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哥哥。”
路明非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和eva打着一生里最累拉锯战的时候,那个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戴着白色丝绸领巾的男孩又突然出现在控制室里,而且还是在他们刚刚才在梦中相会不久的情况下。
好不容易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大叫给压回喉咙,路明非心虚地从电脑中抬头望了一下四周那些都在静候摩尼亚赫号消息的混血种们是否发现了自己这边出现的异常。
在通过自身做贼似的观察行动而得到了一个准确回答后,路明非才大胆地揉了揉身旁自称是路鸣泽的男孩过于柔顺的头发,眼神中满是好奇地询问他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不是那么恰当,但不论是当事人路明非还是另一位当事人路鸣泽都没有察觉到话语中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察觉到了但并没有指出来,继续维持着这份兄友弟恭的假象。
“我来带给你两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这家伙怎么还自己改了流行的模板?
作为在卡塞尔学院也不忘用实时流量进行4G冲浪的用户之一,路明非当然知道路鸣泽现在使用的网络用语有哪里出错。
不过看在对方现在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他当然也不会扫兴去当打扰这份喜悦的“恶人”。
“先说好消息,然后再说坏消息,最后再说好消息吧。”
就像学院食堂中最流行的阿美莉卡特产汉堡般把那些汁水饱满的馅料一层又一层堆叠起来,最后还要加上一块面包片的复杂做法,路明非同样在路鸣泽不含任何情绪的黄金瞳注视下说出了类似的处理方式。
“你还真是难伺候,哥哥。”
路鸣泽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却没有半分他感到为难的意思。
直到现在,路明非都还是很不适应这个路鸣泽把称呼自己作哥哥,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路鸣泽还是那个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之前和他睡在同一个屋,身高体重都完美保持在160的青春期表弟。
“我真不是你哥哥,所以打个商量,能不能别这么称呼我?”
抖了抖因为这个称呼而起来的鸡皮疙瘩,路明非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他是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
听到路明非的再三推辞,路鸣泽不悦地眯起了自己那双闪烁着淡金色星碎的黄金瞳。
换作是其他那些体内龙血纯度再稍微低那么一些的混血种,恐怕内心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莫名想要臣服于此的恐惧,但路明非是何人?他可是在“自由一日”里拿着被富山雅史改造得像航炮的PPK,分别爆了凯撒和楚子航头的S级。
所以面对路鸣泽不满的盯视,他也只是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目光,但心里完全没有产生半点应该有的恐惧之意。
“看我的心情,你还要不要听好消息?”
没有给出完全肯定的回答,路鸣泽含糊不清地岔开了话题。
毕竟世界树(Yggdrasill)在看着自己,那个依仗着身处的世界文明程度比现在更加高级的KP也在注视着自己,他们都在暗处耐心地等待着自己露出不必要的破绽,狠狠咬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所以在没有进行交易的情况下,路鸣泽也的确不能拿路明非这个自愿成为混血种来装傻度日的哥哥怎么样。
“当然要听,你赶紧的麻溜点。”
已经忘记到底是谁率先带头岔开了话题,路明非催促着路鸣泽。
“第一个好消息,哥哥你有好感的那两个面试官都成功活了下来。”
对于这种路明非在不久之后也会从昂热口中亲自听到的好消息,路鸣泽倒也没有多磨蹭,很是干脆地告诉了他。
毕竟接下来的才是路鸣泽掌握的独家新闻,也是他保持当下好心情的来源之一。
路明非当然明白路鸣泽说的那两个面试官指的是谁,连他这只会跳墙逃跑的坏黑羊都记得那个邻家少女式的霓虹女孩与让她喑生情愫的男孩。
能听到叶胜还有亚纪生还的消息,路明非想自己应该会为此感到开心,但看着路鸣泽那副淡漠的神情,一种莫名的恐惧却就此席上他的心头。
“下一个坏消息呢?”
在此声明,路明非实际上很不擅长赌/博,他也极少碰任何带有概率性的游戏,他对自己的衰运气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向来都是能避免就避免。
但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自己就此逃开,路明非想,他从未感觉到自己胸腔内的心脏在如此猛烈地跳动。
就好像看到那些使用google翻译器后直接把译文给贴上去,校对没有发挥半点应有作用,却还是收了自己整整68块钱的盗版游戏里语序都颠三倒四的句子时自己过于崩溃的心情,为此路明非还因为在家里大喊“■■■,垃圾汉化社退钱!”这件事,成功获得了婶婶愤怒的数落。
唉用游戏里那句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日译中台词怎么说来着,“这是鲜活的,让我们感觉到生命”,路明非感觉自己现在这状态也和这个倒装句差不多了,但路鸣泽可不会好心到去理会他因此变得激荡不安的感情变化。
“坏消息是,文清舟的生命因此变得危在旦夕。”
文清舟,你说哪个文清舟,是和我一起被卡塞尔学院录取的那个文清舟吗?
路明非从没想过自己能从男孩的口中听到文清舟的名字,更大胆点来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对方能与这个“路鸣泽”扯上任何关系。
但要说路明非对文清舟有多少了解,除了“孤僻不合群”还有“父母总在世界旅游,每次电话家访都只有一个在霓虹工作的哥哥接电话”这两个在她自己从不到场的班级聚会时,经常被以柳淼淼为首的其他同学面前蛐蛐的消息以外,他最多也就知道对方是13岁就已经跳级到班上,和自己同坐在一间教室三年的“天才”。
以至于在自己被赵孟华当小丑来使唤的毕业晚会上对方莫名其妙地为自己出头的那时候,路明非都已经想到了“文清舟是不是暗恋赵孟华,因爱生恨来破坏告白现场”这个听上去十分离谱,但在他不机灵的脑瓜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性的可能。
毕竟在校三年的时间里除了在每个月固定的换座位时间,他偶尔会和对方有着前后桌传作业的边缘交流以外,路明非自认和文清舟的交集就仅限于此,和全班人都保持着疏远距离的她又怎么会因为这个满打满算下来连双方对话都压根没有超过三十句的陌生校友关系而为他这个衰仔出头?
“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在毕业晚会上替你打抱不平争做出头鸟的文清舟,还有人家并不会暗恋赵孟华这个富二代,她只会觉得他银行卡里的钱值得自己去暗恋……或者说明恋。”
虽然路明非的离谱暗恋想法让路鸣泽借着文清舟坑了一把KP后本就愉悦的心情更加愉悦,但出于一些对文清舟这只在出生以来就被和自己完全不对付的KP选中成为其傀儡的小白鼠的淡淡怜悯,他还是出言更正了路明非距离真相已经偏离得天远地远的想法。
如果视角几乎都跟着文清舟旋转的KP此刻能够稍微把目光移至此刻的路明非和路鸣泽身上,那么祂一定会不带任何善意,却也难得毫无恶意地调侃两人不愧是灵魂意义上的兄弟,就连六面骰决定的好感度都是一样的数字。
“文清舟有这么缺钱?我记得人家在高中那三年里穿的衣服都不带重样还全是‘Snidel’和‘Tory burch’一类的名牌……不对,我记得她不是申请了线上教学以后压根就没来卡塞尔学院报道,除了面试那一小会她是怎么和叶胜亚纪扯上关系?”
在自己被路鸣泽勾起的疑惑即将带着那三年以来不美好的陈雯雯跟班回忆像个脱缰的野马般,一路狂奔着岔开话题的时候成功刹住了车,路明非还是没搞明白文清舟生命危在旦夕的前因后果。
“这就要问你们的校长和他身后的校董会了,但如果需要我解答哥哥你更多的问题……那你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这一回路鸣泽可没有好心解释文清舟在仕兰中学就读的三年里那些名牌衣服都是源稚女在每个月里都专程通过航空包税线从霓虹送过来的额外附赠产物,他只是保持着那份诡秘的微笑,大拇指在食指与中指间来回摩挲,诱惑着路明非与自己进行交易。
顺带一提,该包裹主要产物是如果传出去就能被各路富婆拍卖到天价,属于风间琉璃大师的亲笔问候信笺。
哪怕现在已经有了手机这种更为方便快捷的通讯方式,对于独身一人在H市生活的文清舟,源稚女(或是称呼为风间琉璃)还是从对方认识的他变成猛鬼众的影皇风间琉璃开始,就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坚持用最原始的手写信方式来传达自己那份快要从纸张中满盈而出的关心。
就连没有真正接触过源稚女的路鸣泽都可以大胆地假设,如果不是源稚女本人和昂热之间的交易尚未结束,赫尔佐格那个窥伺王座的无礼野心家还隐藏在暗处操控全局,已经想好要怎么面对认为杀死了自己,并把自己弃于井里的哥哥和素未蒙面的亲妹妹的他一定会让文清舟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读书,或者他继续留在H市照顾对方。
“都说了我真的不是你哥哥,下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路明非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显然已经发现了路鸣泽就是一个完全不听他讲话,一心想着让自己和他做交易的小恶魔。
秉持着从婶婶那学来的“要付代价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只有免费的才是最好”的斤斤计较观念,路明非挥挥手,又一次拒绝了路鸣泽的交易。
“好吧,我也无法强求你做一些你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次的尝试还是失败了。”
学着路明非长叹一声,路鸣泽的语气中却没有半分再次尝试失败后应有的挫败感,只是十分平静地说出了既定的现实。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免费的好消息,就像你为了拯救叶胜和亚纪成为不按常理出牌的的黑羊,文清舟也即将从一只被圈在墙里吃草的乖巧‘白羊’变成新的‘黑羊’。”
路明非简直恨透了像路鸣泽这种说话从来都只说一半的小恶魔。
按他的意思来说,像路鸣泽这种只会在固定地点刷新的谜语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哥谭的阿卡姆疯人院踩缝纫机,而不是连一句完整解释都没有,徒留自己在这挠头苦想,结果想破天都没想出一个合理解释。
“能不能用我都能听得懂的普通话解释得再仔细一点,文清舟到底还有没有救?”
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路明非在此宣布他从现在开始讨厌谜语人。
但如果对方真的还有那么一线可能存在的生机,那么再怎么样路明非都会帮助对方,哪怕是和路鸣泽这个来路不明的便宜弟弟做什么劳什子的交易。
这是为了还人家在毕业晚会帮自己出头的人情。
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路明非用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他自己。
“当然有救,虽然我也很想借此机会让你落入我设下的柔软陷阱,但作为诱饵的文清舟可不是什么童话里那些只会被当做背景板,等待勇者来拯救的公主殿下啊,哥哥。”
这次路鸣泽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丝肉眼可见的遗憾,显然他也能感受到路明非的决意,却又因为寄宿在文清舟身上的KP,路鸣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明非这块香饽饽的肉长出腿跑掉。
“比起那些总是因为作者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用意而被迫陷入沉睡的公主,文清舟更像是故事中的勇者,只是她不会拯救所谓的‘公主’,她只会拯救自己。”
在尚且只有自己与路明非能行动自如的图书馆控制室里打了一个轻快的响指,路鸣泽耐心地解释道,这次他可没有收取路明非任何代价。
还想再从路鸣泽口中挖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路明非却发现路鸣泽的注意力已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控制室的门口,用自言自语般的低音量嘟囔,
“碍事的家伙到底还是来了。”
路明非不是很明白能被路鸣泽称为“碍事家伙”的人是谁,但就连询问这个人是谁的念头都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对方就仿佛是已经察觉了他这个还尚未说出口的疑惑,对路明非微微一笑。
“看来我们这一次的对话就只能到此为止,但放心吧,哥哥,菠菜还没有被山羊吃掉,文清舟的故事也还没有不可逆转地结束……至少现在是如此。”
路鸣泽当然知道路明非还想要再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些关于文清舟现在的状况,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食指抵在了自己嘴上。
“你■■的把话说清楚啊!”
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在看到那副大树的画以后就一直在呈现抑制性上涨的愤怒,路明非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路鸣泽本该坐着的地方就是一句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国粹。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路鸣泽做出噤声动作后的一刹那,控制室里原本停滞的时间就重新恢复了运转。
至于路明非该如何向以施奈德教授为首的卡塞尔学子们解释自己的这句怒骂在C国里只是用来表示安静的俚语,那已经是无伤大雅的后续了。
如今作为当下分支剧情中的龙套演员们都在不为人知的幕后,等待正剧接下来的发展再进行实时表演,那么身为正剧最重要的的演员,亦是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介演员的模组唯一指定主角——文清舟,她现在的情况又是如何?
将镜头调转至仍在龙侍胃里处于即死又活状态的文清舟,此刻的她是否像永远长眠在格陵兰冰海之下的卡塞尔学生做着不为人知之梦?
——长江,龙侍胃里——
[.ra体质,D100=4/80 极难成功]
在精神上承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承担的诸多注视,半自愿半强迫地成为了龙侍开胃小点心的文清舟终于在六面骰带有强制意义的呼唤下苏醒了过来。
但映入文清舟眼中的,并非她想象中那狭小到不能再狭小的活动空间。
“……这里是?”
本来应该写到清舟那段,加起来大概有8k-1w左右,但最近总是要出差而且隔壁纳塔开了在肝地图,干脆等这两天把地图全都弄到100%再继续写(吹着口哨移开眼睛)
以及写完长江这段就又要回归嘉世那部分,康斯坦丁就不去凑热闹太远了,诺顿和康斯坦丁这对兄弟只能说小恶魔希望两龙死,但KP决定从中使绊子拆他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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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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