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西索趴在希尔肩膀上被投喂，哭唧唧的。

酷拉皮卡把库洛洛的念封了，他跟库洛洛打不成了，希尔笑着往包子小丑嘴里塞蛋糕，说别哭了一会儿陪你打一架。

西索瞬间不哭了。

“希尔最好了！”

希尔是笑的。

希尔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西索拿过，是未知号码，接通，“你好？”

对面是安静的。

西索递给希尔：“是未知号码，没说话。”

希尔接过，看看，放在耳边，问是谁。

“你真的很喜欢西索呢。”

希尔当即摁下外放。

是库洛洛。

“我还以为你会比较喜欢阿佛洛狄忒呢。”

“你不像阿佛洛狄忒，”希尔微笑，“那是骗你的，路西法。”

“……堕天使吗？你觉得我像是天使吗？”

希尔还想说什么，西索打断了库洛洛，很是不耐烦，“讲正事。”

“希尔，”库洛洛的声音平静温和，“能收留我吗？”

希尔说：“1995年5月6日，是一位学者，在兰朵市博物馆遇袭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博物馆，你有印象吗？”

“啊，那个人，你要指责我并复仇吗？”

“不，并不是，那就是你们的生存方式，但是我是艺术猎人，文化和历史是我的底线，你们在我的底线上踩踏了太多太多次了，我能接受你们的生存方式，不代表我能接受你们，库洛洛，这么说你明白吗？”

“……差点忘了，赫尔卡老师，你很在意这些呢。那么，是我打扰了，还有一个问题，你不会觉得，西索和我——”

“西索和你不一样。”

希尔的眼睛还是很温柔。

“你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语言却十分不留情。

“他的生命，比你的更璀璨，也许他是要把自己和周围都烧干净的火，但你绝对是无法被修改和涂抹的黑暗，沉默、寂静，吞噬一切，吞噬自我，库洛洛你会迷失在自己的黑暗里，西索不会。”

希尔挂断电话了。

他低着头沉默了。

希尔抬起头看西索，还是笑的：“要吃水果吗？我去买”

“……”

西索笑了。

西索拽住希尔。

“什么什么？希尔害羞了？”

希尔往外走。

“不是，只是想吃草莓。”

西索被拖着在地上走。

“希尔害羞了，希尔害羞了！希尔好喜欢人家哦！”

“西索，请自重。”

“不要~”

“三秒，我要生气了。”

西索立刻松手，狐狸一样的笑还在脸上。

希尔深呼吸好几次，很沮丧地坐在沙发上，说不要和伊尔迷讲。

“为什么？”

“我刚刚太情绪化了，我在伊尔迷面前从不这么情绪化的，嗯，很少这么情绪化，一点也不像一个可靠的大哥。”

西索噗嗤笑了，坐在他旁边。

“我们瞒着伊尔迷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两件。”

“唔，也是。”

“但是，我是真的没想到，希尔这么讨厌库洛洛呢，我还以为希尔和库洛洛会很谈得来。”

“是很谈得来，但是不喜欢。”

叹息声，很轻。

“我和你不太一样，我不喜欢对我充满恶意的家伙，从第一次见面，库洛洛就想着怎么摧毁我，我不喜欢对我有恶意的人。”

库洛洛想毁掉他，不是杀死，而是摧毁，从头到脚，从躯壳到魂灵，从行为到思考，库洛洛·鲁西鲁是彻头彻尾的黑暗，他不会单纯的折磨，而是粉碎，库洛洛不喜欢痛苦，他喜欢绝望。

西索只是喜欢战斗，他甚至对人的个性很尊重，他只是喜欢酣畅淋漓的战斗，其余的部分他并不在乎，他是很嗜血，残杀，但是他没有摧毁一个人的恶趣味。

只要希尔还比西索强，西索不会对希尔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但是库洛洛不是，库洛洛会把所有颜色都染黑，他会试图把任何感兴趣的都涂黑。

他没有任何创新、没有任何未来，他被自己困在黑暗里了，扮演着自己都不清楚的黑暗帝王，他也许是死亡的帝王，但是这种帝王，除了杀戮什么都不可能带去。

他是没有底的黑洞，不配救赎，不配光明。

库洛洛·鲁西鲁本身就是毁灭。

而西索·莫罗选择成为毁灭或者拯救，他是不规则的，不可被定义的，他只是追求自己的目标，反复无常的。

从艺术猎人的角度来看，黑暗帝王是一件规整的有无数参考的标志，阴晴不定的魔术师是可塑的斑斓的艺术品。

是没有可比性的。

希尔轻轻叹息。

有人敲门，西索去开门，“啊，小伊！好久不见！还有弟弟君！真是鲜嫩的小苹果~”

糜稽：“……”

糜稽一脸抗拒。

希尔看三个弟弟，问来做什么。

伊尔迷的视线从西索脸上扫过，没有波动。

“没事情就不能来看哥哥了吗？”他问。

“当然不是，只是冰柜里没什么东西，你们应该提前跟我讲——”希尔给他们倒橙汁，蛋糕水果的也没多少了，他拿电话，想点外卖，然后又停住，问几个弟弟要不要一起去逛超市。

西索眨眼：“你有钱？”

希尔：“借了钱的。”

糜稽欲言又止，科特实在看不下去了，迈步：“哥哥不要再和家里闹了好不好？妈妈很难过的。”

“科特。”伊尔迷喊幺子。

“哥哥的选择有他的意义。”

“……”

西索震惊地都忘了说什么骚话了。

希尔上下大量伊尔迷，笑着说：“伊尔迷，不准对我用念针。”

“啊，被哥哥发现了啊，我还以为哥哥会有几秒的空挡呢。”

“我对伊尔迷太熟悉了，这种小把戏完全不行的，好了，把行李放一下，我们出发吧！”

希尔一边这么说一边打电话，给奇犽，是免提的，奇犽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结巴了，“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出来购物。”希尔顿了顿，“家族团建。”

“我们家有那种活动吗？”

“地址发你，半小时后集合。”

西索很自觉地举手：“你们回来之前会走的，把钥匙放在门口可以吗？”

“嗯，多谢。”

“不客气，玩得开心。”

糜稽：“……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你是选好对象了吗？”

“……住脑，我和西索只是合得来的朋友，他也是伊尔迷的朋友，你们没有……你们真的没有朋友。”

希尔点脑袋，很是思索：“你们都没交什么朋友呢，这样可不行。”

糜稽举手：“我在网上……”

“没有社交的不能算。”

伊尔迷：“杀手不需要朋友。”

“工作的时候不需要，但是我们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工作制，交不交朋友是其次，得有一些自己的休闲娱乐，爷爷爸爸他们都有，伊尔迷你也有，科特喜欢什么吗？”

科特愣住了。

希尔摸摸科特的脑袋：“嘛，年纪还小，慢慢想就好。”

科特想说什么，希尔认真等待他开口，科特没有说出来，希尔摸科特的脑袋说去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吧。

希尔开车，伊尔迷坐副驾驶，还好车子是好车子，空间够，糜稽在后排，科特和马哈坐在一起。

车内是沉默的。

奇犽拉开车子是想跑的，被糜稽一把拽进来了，他把小杰拽进来了，表情狰狞用唇语问什么情况这个祖宗怎么会在，糜稽示意他看镜子里表情不善的两个哥哥，小杰不明所以跟绷紧的科特打招呼。

说到底为什么这个祖宗会在这里啊！！

希尔努力挤出微笑：“这是我们高祖父，马哈·揍敌客，小杰，你见过的。”

“您好！”

马哈已经好几年都没说话了，他在想什么是没人清楚的。

伊尔迷眼睛都扩大了，希尔摁住他的后颈表示安抚，小杰选择做到了马哈旁边，糜稽奇犽和科特肉眼可见地松懈几分，小杰左看看右看看想问来着，希尔先开口：“一会儿去商场购物，那里有几家很受欢迎的餐厅，小杰你想吃什么？”

“我来决定吗？”

“嗯，因为拿不准去哪一家，小杰你决定就好，揍敌客家的人很少有挑食的。”

“欸？可是奇犽就不吃甜椒。”

伊尔迷：“甜椒是人类能吃的东西吗？”

科特：“不是。”

糜稽：“不是。”

希尔：“平替的蔬菜有很多呢。”

小杰笑了，捂着肚子哈哈笑。

科特问他笑什么。

“这一点你们几个兄弟和基裘夫人一模一样呢。”

希尔表情也放松了：“妈妈也不吃甜椒，所以家里的餐桌上很少见。”

伊尔迷手指曲着抵着唇：“嗯，就算有，也会被剩下来呢。”

糜稽：“要不然就是偷偷丢给爸爸解决掉。”

气氛松弛了，小杰说要不然还是去吃烤肉吧，或者去吃火锅，他把单子递给科特，问科特想选哪个，科特不是很确定，眨巴眼睛，呐呐说火锅吧？

是不确定的语气。

糜稽摁住想吐槽的奇犽。

奇犽：肥猪，找死吗？

糜稽：大哥就在前面哦。

小杰想问马哈的，希尔说不用，老人家是来跟他们玩的，主要是跟着他们，其他的都无所谓的。

小杰表情犹豫，最后还是应下了，低声问科特希尔是不是在生气，科特欲言又止，糜稽说没有，大哥只是在跟老妈表决心。

“对了，你们四个，念基础都学了吧？”

后排四个小的齐齐说是，希尔点头，看小杰：“我之前跟你解释过，我不会帮你找金，小杰，这件事我们是确认过的吧？”

“嗯。”

“你们最近在找GreedIsland的游戏，那个游戏是我和金还有一些朋友一起做的，是个念能力的开发游戏，我想带糜稽，奇犽，科特去里面进行一些玩乐，不会带你。”

奇犽皱眉：“为什么？”

希尔说：“这是要看小杰自己的选项，如果他向我求助，我就会帮助他，他是我的未婚夫，小杰，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如果我对希尔说我想见到金的话，是不是立刻就能见到他了？”

“是。”

男孩儿的表情闪闪发亮。

“但是，那样就没有冒险的快乐了。”

希尔笑了，眼睛盯着前面。

“冒险的意义不是结果，而是沿途的风景，我想好好享受这段旅程。”

伊尔迷余光看到自己哥哥兴奋的笑容，有些动容。

希尔问奇犽是要和小杰一起还是要被自己带着，奇犽说当然是和小杰一起，希尔扔过去一个盒子，装着一张游戏存档和道具戒指，“给你做好的一个存档，里面有一份基础说明书，还有几张卡，自己看着玩就好，入局跟向导说是我弟弟。”

伊尔迷拍手：“那个啊，是哥哥前几年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吗？”

希尔说是。

“里面好多有趣的东西呢，哥哥，什么时候再带我去吧？”

“抱歉，你已经进入游戏黑名单了。”

糜稽很好奇：“二哥干了什么？”

希尔：“嘛，不要知道比较好，游戏里最近不太平，我不带着小杰和奇犽，千万小心。总之，好好享受游戏，那可是我们得意的作品。”

他说起这种话，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还有自豪。

“我会的！”小杰很认真地回应了。

希尔很高兴他这么回复。

“不愧是小杰！”

奇犽算了下时间：“大哥你15就参与游戏制作了？”

“确切讲是13岁，那年金是做我的猎人考试考官，第一局就是笔试，刷下去不少人，”希尔笑眯眯的，语气温和，“我那个时候刚开发出自己的第一个能力，金很感兴趣，问我要不要一起做个游戏，我也很感兴趣，就一起参加了。”

“13岁！”

伊尔迷点头：“之后某一天跑回来说自己多了个未婚夫。”

“那也是游戏里的失误，是一个bug，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小杰稀里糊涂就和我有了婚姻关系。”

“是在游戏里吗？”

希尔住口：“再说下去就说得太多了，小杰自己去探索吧，游戏通关之后问那些家伙就好了。到了，大家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