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今天的消息!”
王启年跟着余戏已经风餐露宿了好几天了,时不时用自己的方式从信鸽那里得到鉴查院的消息,从信鸽那里已经得到了不少的消息了。
言冰云已经带着南庆使团回到了上京城了,黑骑将谢必安压回了京都,关押在鉴查院的地牢里面,范建已经多次出入皇宫,为了范闲的事情,已经和陈萍萍闹翻了。
而现在的京都,二皇子和太子相争的局面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了。
现在京都的各个官员都开始积极站队,庆帝反倒是一心窝在皇宫里面,没有将这外面的闹腾放在眼里。
陈萍萍也是一直待在鉴查院没有往外面走。
余戏从王启年那里将信件拿过来,快速的浏览完之后就放在火堆里面烧掉,看着王启年喜滋滋的把这信鸽拔了毛,准备烤来吃。
“范闲还没有醒?”余戏看着王启年来来回回从马车里面拿东西。
王启年听见余戏的问话之后,摇了摇头,刚才才有点上扬的心情立刻低落了下来,看着余戏担忧地说:“这大人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沈大小姐虽然说是也是受了差不多重的伤,但是我家大人身子骨毕竟是比那沈大小姐要好的啊,这都好几天了,我家大人还没有醒过来啊!”
王启年一边手里不停地处理那信鸽身上面的毛,一边担忧的问:“余大人,你说我家大人会不会身体有什么隐疾啊?”
余戏斜着眼睛瞟了王启年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马车上面传来了一些动静,马上就听见帘子被掀开的声音:“你才身体有隐疾!”
王启年“嘿嘿”一笑,立刻回答:“我身体挺好的,妻儿双全,哪有隐疾!”
答完了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并不是余戏在说话,连忙转过身,看着从马车上面艰难的下来的范闲,连忙站起身,跑过去,扶着范闲走过来。
“大人,你醒了啊,你醒了怎么不下来啊!”
范闲被王启年扶着慢慢坐下来,然后看着余戏:“我原本以为我现在在京都了,没有想到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结果你把我救了?”
余戏从火堆里面挖出一个烤红薯,然后一边剥皮一边看着范闲:“是啊,救错了是吧,我可以把你在捅个对穿!”
范闲苍白着脸,嘿嘿一笑,连忙摆手:“那就不用了,那就不用了,客气了。”
余戏瘪瘪嘴,看着范闲,嗤笑一声,没有反驳范闲。
范闲来回看着王启年和余戏,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现在在哪里?”
余戏听见范闲的问话又嗤笑一声。
王启年倒是听见之后,连忙回答了范闲的话:“我们现在离那长公主的封地不远了。”
“李云睿?”范闲皱紧眉头,看着王启年。
王启年看着范闲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连忙“哦”了一声,然后擦擦手和范闲简单说明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大人,你现在不在京都。现在的京都乱的很呢!那二皇子和太子已经光明正大争起来了啊!”
“那陛下呢?陈萍萍呢?”范闲皱紧眉头,看着王启年。
“那庆帝不就是求之不得想要看到这样的局面吗?你如今没有回去,他倒是慌了,所以,你看看,他所求的究竟是什么?”余戏看着王启年并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接过话头。
毕竟,自己没有打算再回到京都那个浑水堆里面,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归知道,但是让自己去做,那还是算了吧!
“……太子和老二相争,之前不是都是在暗地里面的吗?”范闲又是如何不知道庆帝的所求,早在之前在上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
“那我再告诉你,我把你运走之后,黑骑就过来了,你觉得是为什么?”
范闲猛地看向余戏,之前来拦截使团的人,只有那谢必安,然后是那群二皇子养的私兵,当时都已经差不多出现了,接下来的黑骑……这件事情……
“……陈萍萍?”范闲喃喃的说出一个名字。
余戏抿紧嘴巴,看着火堆,好一会儿,才说出声:“所以我说,你该相信他,如果不是他,我没有来,你就已经盖棺定论了!”
届时,你昏迷,言冰云动的手,那么之后言冰云就算是平安回到庆国,也有一番酷刑,最后就算是取得了李承泽的信任,那又怎么样?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划……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要不是看见谢必安临时出现,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二皇子竟是如此着急……
范闲心虚的默默自己的鼻子,然后看着余戏,“你又都知道了?”
余戏瞟一眼范闲,冷哼一声,将手里面的红薯放下,然后看着范闲,十分严肃的说:“我很认真的和你说,我并不想参与进来,毕竟我这个人好不容易拜托了鉴查院的身份。整个京都城也就仅仅只是陈萍萍和我稍有瓜葛,所以你们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想参与。”
所以,你们有些个什么事情,我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起来,格外的清晰。
“范闲,我再提醒一下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那些你觉得很重要的人,你不想将他们牵扯进来,但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你只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他们而妥协。
比如那范思辙,那滕梓荆的孩子……
范闲当然明白余戏说的是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的好好地伤口,想了一下自己接下来如果要去做的话,要去怎么样进行操作,才可以改变现在的局面。
良久,范闲抬起头,看着余戏:“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想去试试啊!”
余戏轻哼一声,没有表态,看着范闲决定下来,抿了一下嘴,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你回,带着王启年回去,那沈大小姐就不用再带回去了!”
“为什么?我……”范闲想要和余戏说明,自己已经答应过沈重了,这是自己答应的事情,是要做到的,不能够轻易食言。
“你以为沈重只把你算计进去了?”余戏打算范闲的话,看着范闲。
所以这里面,沈重还将你算计进去了?不对啊,沈重并没有和你有什么接触啊,唯一的接触就是在上京城使团驻地里面,那次沈重不是还以为你是上杉虎的人吗?
范闲皱起眉头,看着余戏,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似乎有点多……
“北齐太后寿宴,沈重派人给我传了消息!”
范闲看向余戏,不可思议的问:“可是,言冰云告诉我,那不是影子给你传的消息吗?”
余戏嗤笑一声,看着范闲:“你以为上京城的锦衣卫是拿来摆设的吗?潜伏的谍网虽然被你安排的七七八八的了,但是还没有到鉴查院的消息可以直接传过来。”
“所以……那个时候沈重就已经……”对北齐放弃了,就为了保住他妹妹?
范闲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当时在太后寿宴上面,沈重的再三反对也不过是真的在为北齐着想,只是太后马上就将沈重革职自己当时虽然是有点意外,但是也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没有想到,沈重就在当天晚上就联系了余戏!
这等计谋,自己还是真的算计不过,这样的人,真是可怕。
余戏勾起嘴角,轻笑一声,看着范闲已经自己想明白了,才告诉他:“消息,我只告诉了言冰云一半,他当然以为是影子给我的。那一半消息,我想言冰云应该和你说了?”
“明家的大半势力现在在长公主的掌控之中……”范闲顺着余戏的话,继续往下说,“所以,沈重把这个消息,即卖给了你也卖给了我!”
余戏挑了挑眉,看着范闲,果然这样的人,大家都愿意去以他作为棋子还真是没错,太过聪明的人容易不收管教,范闲这样的,刚刚好。
一点就通,一推就动。
甚至有的时候还可以举一反三。
“沈重求什么?”
余戏轻笑一声,添了一根柴火进去,拍了拍手,看着范闲,一字一顿的说:“真正的一生无忧!”
“那不应该在京都吗?”范闲皱紧眉头看着余戏,为何要把这沈大小姐带着去往江南方向,而不是京都?
“你认为京都是个好地方?”余戏眨了眨眼睛,十分不理解范闲的想法,毕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乌托邦,“你觉得作为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人,沈大小姐可以真的如你所愿一生无忧吗?”
现在的京都那么乱,作为一个北齐人,一下子动的不好,你自己就会牵扯进来。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户部侍郎家的私生子吗?
“范闲啊范闲,你什么都没有学到,就是把这时候的男子气节学了个十成十。”太惯会用这时候的男子思维来想问题了,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处理好,在后面受到保护的人就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就可以了!
余戏感叹一声,继续说,“所以,你斗不过李云睿!”
过于轻视李云睿,作为长公主,常年身居高位,虽然会有被你抓到把病的时候,但是将计就计何尝不是一种计谋。大家都知道李云睿盘踞多年,一朝就算是被赶出了京都,但是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范闲苍白着脸,看着余戏,喉咙里面的东西似乎哽住了,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说出话来,这些事情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但是最后自己确实是这样去做了。
看着范闲已经自己在开始反省了,余戏轻笑一声:“所以,现在的京都,已经不是你之前出发前去上京的京都了。”顿了顿,然后还是决定提醒范闲,“这就是陈萍萍让我离开之后不要再回京都的原因。”
“……陈萍萍他早就知道了?”范闲看着余戏告诉自己一个又一个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但是实际上自己根本就不清楚的事情,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要炸了。
“他不知道,”余戏干脆的告诉他,“他不知道,谁还会知道?”
“范闲,不过有一点,你看的没有错,陈萍萍,善于玩弄人心,阴狠狡诈,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范闲苍白着脸,看着余戏,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余戏想起自己接到的信息,现在的情况,陈萍萍还没有出手,庆帝也没有出手,大约就是在等范闲回京都。
既然范闲自己现在的想法就是想回京都,一醒来就是在问京都的情况,那么其实现在没有时间留给范闲,让范闲现在就成长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带沈大小姐走。你以后就不用再管这件事情了,沈重请你完成的事情,你已经完成了。”
范闲也不是笨的,只是在进入京都之后没有多久就去了上京城,这段时间里面,自己虽然说遇到的事情很多,但是多半也是有惊无险,这次的事情,也不过是自己遇到的最大的事情了。
而这件事,还只是一个开始。
范闲点点头,看着余戏,没有什么立场可以去反驳余戏的决定。
余戏站起身来,整理好了衣服,从马车里面掏出一个包裹,递给在一边的王启年,然后看向范闲:“王启年,沿着最近的路回京都,以你们的脚程,大概两天就能到。”
王启年看着余戏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犹豫着看向范闲,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这个包裹。范闲站起来看着余戏已经干脆利落的处理好了,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早点回去早点安心,点点头:“接着吧!”
余戏看着王启年接过包裹之后,告诉王启年:“我们的马车现在停在离儋州不远的地方,这个地方,想必范闲很熟悉。王启年,你现在进城去买马,毕竟筹备好你们路上面要用的东西,然后再来接范闲。”
王启年听完预习的话之后,看向范闲,范闲没有别的意见之后,点点头,快步走了。
范闲看着王启年快速的离开,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面,之后才看向余戏:“你特意支开王启年,有什么事情要讲?”
范闲看着王启年虽然离开了,但是马车就停在不远处,而且马车里面虽然躺着的那个沈大小姐还没有醒,但是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余戏顺着范闲的视线看过去,轻笑一声:“沈婉儿醒的比你早,不过我给她下了一些迷药!”
范闲皱着眉头,很不理解的看向余戏。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刚才会问王启年,你醒来了没有?”
“你会医术?”范闲迟疑的猜测。
余戏笑着问:“难不成你以为你的伤口是王启年帮你包扎的?”余戏看着范闲心虚的移开视线,瘪了瘪嘴,不去深究这个问题。
“回了京都,你就只要专注好,你是一个孤臣,这样庆帝就不会动你。”
范闲点点头,这件事情,自己早就心里有了盘算,不然也不会在当时太子求情的时候,自己特意进宫去给李云睿补一刀。
“鉴查院到时候在你手里面,把一些大事交给言冰云或者言若海,他们比你更得民心。”余戏顿了顿,然后最后才说出自己想要范闲做的事情,“看住陈萍萍,有什么异动,传消息给我!”
范闲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余戏,抿了抿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点点头,答应了余戏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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