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一出门,果然看到五竹在门口站着,他立刻向他说起了自己从肖恩那里得到的情报,又问起了五竹最近做了什么,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征兆。
五竹一一答完,说起自己在江南调查杀人案,更是加深了对自己的怀疑,更担心的是自己可能会伤到范闲。
“叔你放心吧,就算我不行,还有雍容在呢。”范闲认真地说道:“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北上去神庙,说不定那里也能帮你恢复记忆呢。”
五竹转向屋内,道:“她,可靠,但还不够强。”
范闲没想到他已经对雍容有了这样的信任,不由微微一愣,随后赶忙道:“叔,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时刻盯着不远处的五竹,道:“叔!一定等我!”
陈雍容心中记挂着范闲,原本坐在桌前看书,听到范闲的声音,她急忙回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样了?”
范闲看向她手中的书,不由莞尔,道:“书拿反了。”
陈雍容这才意识到什么,两颊一红,慌忙放下手中的书,轻咳一声以作掩饰,她有些紧张地问道:“五大人……是已经走了?”
范闲明白她心中的期许和失落,只是牵起陈雍容的手向外走,道:“和我来。”
两人一同走出屋子,五竹果然还在原地等着,范闲带着陈雍容快步走过去,道:“叔,这是雍容,我的妻子。”
五竹微微颔首,道:“我们见过。”
想起那次“见面”,范闲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是叔你把雍容打晕了。”
陈雍容却毫不在意,比起其他,现在更重要的是她终于亲眼见到了传闻中的五竹五大人,顿时双眼放光。
这可是活生生的五竹大人!鉴查院六处除了几个老人和老师,她可是第一个见到五竹大人的!
陈雍容刚抱拳行礼,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嫁衣,又急欠身万福,道:“雍容拜见五大人。”
范闲在一旁笑道:“还叫什么‘五大人’,以后也要叫五竹叔了。”
陈雍容见自己的“偶像”还在面前,一时间有些羞恼,却还是小声道:“五竹叔……”
五竹“端详”陈雍容许久,道:“小姐知道她和陈萍萍成了亲家,一定会很高兴。”
范闲和陈雍容面面相觑,都有些疑惑,范闲问道:“我娘还说过这话?”
那时候范闲和陈雍容都还没有出生呢,老娘竟然就已经未卜先知?就算知道范闲的存在,那也不可能知道还远在天边的陈雍容的事情啊。
“没有说过。”五竹停顿片刻,道:“我想是这样的,小姐说她和陈萍萍是好姐妹。”
“噗——”范闲喷笑一声,心想自家老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他想到叶轻眉留下的那封信,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随后道:“刚才拜堂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五竹叔你也在就好了,现在刚好,我们两个可以一起拜你。”
说罢,两个人如拜谢高堂一般向站在那里的五竹叩首。
其实五竹看不到,但是他有“感觉”。
他能感觉到,范闲很开心,比过去还要开心。
范闲和陈雍容拜后起身,却看到五竹的神情似乎柔和许多。陈雍容急忙对范闲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说话,好像五竹是一只短暂停歇在他们面前的小鸟,稍有惊动就会飞走。
见她这样小心,范闲不免有些吃醋,奈何对象是自家五竹叔,还是媳妇儿的偶像,他似乎也没有理由吃飞醋。
五竹感觉到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对陈雍容道:“有你在范闲身边,很好。”
陈雍容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急忙攥紧了手。
她被五大人夸了!之后她一定要多加练习,让五大人认可她的实力!
范闲不知道雍容的小心思,只是急忙说道:“有你在我们身边更好,叔,你可不能再失踪了。”
“我不会失踪。”五竹承诺过后接着问道:“你已经有自己的家人,从今以后还需要我吗?”
范闲认真地说道:“我永远需要你。”
五竹沉默地望着他,脸上似乎划过一丝笑意,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他开口道:“这世界上没有永远。”
“是,世界上没有永远。”范闲握紧了陈雍容的手,道:“但我这一生,你不能缺席。”
五竹站在那里许久,道:“大婚之后去苍山,小姐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说罢,不等范闲答应,他便腾身离开。
范闲看着他离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陈雍容,却见她还盯着五竹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雍容,怎么了?”范闲有些担心她觉得五竹怪异,赶忙解释道:“五竹叔他就是比较个性,我小时候他就这样了……”
陈雍容望着五竹离开的方向,笃定地开口道:“老师研究多年也无法像五竹叔这般轻盈飘逸,这身法果然不一般,我明明亲眼所见,但还是找不出一丝破绽,五竹叔不愧是匹敌大宗师的高手。”
范闲:“……”
陈雍容这才看向范闲,道:“我知道,五竹叔很关心你,就像老师关心我一样。”
关心到眼中只有这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在乎。
两人相视一笑,范闲挽着陈雍容的手臂向屋内走,长吁道:“今日总算是消停了。”
两人一同坐在长廊下,看着院内倒映满月的池水,万籁俱寂,终于有了一种安定之感。
范闲拢着她的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道:“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这一日,就像美梦一样。”
陈雍容靠在范闲肩头,感受着他的心跳,道:“看你今日忙前忙后的,哪里有这么辛劳的美梦?”
范闲嘿嘿一笑,道:“和你在一起,再累也值得。”他余光瞥向陈雍容,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和她更近一些。
陈雍容抬眼与范闲对视许久,见他微微俯身,像是要吻自己,忙用食指抵住他的双唇,道:“你做的发冠,我很喜欢。”
范闲历经一天的劳累,听到陈雍容的话才想起来为自己邀功,笑嘻嘻地说道:“你喜欢就好,这个是我看别人做的,自己随便画了一张图,多亏那家铺子的掌柜擅长这个,不然还真做不出来。”他抬眼看着陈雍容的发冠,笑道:“你总怕逾矩会惹麻烦,我问过了,庆国还没有过这样的发冠,肯定没问题。”
陈雍容见他这样细心地为自己考虑,不由心中一暖,正色道:“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那……”范闲凑近她,道:“雍容也该奖励我了吧?”
陈雍容又伸手捧着他的脸,轻声问道:“你怎么不问我的礼物?”
范闲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两人之前说过的话,好奇地问道:“是什么礼物?”
陈雍容回屋内拿出自己的礼物,递到了范闲手中,这才重新坐在他身边,道:“你试试,你近来好像又瘦了些,我怕不合身。”
范闲看着那一身软甲,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是护甲?我还没见过这种护甲呢,比之前三处的师兄们送我的武器还要精细,雍容,你从哪儿得来的?”
陈雍容认真地点点头,道:“师兄们送了我不少东西作为陪嫁,我看里面有上好的金属,就用它做了一件软甲,如今你身体还未恢复,若是遇上危险,这件软甲也能保护你一二。”她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实在想不出该送你什么好,怕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危险,所以才做了这个。”
范闲见她还有些担忧,宽慰道:“你要是给我准备别的,我还担心弄坏呢,这个最好。再说软甲也能当信物,我看过的书里就有这样的。”他说罢又有些得意,道:“雍容精心准备的好东西,要是让你的师兄们知道你拿来给我,一定会生气的。”
陈雍容有些好笑,道:“哪有因为这样的小事就生气的。”
范闲腹诽道,那可不一定。
这样想着,范闲拿着软甲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道:“之后我都贴身穿着。”
陈雍容半开玩笑道:“你可别逢人就拿出来给他们看,怪羞人的。”
范闲见她微微歪头,眼睛亮晶晶的,在月色之下分外美好,不由心头一痒,终于按捺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之前他也吻过她的脸颊,可今日却是不同,范闲忍不住抬起指尖,轻轻地摩挲陈雍容莹润的肌肤,只觉如同坠入一池美酒当中,心也跟着一起醉了。
过了许久,陈雍容才寻着一个空隙,微喘着开口道:“水边太凉,你的身体受不住……”
见她脸上飞红,范闲嘻嘻一笑,伸手将她打横抱起,道:“雍容放心,我身体好着呢,不信你瞧瞧。”
陈雍容嗔怪道:“外面人多,再这样以后不许说话了……”
夜色已深,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徒留天边的明月高悬和一地的浓情蜜意。
另一边,路旁的小摊子里,费介和影子各自坐在一边吃着夜宵,费介开口道:“我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你心思不纯,是不是想打扰我徒弟大婚?”
“我戴着面具,你怎么看出我贼眉鼠眼的?”啃着馒头的影子闻言立刻反驳道:“再说了,我怎么就打扰了?大婚的有你徒弟,难道没有我徒弟?”
“你知道是你徒弟大婚还来打扰?人家小两口办正事儿,你鬼鬼祟祟的合适吗?”费介放下手中的筷子,道:“要不是我及时路过赶走了你和你的那帮夜猫子徒弟,你们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你路过?”影子把馒头放回碗里,道:“你那是路过吗?明显就是想进去看看,如果没有我拦着你,你肯定就进去了!到时候我徒弟说不定就要动手,今晚这大婚就算是毁了,你看范建闹不闹!”
陈萍萍此时才匆匆赶来,看着还在针锋相对的两人,他冷着一张脸,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鉴查院三处、六处的主办当街打架,还嫌不够给自己的徒弟丢脸的吗?”
影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反正我戴着面具,没人知道我是谁。”
陈萍萍诘问道:“你隐藏身份是为了打架豁得出去吗?让他们两个知道自己的老师在街上大打出手,以后怎么面对彼此?”
想到在院子里打情骂俏的小夫妻,费介悻悻开口道:“他俩是不能面对彼此,不然得偷偷笑上一宿吧……”
影子跟着道:“说少了,两三晚都指着这个笑,雍容现在的性子也是越来越跳脱了。”他说到这里还心有不甘,谴责道:“费介,你看看你那是什么徒弟啊?把我徒弟都教坏了,上次突然抱我……这全都是跟范闲学的!”
“抱你也能叫教坏?这叫孝顺!诶,我说你们六处的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见面就打架,还美其名曰‘切磋’?我怎么觉得那么好笑呢……”
“那也比你们下毒强……”
陈萍萍顿感头大,震声道:“都闭嘴!”
费介用筷子戳了戳面,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院长,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徒媳妇儿、他徒弟没抱你生气吧?”
陈萍萍横了他一眼,终于怒斥:“吃你的面!”
雍容:惦记偶像(书拿反了)
闲鹅:噗……
闲鹅提到的从别人那里看到的发冠其实是指红楼梦,87红楼梦的黛玉发冠真的很美w
闲鹅所说的送护甲指的是黄药师送软猬甲给妻子冯蘅
此时,一辆小小的学步车以时速800公里开走了(不是)
六处猫猫们:蹲点守护
费老:?赶猫大队出击!
影子:已暗杀.jpg
萍萍:……(心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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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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