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现在对逃脱的魔气没有过于担心,比起它刚打开时空隧道的时候,现在的魔气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不成气候,要么随着时间而自然消失;要么随本能附着到什么妖魔鬼怪身上,慢吞吞地壮大或者干脆成为别人的养分。
前者不用去管,后者慢慢会冒出来。可惜掐算之术对天魔气息不管用。
之前之所以气急败坏,是那家伙戏耍我溜了我一路让我吃了苦头。
知道四魂之玉不好收集我就暂时放弃了去寻找的打算,比起自己兢兢业业干活,直接抢现成的不是更方便么~
于是我脊背一弯,又瘫了下来,指挥狗子给我提升生活品质。
“这院子里就一棵樱花树也太单调了,再挪两棵来,顺便弄两株梨树杏树之类的,没事儿还能吃个果子。”
狗子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才刚刚给你种了一片桃树!”
相当的理直气壮,仿佛他毁了一片林地、摧残桃树的过去不存在一样。
我懒洋洋道:“你提醒我了,这次不准搞特殊,好好种成树。”
狗子深呼吸,又开始自我冷静,而后强硬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我挥手:“不找了。”
“?!”
“哦对了,再给我做个秋千,而且我还挺喜欢蔷薇的,后院那边的篱笆边上帮我种上。”
狗子杀气四射,语气很重道:“不然还是去找四魂之玉吧!而且你不想到处去走走吗?”
他一脸不爽要出门杀妖怪的架势,条件都不想谈了,只想罢工。
我这么善良,怎么忍心看我可爱的修狗狗被气坏了身子,最终我还是大发善心,应下了他后一个要求,就是这目的嘛,稍微有点变动。
我慈爱道:“既然你这么想和我出去走走,那就由我来亲自找树让你栽回来吧。”
妖风大作,狗子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我装作没看见,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项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忘记是谁孝敬的灵兽圈了,遛狗须牵绳,文明你我他啊~”
狗子:“……”
他眼神杀向我手里的项圈,似乎在评估什么,不到两秒,就收敛了妖气,屈辱道:“不需要,我不会乱跑。”
我开心挥手,宣布:“哟西,灼华神社成立以来第一次快乐春游,出发!”
不快乐的狗子很快乐地第一个冲出了门。
其实我有着大部分修炼者的通病——不在乎人间疾苦。在得知现在时代的混乱后,对出门遛弯这种活动并没有太多兴致。
就我们仙界,也就只有下凡历劫刚回来的仙人会悲天悯人,再者,就是看了话本子感动得稀里哗啦忍不住手痒去助人为乐。
朝代更迭、战争纷乱、甚至一些小妖小怪作乱……大部分皆有其因缘,胡乱帮忙很可能反而得不到什么好结果反而惹得一身腥,所以在知道土地神的职责是聆听信徒的愿望但不一定必须实现后,我也只是在这僻静一隅留下了我的庇护。
至于村民们离开此地出了什么意外,又有什么其他祈求金钱权势情爱之类的愿望,就跟我无关了。
我记得曾有一与我还算有缘的木祈仙君初登仙阶,因曾是下界一棵承受香火的姻缘树,故而还是会定期下凡牵线姻缘。一次偶然撞见一女子哭求将被家人半卖半嫁与一富贵病公子冲喜,一时心生怜悯,几经斟酌,化作神算子给男方留了一卦,言女子与他家宅不和,退了亲事。
男方家中有钱,说不上什么大善之家,但也不是恶意欺人之辈,且家中独子缠绵病榻十余年,即便退亲,也不会妨碍女子日后婚嫁。
本该是这样的。
可女子家人却不是善茬,只觉得泼天富贵而去,纠缠不休,不知不觉谣言而起,传到他人耳中,就成了女子失了清白身,故而其父母缠着病弱公子不肯放手。
最后结果女子承受不住,上吊而死。而男方家也因此事生意日渐不济,供不起公子昂贵药物,家破人亡。
因此事无形中牵连了国运变动,为此,木祈仙君还吃了官司,去阎罗殿当了百来年的苦力。
这二人原本可以夫妻美满,在女子成亲后,会逐渐被病弱夫君及其家人的温柔善良以及包容所感动,男子也会因为家里生意声名远播而不缺药石,最后偶遇神医而病愈。而女子那刻薄的父母,会碍于男方家日渐强盛,不敢造次,维持面上和谐。
男方将来更是资助了一代明主,成为皇商。
谁也没料到原本只是一件不经意的小事,被横插一脚后最后却硬生生改变了国运。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少,只是皆没此事严重,更多的是因为随手帮忙而招惹了桃花。
木祈仙君此事后,神仙们皆不敢乱来了,除非凡间事有修炼者参与,否则哪怕想帮个忙也得好好卜算一番,不会引发凡间的大变动才敢下手。久而久之,“助人为乐”这项活动自然而然就少了。
那一段时间,掐算一术颇为盛行,我也是在那时候随大流学了此术。
不过此界显然不同,高天原诸神明大多不理世间疾苦,唯有各地土地神山神河神等地神们偶尔冒头,庇护一方天地。虽也有因果牵连,却没那么多顾忌,神明出手完全可以随心,只需要小心不要让自己堕神即可。只不过有巫女阴阳师的存在,地神们也很少会去降妖除魔。
我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力量乱用或者被邪魔影响堕神,我这么一棵老树心,只要没有不长眼的不舞到我面前,并不想多管闲事。
所以所谓的春游,就是单纯去游游春日自然美景而已。
一路离开以村长信命名的信之村,路上遇到的妖魔也多了起来。
这些东西惯常待在无人之地,垂涎着血肉,却无力突破有了名字的村镇乡城的自然庇护,更多只在逢魔之时活跃。可怜这大白天的,躲在犄角旮旯,还来不及跑,就被杀生丸鞭得形神俱灭。
杀神手上不留情,嘴上也不留情,不是“杂碎”就是“伽玛”。
我在这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什么特定目标,狗子愿意在前面开路,我也就那么跟在后头晃,晃得直打哈欠。直到伴随着一声“杀生丸大人”出现一个绿皮肤小矮子一样的小妖怪,杀生丸总算不是鞭子先出手,而是一脚先踹了过去。
踹的力道看起来大,但对小妖怪无伤大雅。
这真是稀了奇了。
我泛起的困意消散,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妖怪,嘴一撇。
不是什么好货色,沾了人命,而且长得丑。
被踹的小妖怪既不愤怒也不畏惧,而是熟练地翻了个跟头起来,谄媚地凑到了杀生丸边上,狗腿道:“杀生丸大人,你去了哪里?你不说一声就走了,邪见找你找的好苦啊!”
我:“……”有种微妙的妻子控诉离家负心汉的感觉。
我忍不住又一次打量这小妖怪。
小妖怪蛇一样的眼睛一瞪,怒骂:“看什么看!肮脏的人类,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
还没说完,又被杀生丸一脚踹出去。
小妖怪眼泪汪汪:“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嘴巴放干净点,离她远点。”
小妖怪一脸的不敢置信,用那种“宝宝竟然不是你唯一的崽”的眼神看着他,要不是长得实在……我都能脑补出一部爱恨情仇了。
好家伙,论我的狗子在外面又养了他的狗腿子是什么感觉?
还挺新鲜的。不过还是想宰!
察觉到我隐隐发出的杀气,杀生丸蹙眉,带着隐晦的护犊子态度看似命令实则提醒警告道:“邪见,她是土地神,以后她说什么,你就照做。”
小妖怪:“?!”
这会儿我倒是有点意外了:“没想到你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狗子用一脸你在说什么狗屁话的眼神斜睨我,冷冷道:“笑话,我为什么要怜悯一个弱者。”
我长哦一声,揉揉手腕:“既然这样,那我宰了他你也无所谓嘛。正好我瞅着你也不喜欢他,顺手的事儿,我替你办了吧,反正我也不嫌手脏。”
狗子:“……”
他生硬地阻止道,“他还有用,要帮我办事。”
我谆谆教诲:“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狗子了,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看他这么弱小没用,不用问就知道辜负了你很多期望,养着也是浪费粮食浪费口水。正好我也给你个机会学会自立自强呀!”
“……我也没见你多自立自强!”杀生丸咬牙切齿,扭头就骂小妖怪,“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了吗?还不快滚,没办好别来见我!”
随着话音落下,飞起一脚将小妖怪踹到了天边。
我:“哦豁!”
感谢纪白扔了1个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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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看门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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