:“今日见到你那一刻,我才恍如初梦,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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