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苗邈知道韩文清在上海不可能待很久，但没想到他今晚就会坐凌晨的航班回青岛。

“一定要今晚走吗？我们才刚见面……”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抱着他的胳膊拜托道，“至少留一晚嘛，明天早上再走。陪陪我。”

但是韩文清已经把鞋子都穿好了，站在玄关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还是很平淡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回青岛？”

“唔……快了吧。”苗邈不确定地说，“这次轮……给我的这个案子，办得蛮成功的，领导那边说不定会提前给我推荐信呢。”

“……轮回就轮回，反正我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装的。”

“哎呀！这是职业道德的底线！”苗邈又贴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再考虑考虑吧，今晚别走了，我一个人好孤独哦！”

“孤独就快点回去。”韩文清很是冷酷地抽出手，看到苗邈受伤的表情，无奈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补充道，“家里一直留着你的东西，我等你。”

苗邈哼哼唧唧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94.

话说得好听，但他还是准时坐上了凌晨回青岛的航班。

“霸图的复盘会议就这么重要嘛！”苗邈看着划过夜空的飞机红点，抱怨了几句不敢当着韩文清的面说的话。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在赛后的一天，他能转专程转来上海见自己一面，已经是很极限的事情了。

她只是有些不知足而已。

95.

第二天上班，不意外的，她得到了办公室同事的掌声。

这一次轮回的案子，原本是交给她的学姐负责，她不过是跟着学姐去见见市面的。但学姐家的孩子忽然生病，学姐不得不请假照顾，这个案子便紧急落到了苗邈身上。

其实论资历，她本是没有资格独自接手这样的工作的。只是事发突然，公司来不及安排其他人顶替了，再加上苗邈当天就住在轮回俱乐部的客房，这才决定让她试试看。

基于对自己专业知识的自信，苗邈并不虚，工作也完成得很成功。虽然她在背后没少吐槽轮回，但轮回那边似乎对她的评价很高的样子，给她领导反馈了许多赞美的话。

学姐在工位上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说：“秦律叫你去他办公室呢，准备领赏吧！”

“得令～”苗邈心情愉快地冲她比了个OK。

“轮回的老板说，很感谢你的专业建议，并惊讶于你对他们行业的了解程度，希望能和我们长期合作。”苗邈的顶头上司秦律师，用那张树皮般不苟言笑的脸，干巴巴地念出这些话。

苗邈很了解他的性格，这样干巴巴的语气说明秦律心情很好。如果他说话带上情绪，那只能说明有人犯大错了。

“财务会把这次的提成算进你这个月的实习工资里，另外，这个案子你拿去看一下。”

秦律言简意赅地说完，递给她一份文件。

苗邈快速翻阅，一打开文件就看到抬头大大的“嘉世”和“雷霆”两个名字，无语地闭了闭眼睛。

“最近很多和荣耀职业联盟有关的案子哈。”

哪有这么巧的事？是因为吸引力法则嘛？她学法这么多年，连荣耀这款游戏都没看过两眼，现在不过是和韩文清谈个恋爱，荣耀相关的事情就开始接二连三地找上她了。

“这是现在的一个趋势。这个游戏职业联盟的商业模式过去一直比较简单，现在游戏官方和体育部门都有意扶持这个电竞项目，再加上之前累积的基础收益，商业模式规范化估计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秦律一遍在电脑上敲击，一遍语速飞快地分析给她听，“你运气好，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个领域的，而且听苏律说你在这个行业内有可用的优质人脉资源，这很好。建议你往这个方向下点功夫，对你未来发展大有好处。”

优质人脉资源？啊，指的是韩文清他们吗？不愧是秦律，好没有人味儿的叫法……

“是。谢谢秦律提点。那我去看资料了。”

“嗯。先给我去泡杯咖啡，再把昨天那个上市公司案子的补充材料打印出来给我，跟苏律说卓越的被告人那边她要是再搞不定证据归纳就别跟了，有的是人想要，别成天为那些小微企业浪费时间，律所不是给她做慈善的地方。”

“……好的。”

唔。虽说刚刚立了个小功，但自己到底还只是个实习生，该打的杂可一点都不能少。

96.

等把所有的杂事处理完，时间就已经到了中午。

苗邈这才有空翻开自己那份资料仔细阅读。

这个案子并不麻烦，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和平的交易。嘉世战队有意签约雷霆的队长肖时钦。目前双方在为转会费用以及肖时钦现在使用的账号卡“生灵灭”的收购问题进行协商。

这也是苗邈第一次认真了解荣耀职业联盟的“交换转会”这一运作模式——也就是昨晚刚刚被她吐槽为“原始社会”的交易模式。

97.

“肖时钦要转会去嘉世！？”苗邈很少听到韩文清这样的语气，电话那头的他震惊到音调都拔高了。

“怎么了……是很意外的事情吗？”

苗邈在公司加着班，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对着免提的手机和韩文清对话。

“非常意外。”不过说到这句话时，韩文清语气已经冷静下来了，甚至还反应过来追问她，“这一次不管保密协议的事了？怎么能直接告诉我了？”

“这一次我真的有很多东西需要咨询你嘛。”苗邈看着文件上一大堆她看不懂的名词，苦恼地解释，“嘉世跟我们签过保密协议了，不过他们只要求暂时不将消息透露给媒体，而且听他们那边的口风，似乎并不是很介意这个消息泄露的样子。”

韩文清冷笑：“哼，他们当然不介意。应该是巴不得早点让全世界都知道肖时钦会转会去他们那儿吧。”

“怎么说怎么说？”

韩文清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嘉世本赛季更换王牌角色操作者、然后一路俯冲出局，掉进挑战赛的事情。

“挑战赛？是类似足球的次级联赛的意思？”

“更差。荣耀没有次级联赛，挑战赛就是普通人也可以报名的比赛。”

“那是很惨了。”

“有什么惨的。自作自受！”

“唔。你们仇好像很深的样子。”

“嘉世的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

“肖时钦不是很厉害的选手吗？嘉世这么差，他为什么还要去？”

“他应该……”

“韩队！”

这时，听筒那边模模糊糊地传来有人叫韩文清的声音，韩文清和对方小声交流了两句，然后对她说：“有点事，晚点再聊。”

苗邈正准备回应，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我来跟她说吧，正好，有点事情想让她也帮我们留意下。”

苗邈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这个人应该是之前聊过两句的霸图副队长张新杰。

韩文清应该是很信赖这个副队的，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塞给了他，自己离开了。

——都没征询我的同意呢……苗邈有些不开心地想。

张新杰一开口，说话的效率就比韩文清更高了。

“嘉世那边准备怎么接手肖时钦？交换还是收购？他的“生灵灭”会跟着一起吗？”

好强……第一句话就把最关键的东西全问到了，一句顶韩文清十句。

“嘉世想交换转会，但交换人选没有定。雷霆那边对他们交换的人选并不满意，所以还在沟通。嘉世要求“生灵灭”必须一同转会嘉世，但雷霆那边……他们连交换转会的选手都不满意，更别说带上生灵灭了，所以还有得扯呢。”

“你是怎么看的？”

“啊？”苗邈被这句话问到了，莫名其妙地说，“我？我是受嘉世雇佣的哦，肯定只会帮我的客户争取最大利益。”

张新杰那边沉默片刻：“只要交换转会的人不是孙翔或苏沐橙，雷霆就都是吃亏的。”

“那嘉世会同意交换孙翔或苏沐橙吗？”

“这种事不仅嘉世不会，肖时钦自己也不会同意。”

张新杰的语气让苗邈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偏偏她又不知道蠢在哪里。

嘴边的一句“肖时钦同不同意有什么重要的吗？交换转会时选手不是没有拒绝的权力吗？”硬是不敢问出来了。

但张新杰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补充道：“肖时钦就是冲着孙翔和苏沐橙这两人的实力才会选择去嘉世。雷霆这个战队目前有些青黄不接，除了肖时钦，其他选手都还不成气候。他这几个赛季打得很辛苦，今年会选择离开，应该也是因为在雷霆看不到希望了吧。”

苗邈能听出他和韩文清语气中带着某种情绪，只是她没有身在这场战斗中，无法感同身受他们的惆怅和不安。但她是个情感敏锐的女孩，很聪明地选择了绕开他们的情绪，继续说——

“那……雷霆的老板对肖时钦真的挺仗义的了。”说完，苗邈忽然灵感一闪，追问，“你们联盟之前出现过一对二的交换转会吗？”

“？”张新杰反应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有。你很聪明。”

“嘻嘻，谢谢夸奖哈。”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暂时没有啦。谢谢你们！”苗邈一边快速在电脑上输入新学到的信息，一边说，“我过两天就要去雷霆那边和他们协商了，帮了大忙了真的。感谢！不然我不知道要查资料查到几点钟呢！”

“嗯。去雷霆，可以去吃他们战队后街的一家牛师傅牛肉粉。”

“………………啊？”

“记得点手工细粉，加半勺红油和8勺醋，味道很好。”

“………………谢……谢谢推荐？”

“不客气。”

张新杰在苗邈心目中的形象，瞬间从冷静智慧的牧师，跌落成了电波系神经刀。

牛师傅牛肉粉，是在武汉市真实存在的店。

真的很好吃。

我愿用一生推荐的武汉真正好吃的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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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