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听我提及李云睿,李承乾的面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但又不好发作。

“你今日来这抱月楼可是为了替范闲解围。”李承泽问道。

李承乾装傻,看了看四周,“范闲?哪里有范闲,他不是死了吗。”

“他不在这儿呢吗。”李承泽抬手指了指范闲。

李承乾一笑,开始耍赖皮,“我眼瞎,我耳聋,这儿哪有范闲啊。”

我冷笑出声,缓缓站起身,迈着步子走向李承乾,“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有的这些毛病,我正好懂些医术,我来替你看看。”

“诶诶,保护我一下啊,范闲,诶,拦一下啊。”李承乾往后缩着,面露惊惧之色。

李承泽有些好笑,“既然太子殿下也看见范闲了,那他这欺君的罪名也就定了,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啊。”

我的手捏在李承乾后脖颈上,俯下身在他耳边问他,“是啊太子殿下,这京都府衙役可是都在呢,你打算如何处置啊。”

李承乾依然装傻,“方才是我喊错了,准备喊范思辙来着,许是许久不见范闲,颇为想念,故将心中所想喊了出来。”

我的手稍微用了点劲儿,疼的李承乾呲牙咧嘴的,“月儿妹妹,我们君子之间,动口不动手,咱们先松开,聊聊,好好聊聊。”

“太子殿下和范闲还真是,感情颇深啊。”我如他所愿松开了手。

李承泽冲我招了招手,“小月过来,不要对太子殿下无礼,太子殿下心中自有成算,毕竟包庇欺君,可不是小罪啊。”

我自是听李承泽的,回到位置上坐下,见范闲眸光深深,盯着我。

我猜他恐怕有些意外,我竟敢当着这么多人面不给太子面子,可是没办法啊,李承乾最怕的是庆帝,第二怕的就是我。

秦家目前对庆帝来说还需忌惮,我是秦家之女,只要我做的不太过分,庆帝不会拿我怎么样。

我也不过是吓唬吓唬李承乾,顶多惹烦了揍他一顿,原先也不是没揍过,庆帝倒也没治我罪,想必我还有什么用处吧。

李承乾估计也是见他父皇没治我罪,因此才有些畏惧下手有些狠戾的我。

但我为人还是很有原则的,只要他不惹李承泽,我便让他安然无恙。

我一走开,李承乾放松了许多,笑道:“还是二哥了解我啊,可二哥说的包庇欺君,我可不敢干啊。”

李承泽冷了脸,“这事要真闹大了,你觉得你护的住吗。”

话音一落,李承泽带的护卫纷纷拔刀。

李承乾摇了摇头,“不知道,咱试试吧。”

突然,房门被推开,京都府衙役也拿着刀进来了。

“京都府衙办案,拦着的按谋逆处置。”李承乾站起了身,像是找回了场子,脸上带着自得的笑。

气氛一下僵持住了。

“就不想想,怎么收场。”李承泽冷声问道。

“没想过,要不你想想。”李承乾摊了摊手。

我忍无可忍,起身随便走到一京都府衙役身边,抽出一把剑,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而后握住剑柄,蓄力掷了出去。

剑刃堪堪擦着李承乾的脸飞了过去,而后直直插入了李承乾身后那木制屏风中,下一秒,那屏风兀地裂成了两半。

李承乾呼吸一滞,满脸震惊的看向我。

不单单是他,范闲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问道:“秦小姐如今几品。”

我拍了拍手,咧嘴一笑,“不知道,没品吧,毕竟就是些皮毛功夫。”

“不好意思呀太子殿下,吓到你了吧,实在不好意思,方才以为太子殿下要让人砍我们呢,情急之下,没忍住,失态了啊,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抿着嘴笑笑,乖顺的站到了同样有些惊讶的李承泽身边。

屋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弯了弯唇角,打圆场,“你们聊啊,我就试试那剑好不好用,不必在意我,我就是玩玩而已,不必在意我。”

话落,李承乾回了神,使了个手势,京都府衙役授意收起了剑退出了屋子,刚刚被我拿走剑的那名衙役,以极快的速度捡回自己的剑,路过我身边时,我冲他笑道:“不好意思呀,还要你自己去捡。”

那人汗都吓出来了,嘴里一边喊着,“没事秦小姐”一边屁滚尿流的跑出了房间。

京都府的人一走,李承泽的人自然也收起了刀剑。

我收敛了笑意,回过头,垂着眸子把玩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承乾咽了咽口水,他知道但凡他刚刚脑袋稍微偏了一点,他的脸现在绝对已经在流血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李承乾道:“二哥可知,我今日为何在此吗。”

李承泽不答,挑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李承乾胸有成竹的一笑,以为事情的发展又回到了他们的掌握之中。

只见王启年偷偷摸摸从角落里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而后坐在了范闲脚边,面露难色,朝李承泽拱手道:“殿下殿下,这千怪万怪啊,这都得怪我家大人啊,小人本质还是纯良的......”

李承泽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王启年,嘴角挂着玩味的笑:“行了,王启年,别演了啊,早就知道你在骗我了。”

“二哥,别找补了,你要是早发现了,怎么还来这抱月楼啊。”李承乾依然觉得他们今日的连环套玩的极妙。

李承泽轻笑出声,“我啊,爱看书,也爱看戏,我要是不来,抱月楼这出戏你们演给谁看呀,你们废了这么多心思,我自然要来捧捧场。”

“你就不怕进了这抱月楼就出不去了吗。”李承乾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没想过,要不你想想。”李承泽学着李承乾的样子摊了摊手,笑的张扬。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了。”李承泽伸出一根手指虚空点了点,“你要不问问秦月,待会儿让不让你出去。”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笑容,“哈哈哈哈,二哥你我兄弟一场,何必至此呢,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让二哥难堪,只是各有所求啊。”

李承乾顿了顿,对上李承泽的眼睛,说了两个字,“袁梦。”

“袁梦?谁啊。”李承泽眨了眨眼睛。

“袁梦二哥怎么会不认识呢,她可是这抱月楼的管事。”

“抱月楼与我毫无瓜葛,这是他们老范家的产业。”

李承乾调整了一下表情,又道:“曾经流晶河的花魁名气不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弘成收了她。”

李承泽敛了笑意,等着李承乾继续往下说。

“弘成虽是靖王世子,但是我与他缘浅,并不太熟悉,二哥跟他挺熟的,可以说弘成唯二哥马首是瞻啊。”

“把话说明白点。”李承泽知道李承乾想说什么,不想和他继续虚与委蛇。

“这个关系呢,就是,袁梦和弘成,弘成和二哥,铁三角嘛这不是。”李承乾说的兴奋笑出了声。

“外人看来,二人跟这抱月楼还是有点牵连的。”

“有点牵连恐怕是不够吧。”

“就怕深究。”

李承泽勾着唇,云淡风轻道:“那要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呢。”

“人言可畏啊。”

“直说吧,人言可畏想换点啥。”

“把滕家母子放了。”一直没说话的范闲出声了。

“对。”李承乾附和道。

“范闲不是不在吗。”李承泽指了指范闲。

李承乾一笑,“方才那是我的心声。”

李承泽也笑了,“一句人言可畏我就放人,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李承乾脸色微变,笑道:“二哥是不是我不知道,但弘成......”

“我还真是。”李承泽道,“去把滕家母子放了吧,送回住处。”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讶,李承泽怎么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只有我知道,李弘成对于他来说,是除了我之外的重要之人,他被人诟病遭人诬陷倒是无所谓,但他不想牵连了李弘成。

而且李承泽走的每一步棋都是谋算好的,他既然要放滕家母子,那后面必然还有下一步棋,滕家母子不过是给他们尝尝甜头,让他们觉得自己赢了。

范无救有些迟疑,李承泽又说了一遍,“去吧,照我说的做。”

“是。”范无救领命下了楼,一边跑一边喊,“让开!都给我让开!”路过一京都府衙役时还出气般推搡了他一把。

李承泽转向范闲道:“你放心,人我肯定放,不打折扣。”

而后又看向太子,揶揄他道:“太子这都到了,我还不低头认输呀,人言可畏我害怕。”

“各位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们先走了啊。”李承泽拉起我的手腕,往屋外走。

脚步一顿,扭头又对屋内众人道:“人心难测,好自为之。”

出了抱月楼,范无救已经在楼外候着了。

“人放了?”李承泽问道。

“我已安排下去了。”

“孤儿寡母的别把人家吓着。”

范无救还是有些不理解,问答:“咱们就这么把滕家母子送回去?”

李承泽一手牵着我,一手拂了拂衣摆,“范闲现在抓不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做个顺水人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咱今天来真就只看了场戏。”范无救有些不甘心。

“急什么,抱月楼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语罢,牵着我上了马车。

刚一坐下,李承泽就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看他一眼,“干嘛,就算本小姐再怎么貌美如花,你也不必如此痴狂吧。”

“你何时学的武功。”

“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好不好,二皇子殿下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说我是在江南,江南养病的时候偶然学的。”

李承泽歪了歪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和我说玩笑话。”

我撇撇嘴,“我看起来这么不像会功夫的样子吗。”

“不像。”李承泽斩钉截铁。

“那我还挺会藏的。”

李承泽思索片刻,又道:“你这可不是皮毛功夫那么简单吧,你师从何人啊。”

“怎么,你现在想请我做你贴身护卫了吗。”我将手伸到李承泽面前,五指分开,道:“五倍,给我开五倍的雇佣费用。”

李承泽将我手一握,十指相扣放了下来,问道:“江南有何高人。”

我抿了抿唇,还是告诉了李承泽,“叶流云,偶然替他解了围,许是看我顺眼,让我拜了师,教了我些功夫,之后就云游四方去了。”

李承泽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你是说大宗师是你师父。”

我点了点头,“奇妙吧,我也觉得奇妙,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安排好了一样。”

“你如今什么水平,可能自保。”

我顿了顿,道:“和谢必安差不多吧,大概八品上?我也不知道,自保当然不在话下,我不说了嘛,我还能保护你呢。”

李承泽握了握我的手,半开玩笑道:“那我这条命可就先放你这儿了。”

我嘴角一扬,“好说好说。”

说完又抬起另一只手,比了个五。

李承泽哑然失笑,“好好好,和这过不去了是吧。”

抱月楼内,几人脸色都算不上好,神情颇为复杂,猜测着李承泽今日所作所为是否真的这么简单。

范闲视线落到李承乾脸上,道:“殿下,我一直想问你个事儿。”

李承乾闻言点点头,“你说。”

“你为什么那么怕秦月啊。”

李承乾脸色一变,忽而有些难以启齿,总不能说自己小时候被她打怕了吧,其实好像仔细想一想,他并不是怕秦月,他怕的好像是陛下。

秦月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一臣子之女,他可是储君。

可偏偏秦月欺负他,陛下权当没看见,反而还鼓励她孩子们打打闹闹有活力,更有利于培养感情。

他有时真怕秦月手里没个轻重把他打吐血了陛下还来一句打得好。

李承乾讪讪一笑,“月儿妹妹太过嚣张跋扈,我不过是装的害怕,权宜之计,以防她做出什么错事,毕竟也算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嘛。”

范闲听完笑了笑,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和秦月接触过那么多次,秦月给他留下的印象只是一个与李承泽形影不离,性格温和的官家小姐,有时看起来还柔柔弱弱的,他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秦月的身手居然如此厉害。

方才她掷出去的那剑,倘若不是内力深厚,绝不会有如此威力。

看来李承泽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善类,各个不容小觑。

他与李承泽之间的争斗,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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