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里的闲杂人员已经被清空，没有开灯的情况下内部采光昏暗，这让猫的眼睛反射出了诡异的幽光。
走廊回环错杂，似乎就是为了让人迷路而存在的。
好在从深处传来的说话声能够引导人方向。
一个如月光般清冷，一个像猪猡般嚎叫。
厚实的地毯隔绝了脚步声，因此在莉莉奈将门推开前谁都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被恐吓得浑身冷汗的男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他跌跌撞撞地跑进走廊里，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阴影处纯黑色的猫咪顺手撩了个什么玩意儿下来，速度飞快，动作熟练，要不是除了逃跑的男人以外所有人都在看着它的方向，甚至几乎不会被发现。
“你们为什么还没有走？”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地被莉莉奈直接找上了门，但想到莉莉奈找人的功夫又觉得还算处于情理之中。
酷拉皮卡更关注他们是否还有时间离开。
“我本来是想来跟你讨论一下这件事的，但现在看来还是你的问题更大一些。”
莉莉奈正对着酷拉皮卡坐在他的对面——刚刚那男人坐着的位置。
黑猫纳鲁加将它刚刚偷取的东西递过来，赫然是一双血红的人眼。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这些都是我之后要做的事情。”
这下就连利德亚斯也感觉到了，如果放任这家伙在外面不管的话，总有一天他会被黑暗的泥淖吞没，眼中只剩下仇恨和丑恶的□□交易，“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会去一个一个找回同族的眼睛。”
“于那群人而言你们的眼睛只是一种有机宝石而已。”
莉莉奈举起纳鲁加递来的装盛着眼球的容器，试图对着光看一下，却无奈的发现这里的光源实在是差劲。
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哪怕对象是莉莉奈酷拉皮卡也忍不住火大了起来，“你又懂什么？！”
“我确实不明白啊，这个世界的人很奇怪，明明是应该一起对抗外敌与野兽的同伴才对，却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残害同类的事情来。”
莉莉奈将眼球递过去，“对于那群人来说你们和取完珍珠就会死的母贝也没有什么差异吧？那么对于你来说这群人和择人而噬的野兽也并无区别才对。我理解你想要取回族人的眼睛，但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面对面和野兽讲道理呢？”
“你觉得我在讲道理？”
刚刚在胁迫过后又让纳鲁加进行盗窃的酷拉皮卡睁大了眼睛，这些行为也是讲道理吗？
莉莉奈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野兽是不会明白吃人到底有什么问题的，而你现在却妄图坐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吃人会对人类造成多大的伤害。
纵使他们会被你施以的手段和痛楚折磨的嗷嗷直叫状似臣服，但不会明白就是不会明白。”
她皱着眉头看向酷拉皮卡，“而你却会在这一遍一遍的不会明白里面反复撕扯开自己的伤口，试图让他们看到你所受到的伤害，这样的行为除了让你一次又一次重复体验痛苦和让对方更加垂涎欲滴之外不具备任何意义。”
“……”
“……”
“……不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反思后悔的话，不管是被夺取眼球的族人也好，还是被夺去其他部位的其他收藏品也好，那份恨意始终都会让人难以平复。”
“……抱歉，我刚刚没有听到什么悔恨的悲鸣声，那只是痛苦的嚎叫而已。”
莉莉奈忽然探过身去，双手摸上酷拉皮卡的脸，像是揉猫一样轻轻揉了几下。
“看看我吧酷拉皮卡，要是你钻进那不知所谓的牛角尖里去，那我的担心、可惜、难过之类的情绪大概也会难以平复。”
不同于一年多以前在雪山上，那时候酷拉皮卡还是青涩的少年样貌，而莉莉奈也始终穿戴着包括手在内的全身护甲。
现在被莉莉奈的双手毫无阻碍地触碰，哪怕知道这是她独有的安慰方式，酷拉皮卡的内心也生出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来。
所幸莉莉奈也很快就退了回去。
被她手把手地将视线掰过来，至少这一刻酷拉皮卡的眼中是莉莉奈一脸认真的表情。
不再是充斥着压抑氛围的会所布局，似乎那些恼人的仇恨与不愿悔改的禽兽真的都能随着气氛的改变被驱散到意识之外一样。
“莉莉奈说的有道理，总之，你的目的只是拿回全部族人的眼睛而已，那么只要有完备的情报和充足的资金就可以了。”利德亚斯见酷拉皮卡似乎终于没再那么固执，这才顺着话头提出意见。
“在这一点上我们都可以帮你，或者你认为应该直接讨伐的对象也不妨可以交给我。”莉莉奈指了指自己。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我没有问题的。”
酷拉皮卡确实放松了一些，他有些累的笑了起来，看上去不再死脑筋地去沉浸在仇恨的泥潭里了。
“但是莉莉奈必须回去，先不说你现在没有防具，普通的水果刀都能让你受伤，你还有悬赏在身上吧？”
“嗯，接下来才是我本来要说的，我自己的问题。”
莉莉奈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你应该能发现吧，同样是被同一个人偷走能力，我和尼翁的状态完全不同吧？”
尼翁完全失去了念，而莉莉奈却在普通使用和另一个能力上似乎不受影响。
……
“你们说的莉莉奈，该不会是那个龙之半岛的莉莉奈吧？”
听见两个男孩子在那边说悄悄话，比斯姬立马选择参与进来，“她的能力原来是游戏？你们怎么知道的？”
“上次说起来的时候她自己也承认了的，听上去是一个成熟的游戏，绝对是经历过市场考验的，而不是她自己设定出来的那种。”
奇犽在进入GI之前就涉猎过很多市面上的电子游戏，对这些有一定了解。
莉莉奈说出的游戏规则太完备了，从语气来看还有很多是她因为不重要而暂时没有说的，那就是设定也非常充足。
“比斯姬认识莉莉奈？”小杰则比较好奇这一点。
“当然认识，不如说有好些二星以上的猎人应该都知道吧，你们看上去和她还很熟才比较奇怪。”
“我们是因为正好是猎人考试的同期啦。”
“哈？！”
比斯姬随即又确认了一遍，“你们说的真的是那个，那克鲁维火山群里的，龙之半岛的莉莉奈？”
两个男孩有些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
“莉莉奈确实住在火山里。”
“他们那边据说有很多羽龙。”
“一直都带着猫。”
“唔，找人很厉害？”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确实就是她啦，我以前因为对那边产出的宝石感兴趣而去驻守过龙之半岛禁区。”
比斯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再说了，“会长怎么同意的？那家伙可是综合评定为B 的危险生物，没有被上升到最高等级完全是因为她暂时没有表现出对人类的攻击**而已。”
……
“因为我的所谓的念和你们的不一样，我是由数千万人对同一件事情的期许和执念构成的，所以我的存在本身大概就是一团很大的念。”
利德亚斯又使用【凝】仔细看了一看，“我一直都以为只是你的气十分扎实，因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案例所以从没有考虑过，所以你本身就连身体也可以被理解为是具象化出来的吧？”
在座的除了莉莉奈以外都是具象化系，酷拉皮卡甚至自己也做过将具象化出的锁链伪装成实际存在的锁链这样的事情。
莉莉奈的存在也不过就像是被具象化出的人伪装成真正的人类一样。
她具有十分明确的自己的思想，无论是平时的性格、做事的条理和目的性，这些都十分真实。
再加上没有哪个念能力具象化出的生物有这样的智能，所以谁都不会往这上面去想，亦或者是发现了端倪也会立马否定这个可能性。
“所以在那时候利德亚斯的能力无法将你复制。”
酷拉皮卡说的是刚进雪山的时候，艾露先生为了磨合他与利德亚斯的关系，让莉莉奈假意离开引来野狼的事情。
现在就完全说得通了，莉莉奈根本就不属于生物。
“所以只要你还存在在这里，就相当于你的能力没有消失。”利德亚斯斟酌着得出结论。
而酷拉皮卡却觉得还是不对，“但是你的能力被他成功使用了，而且你也没有故意受伤的必要，所以护甲消失后用于防御的【坚】一同消失也是事实。”
“因为被他拿走的念是由我【莉莉奈】创造订立下的这部分，那是为了控制构成我的庞大的念而产生的东西。”
莉莉奈斟酌着该怎么形容。
“那一部分的念以转换杀意为代价，将我的能力完全框定在游戏规则内，唔……规则和设定会有一定区别，你们能够理解吧？”
被拿走的是【游戏规则】；
被留下的是【游戏设定】。
“你持刀的时候无法对人造成实质性伤害就是一种吧？”
酷拉皮卡回想了一下莉莉奈以前和现在战斗中的区别，“毕竟正常的世界观里人被砍都会受伤，但基于游戏规则，有一些游戏中玩家会无法攻击除了怪物以外的任何目标，是这个意思吧？”
“对，但是无论是游戏的规则还是世界观中，防具就是需要生产出来的，没有防具就是没有防具。”
说到这个莉莉奈不禁有些颓败，能力被取走后宛如被销了号一样，所有积攒起来的素材、装备统统归零不说，就连攒的钱也因为赔偿损失被花掉了！
“好在我现在没有那些念的辅助也能够好好控制自己不要瞎想，否则就连正常生活都会变得很困难。”
“现在必须摆在第一位的是将同胞们被夺走的一部分身体抢回来，为了达到目的，我必须不择手段！”
“曾今有两个人对我说过【就算死我也不会把眼睛交给你】这样的话，但他们最后都活着改变了自己的心意。”
这个是牛牛去找酷拉的时候他说的话。
再加上他后面都在混黑，然后那个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的状态，我觉得他在这段时期很可能用一些他自己都不齿的手段去取回自己族人的眼睛。
而我自己认为通常艺术作品中的复仇有两种——一种是让对方后悔不迭地道歉认错、另一种是让绝不会道歉认错的人去死。
后者是旅团，从“他们最后都活着改变了自己的心意”来看，前者可能就是这些“收藏家”。
但要让对方悔不当初，其中必然需要的一个点是让他们认知到自己的错误。
因此我推测酷拉很肯会做一些对这群禽兽自揭伤疤的行为，这也是我这里为什么会这么描写的原因。
至于黑猫偷东西这一点，他没想到莉莉奈会来，原本会是一场单纯的“胁迫”。
下一个问题是莉莉奈的存在，看上去有点离谱。
但是黑船篇的二王子和被团长杀死的西索，都可以仅仅凭借自己的死后念就做到“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
黑船篇那个第多少王子也有将护卫的念集结统一起来，正面对上可以说是几乎无敌。
再来看看怪猎玩家人数，嗯，就算每个人都只取关于怪猎的那部分……
放在猎人世界里应该也是超级恐怖的存在了。
至于灾害评级，不要忘记莉莉奈在被大叔带出来之前凭自己的意念控制了周边全部地区。
理论上来说那个状态下她就算三猫抬回去，应该也能重开任务（只要她觉得合理）。
如果不是大叔让她顶下绝不对人类产生恶意和杀意的誓约，再结合猎人世界有点黑泥的世界观……
她确实可以成为很离谱的灾害。
要是有别的设定上说不通的地方，就当我胡诌过头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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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了，这一章是莫的感情的存稿，我会偷偷在评论区观察你们的，哼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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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讲道理X触碰X非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