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红润的外皮，内里却如**的苹果，毒素深埋于成熟过头的果肉，溃烂着，疼痛着，享受着，无声的哀嚎但又细细品尝难以忍受的滋味。

表演一般泛着蜂蜜般的甜美香味，乞求一样刨开胸膛，露出脆弱又珍贵的核，神经紧绷着同拉紧的弦，三观迷失在言语与若即若离中，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又像是沙漠里堪称奇迹的绿洲甘泉。

会渴求吗？会期待吗？会追逐吗？

——会好奇吗？

……

王杰希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太多，一样的训练，一样的吃饭，一样的睡觉，可能唯一不同的在于与凌洛言见面后，他可以自主调控感官的扭曲程度。

明明充斥着诡秘之语的世界会严重影响到正常行动，但调低了却反而会由衷的感到不适，甚至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心脏蚁噬般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痛痒，随时感觉快被蚕食一空。

王杰希由衷的希望感官入侵可以不影响对外感知，即使确实向往着未知之物，但他也确实难以完全割舍微草，这里承载着王杰希这个人的青春，梦想，热血，拼搏与追逐。

责任心与奉献欲在心中拉扯，撕咬，不死不休，注视着毫无所觉的队友，满怀信任的粉丝，未来可期的新人，王杰希一次次竭力将理智从破碎边缘拉回，或许每次都更加想要放弃，但至少暂时还没有完全陨落。

但不只是因为这些，还有一部分是由于王杰希对自己有着自知之明，对于凌洛言也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或许是因为本身的天赋？总之，王杰希知道一件事。

凌洛言之所以执着于张佳乐，不是其他原因，是看中他的感性与理性的纠缠，脆弱与坚韧的融合，头也不回的追逐着一个似乎遥不可及的目标，像是无惧迎向死亡的荆棘鸟，张扬肆意，热烈灼目。

但并非不可预见的，又在燃尽后同摔碎的水晶制品般，会决然而又痛苦的退缩，染上一层冰晶样的破碎感，若是能够破茧成蝶，再次绽放时必将开得更加鲜艳。

——但这些都还未发生，也对现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至于配合凌洛言一同雕琢艺术品？不可能的，艺术品这种极具主观，感性以及私人性质的事凌洛言绝对不会让他人插手，或许别人有的人会，但凌洛言绝不会——上次可以还是因为木已成舟且王杰希也确实拥有着某种资质。

所以一旦真的完全放弃自我特质，试图全身心追随，反而会失去唯一还值得称赞与称得上是可用的点。

训练，比赛，复盘，训练，比赛，复盘…单调的生活周而复始，王杰希却能够感觉到那个时刻近在眼前，那种感觉像是本能，又像是幻想，但无故的期待并不存在，他——

他确实在希翼着。

第七赛季的总决赛是百花对战微草，在全明星过后这是凌洛言与王杰希的第二次见面，即使在这段时间内，凌洛言仅仅存在于王杰希的思绪中，但在双方见面的一刻，他就知道了一件事。

自己被选中了。

说不清是慌乱与恐惧更多一些，还是激动与紧张更多一些，但王杰希能够感受到，凌洛言，它之所以来到总决赛的现场来打完这场比赛，不是因为张佳乐——或许张佳乐的状态已经不需要这场比赛，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自己，只是因为自己。

啊啊啊——！

肾上腺素不受控的分泌——明明感觉并不需要了？也许是下意识遵从精神自定义规则进行模拟？不重要，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比赛胜利不再是唯一着眼的目标，竭尽全力的展示自我，高难度操作，疯狂但又缜密的思路，对于微草的责任感与眷恋，对于荣耀的热爱与追逐，像火山喷发炽热又不可阻挡的涌出，大脑飞速的计算思考，手速已经变得近乎非人领域。

但，谁在乎呢？

‘平静下来。’

难以辨别发音的靡靡之音于脑海中响起，分明是不成语句的音节，却奇异的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

‘放轻松，你不应该止步于此。’

王杰希下意识抬眼，面前是外设，他却仿佛看到了与他相对而视的凌洛言，那双黑眸璀璨而神秘，无声诉说着未知的隐秘。

‘保护好自己，尽力即可。’

原本会损伤职业生涯的手速渐渐降低，待略微松弛下来，才发觉心力不管不顾的消耗已经导致精神极度疲乏，比赛场上的王不留行爆发期过后就变得有些迟钝，好在原本正针锋相对的百花落花狼藉也力竭一般慢下了节奏。

最终，第七赛季的冠军，是微草。

……

“很难过吗？”它隐藏在黑暗中抱紧温热的躯壳。

“不。”王杰希回答。

“那我继续了。”它这么说。

‘噗嗤！咕叽咕叽咕叽……’

……

“王队好！”

“你好。”王杰希轻微颔首道。

‘你很喜欢他们吗？’

血管微涨，黑色的液体在其中奔流涌动，结块繁衍，被鼓出一处处凸起，像是任性胡闹的小精灵，随意在血管中玩乐嬉戏，带来难耐的痒意与痛苦。

“嗯，他们是微草的未来。”王杰希一边面不改色的开始训练，一边低声回答。

它想了想，慢慢爬上王杰希的左肩，模拟出属于人类的声音与呼吸——

‘微草的未来中，有你吗？’

不同于生物的热度，冰凉阴郁的风吹过耳畔，刺骨的寒意轻轻浮动着带起一片寒毛，危险像是安静又顺服的伏在身上，王杰希却能够读出其中的不悦。

他抬眼望去，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异常，便了然认知已然被模糊改写，继而王杰希笑道。

“不，微草的未来没有我，我的未来中仅有你。”

‘……’

它没有再回应，却满意的潜入身体，力量毫不吝啬的蔓延，侵入与改造愈发剧烈，王杰希忍不住的趴在桌子上低声呻|吟着，低|喘声充斥在训练室直到傍晚。

察觉到王杰希昏迷过去，它温柔的幻化出实体抱住对方，具现化的黑潮翻涌着包裹住了温热的躯壳。

‘嗯？’

发觉被注视它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外正捂着嘴不住看过来的新人，于是它拟人化的裂开一道缝隙笑了。

……

好奇，即是滑落深渊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王杰希番外，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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