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夜到白天,不知道飞了多远,云层逐渐散去,低头往下看,依稀能够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
空气中传来很舒服的气息,让花弥无意识的放松下来。
大脑晕乎乎的,被凌月仙姬夫人带走的恐惧也散的一干二净,整个人飘飘欲仙。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扔了下去。
如果花弥能提早知道,自己和杀生丸会被凌月仙姬扔到荒无人烟的结界内,给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杀生丸茶言茶语。
眼睁睁的看着凌月仙姬夫人留下一句:“百年后再来接你们。”
而后挥一挥衣袖,踏着祥云,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背影果断又坚决,花弥彻底泪崩。
她真的能在杀生丸的手底下活到百年之后吗?!
一向能屈能伸,花弥瞥见身旁的白犬,心在颤抖。
那傲慢的模样,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就算是原型也能清晰感受到。
当机立断,花弥朝着杀生丸的方向,迅速滑跪,标准土下座,脑袋磕在柔软草地上,诚恳认真,嘴里碎碎念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妖有大量,放过脑子拎不清的在下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茶言茶语的。”
碎碎念了半天,毫无回应。
花弥默默抬起头,谄媚的神色一凝,狗、狗呢?!
很好、她面前空无一物,杀生丸早就消失不见。
“……”不愧是犬妖,果然很狗。
呼——
没了威胁,花弥松了口气,没被对方一鞭子抽死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至于和杀生丸同行?不不不,她不敢。
她就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公主,哪里敢去招惹杀生丸。
杀生丸消失不见,花弥也从草丛里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到处都是茂密古树,确认过眼神,这好像是原始森林。
被扔下的地方有结界,花弥伸手触摸,结界就像是一面富有弹性但无法破开的墙,也就是说她出不去。
草丛另一侧是森林,犹豫了下,她选择往森林走去。
作为妖怪的话,普通野兽应该没办法杀死她吧?想到犬夜叉遇到危险时会觉醒妖怪血脉,花弥觉得自己亲妈都能和凌月仙姬当朋友,自己的血脉应该也挺不错的。
或许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她会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招?满含不切实际的幻想,花弥走向森林内部。
潮湿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气味。
林子里安安静静,稀稀拉拉的阳光落在潮湿的苔藓和树根上,别说野兽就连小虫子都没,与其说是原始森林,更像是没有危险性的后花园。
走出森林,被树木和灌木遮挡住的视线骤然开阔,布满阳光的湖泊映入眼帘,夕阳映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古树屹立于湖泊一侧,独木成林,遮天蔽日。
阳光倾泻而下,藤蔓挂在树梢又垂落,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冠落在比她还高的树根上。
清风骄阳在脸上拂过,花弥像是被蛊惑,不由自主的朝着古树走去。
速度越来越快。
身体内的力量喷涌而出。
骤然爆发出强大妖力。
奔跑中的腿化作后肢,双手化作利爪,冷冽的风划过脸颊,脸上覆盖起细碎的绒毛,眨眼间,人类的形态彻底消失。
霜白的狐妖一跃而起,遮挡住阳光,爪子勾着树干,三两下跳到百米高的树杈上。
猩红的兽瞳环顾四周,数十米高的狐妖在古树的映衬下可以说是娇小。
飞快跳跃到某个分叉的树杈上,狐妖自然的把自己蜷缩起来,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落在她身上,带着金色的浮光。
兽瞳阖上,狐尾自然垂落。
庞大的野兽栖息在树杈间,雪白的身影在绿叶之间格格不入。
先一步上树的杀生丸早已隐蔽起自己的身影,他的原型比花弥所化的狐狸更为庞大,额间带着紫色新月,绒尾随风晃悠。
并未理会狐妖的出现,也没阻止对方上树,白犬双爪交叠,脑袋搭在前爪上,微微掀了掀眼睑,平淡无波的冰冷兽瞳扫一眼下方的狐狸,合上后陷入沉睡。
漫长的四季更迭。
从初春到盛夏,再到深秋,最后是隆冬。
数不清的日月,遮天蔽日的古树一直保持着绿意,枝繁叶茂,风雪不侵。
数不清的岁月在时光中流逝。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周而复始,看似毫无变化。
白狐与白犬的妖力随着时间的流逝形成共鸣,周身的气息与古树融合在一起,妖力在一次次震荡中碰撞与融合。
四季更替数次。
白狐的妖力终于到达某个临界值,逸散又压缩,逐渐浑厚,本就粗壮的四肢变得更为强壮,纯白的毛发在阳光下似透着金色碎光。
在某个落雪的清晨,沉睡的白狐骤然爆发出森冷的湛蓝妖力。
像是夏日里的萤火,亮起又熄灭,在满是绿意的古树之中尤为显眼。
雪被定格在半空。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定格住。
风不动、雪暂停、湖面的涟漪都止住。
妖力亮起又暗淡,再次亮起,又缓缓熄灭。
骤然,风雪将至,狂风乍起,湖面皱起波澜。
飘零的细雪变成凌冽的暴雪。
古木颤抖,枯叶凋零,又在片刻间,长出新的嫩芽。
如此反复。
终于,在某个深夜,聚集的妖力压缩到极致后彻底爆发。
白狐被湛蓝妖力笼罩。
黑暗中,风停树止,一切都像是被定格。
被对方妖力的共振所惊扰,上方的白犬缓慢睁开眼,赤金色的兽瞳之中闪过一抹不清明的疑惑。
被厚雪覆盖,杀生丸并未动弹,只是低头看向下方回笼的妖力。
过于刺眼的妖力逐渐凝实。
天际的晨光突破厚云,柔橘色的光破开黑暗时弱下,妖力爆发开,而光芒散尽,视线落在妖力中心的妖怪时,杀生丸眼中升起一抹了然。
狐妖所在的地方盘踞着一条纯白带着蓝色淡纹的巨型森蚺。
狐狸与蛇的血统。
脑海中莫名闪过和母亲的对话。
【杀生丸,那孩子是为你挑选的妻子】
【我杀生丸的霸道之路,不需要妻子那种东西】
【你在她身上,能够找到自己所想要的。】
找到他所想要的?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不屑,他杀生丸的道路,自然由他自己开辟。
……
作为需要冬眠的蛇类,妖力突破并没有让花弥苏醒,反而因为气温太低,直接让她陷入深度睡眠。
杀生丸仅仅是看了眼,合上眼,继续深度沉睡,开始为自己的蜕变积蓄妖力。
雪越下越大,即使把自己盘成圈也不能改变蛇是变温动物的本性,花弥硬生生被冻醒了。
脑子冻得十分不清醒,兽类的本能占据人类的理智,巨大的蛇首扬起,蛇信子吐出。
依靠空气中的分子,清晰的捕捉到热源,本能的朝着能够给予自己温暖的地方攀爬,腹部在积雪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雪印子,鳞片伸缩摩擦,沿着树干往上爬。
最后停在了白犬身边,白犬所散发出的温暖正是蛇类所需要的。
比白犬更长的庞大体型,但蛇类远比兽类更为纤细,森蚺把自己盘在白犬四周,一圈圈缠绕住白犬,死死地贴着对方的绒毛,脑袋埋在白犬的绒尾里,长毛把森蚺完全覆盖住,温暖让她不再动弹。
完美的融为一体。
为蜕变做准备的杀生丸对于和自己共振数次的妖力并无防备,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被惊扰。
森蚺与白犬交织而卧。
两只大妖的身影逐渐被霜雪掩埋。
……
几十年的光影弹指一瞬。
对于人类来说这可能就是一生的结束,对于纯血大妖而言只是单纯的睡了一觉。
杀生丸的蜕变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
而因为杀生丸蜕变的缘故,“发育不良”的花弥也跟着吸收了不少逸散出的妖力,以填补亏空。
原以为难捱的时光稍纵即逝,再次苏醒是带着寒意与新生的初春。
巨蛇睁开眼,淡蓝色的竖瞳对上白犬的脑袋,肉眼可见的疑惑,艰难的给自己粗壮的身体挪了挪地方,她迟疑的抬起蛇首。
不出意外的看到一截粗壮扭曲的尾巴,花弥不清醒的大脑瞬间清醒,随着她的意识,尾巴尖晃了晃,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变成蛇了。
她不是狐狸吗!?
晴天霹雳。
妖怪血统中,老爹的血脉占据上风,所以她变成了蛇。
天塌了。
睡一觉,她就被踢出毛茸茸的圈子了吗?完全接受不了自己从毛茸茸变成蛇,花弥失落的低下脑袋,随着她的动作,鳞片与白犬的绒毛相互摩擦。
等下——
所以自己为什么把白犬五花大绑?看到自己的蛇尾一圈圈的缠绕在白犬身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花弥陷入沉思。
二次蜕变是蛇的形态她懂,毕竟她亲爹是蛇妖,但是……
自己和杀生丸这个姿势……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白犬柔顺的毛,在她的鳞片的捆绑下变得乱七八糟。
嗯——有一种凌乱美(大概)
漂亮的淡蓝色小尾巴,此刻如同舔狗一般死死缠着白犬的绒尾,百分百痴汉形象,花弥抽了抽嘴角,试图为自己找补。
毕竟蛇类在蜕变的时候无法控制自身温度,一旦温度过低就会导致深度沉睡无法继续蜕变,要等来年春天才行。
四舍五入,一年之中得浪费一个冬天。
以实力为尊的妖怪来说,这是绝对不行的,花弥虽然还有人的意识,但性格已经开始趋向于妖怪,本能的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状况。
她也不想和杀生丸贴贴的,但谁叫杀生丸暖和啊,而且又不会醒,天然暖水袋。
理不直气也壮。
带着蛇类对于猎物本能的占有欲,蛇尾嚣张圈紧白犬,像是绞杀猎物,又像是炫耀,理直气壮的继续用力裹紧白犬身体,尾巴互相缠绕,最后露出淡蓝色的尾巴尖在空中晃悠着。
嚣张,绝对是嚣张。
花弥(扭头):……这尾巴没法要了。
你就作吧,尾巴,迟早有一天,杀生丸醒来看见自己被卷成这鬼样子,得把你剁了。想象一下那个血腥残忍的画面,再看看自己现在嚣张的蛇尾。
不愧是尾巴,就是没脑子。
和自己的尾巴闹矛盾实在愚蠢,花弥扭头钻到白犬怀里,热乎乎,暖洋洋。
花弥喜欢杀生丸的尾巴和自己的尾巴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有点像交尾,主要还是因为毛茸茸的真的很舒服。
花弥:……我错了,但我不改
杀生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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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蛇犬交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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