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下雪了，也是在这个雪天你捡到在踌躇徘徊在你家楼下的张佳乐。
说来巧合，换做往常过了十一点你是绝不会外出的，偏偏今夜深感饥饿家里又弹尽粮绝被迫出去购物。
其实在走到楼梯拐角口，你已经望见楼下那抹来回走动的酒红，但起初你以为是你散光才把那抹酒红认成别家的电瓶车红尾灯。
走到楼下看见真人才确定那不是散光造成的，那是张佳乐的发色。
张佳乐似乎还没注意到你。
“乐乐？”
这回注意到了，张佳乐闻声抬头看向你，他先是怔愣几秒，随即有些尴尬笑笑:“好久不见， 。”
“是挺久不见的，哪阵风把我们家大神吹到我这座小庙前了？”
“那么晚你要去哪里？”
听见张佳乐这有些蹩脚的转移话题，你没戳破，咽下那句反问他那么晚为何还在你家楼下的话语，向他扔了三字。
“便利店。”
“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没有拒绝。
你和张佳乐就这样并肩走在雪中，细雪落在你们的发上，你恍惚间想起当年你们分手那天，也是这样情景。
当初分手是为什么来着？你有点忘记，可这身边不还有一位当事人，你干脆出声问他:“乐乐，我们俩当初为什么分手啊？”
“嗯……早恋？”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跟大孙去组建百花战队呢。”
“在那一段时间之后。”
张佳乐这么一提你倒想起来，你们俩分手的主要原因是未来规划不同加上他确实没什么时间有空陪你，分手是板上钉钉事情。
不过因为是和平分手，到现在还保持联系挺正常，你没工作前都还得每年去张佳乐家拜年，谁让你母亲和他母亲是闺蜜，你们俩没少因为不想听她们唠叨跑去网吧开包厢，你看剧，他开小号打荣耀保持手感和一起吐槽剧情。
剧看到无聊处，你也会翻出你八百年前注册的弹药专家账号上荣耀玩PVP，大多时候你都会被打的满地乱窜喊张佳乐救命，他笑得不停，笑完才会坐在你位置上帮你逆风翻盘。
这两年你工作了，和张佳乐联系逐渐变少，只剩下逢年过节基础的问候，就连他突然退役消息都是从新闻上得知。
那天你对着张佳乐的聊天窗口删删减减半天，最后什么都没有发出去，你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去安慰他。
“你记得好清楚。”
张佳乐没接话，他记得清楚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你，那时候是他听见了的，你故作轻松跟他告别后，在拐角处骤然爆发又被刻意压低的哭声。
那一刻张佳乐想过回头，但他知道你这样做是不想让他看见你的眼泪，所以他只能吸吸鼻子加快脚步离开。
那个雪夜真的很冷。
你家附近的便利店东西不多，然而这不妨碍你选择困难症爆发，站在熟食区盯着几个饭团看上许久都不知道买哪个。
你困难选择期间，张佳乐都已经买好他需要的牛奶站你身后:“要不都买了吧？”
“全部买有点贵，我没发工资呢。”所以你试图选出一个最有眼缘的饭团当你夜宵。
张佳乐沉默几秒，他折身去拿了个购物筐，把之前的牛奶放进去，又把剩下的饭团洗劫一空。
你用眼神问张佳乐这是何意？
“我请你。”
“好动听的一句话，以前分明都是你借我零花钱去网吧打游戏呢。”
当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喂？！”莫名被掀老底的张佳乐炸毛，“明明是你和我一起去的。”
张佳乐还想说些什么，你拽了拽他衣角小声说:“你也不怕等会被收银员认出来，这里可是K市。”
张佳乐瞬间不吭声，换你笑得乐不可支，他没什么好气瞪你两眼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一起买了。
你买了板巧克力说有点想吃这个，路过饮料区又拿了两三瓶啤酒放进去说好久没喝，在结账时候你想找店员买烟的。
呃，张佳乐看出你意图干脆捂住你嘴，没买成功。
窗外雪落得更大且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张佳乐今天出来找你就戴了个口罩，刚刚那结账店员都已经频频看他好几次，再多待一会你怕他真要被认出。
所以你扭头问张佳乐是要跟你回家休息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张佳乐自然选择前者。
你家张佳乐不陌生，当初这个选址都是他帮忙敲定和搬家的，你比张佳乐先一步进屋翻找出拖鞋给他。
张佳乐跟在你身后，同你一起坐在沙发上，虽然他一坐下去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膈到他。
张佳乐一拿，他沉默。
你随机拿取完饭团打算拆开食用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场景，张佳乐对着百花缭乱四十厘米玩偶发呆。
“怎么了？”你问张佳乐。
张佳乐摇摇头把玩偶放到一旁问你他能不能拿一个饭团。
“老板您请。”
这个插曲结束，你和张佳乐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安静啃饭团，谁都没吱声。
你咽下最后一口饭团，在问他为什么来找你和假装不知情之间，选择了后者。
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没必要点破。
你想起被你堆满杂物的客卧，没个小半天都收拾不出来，总不能让张佳乐跟你一起收拾东西到凌晨吧。
“乐乐，你今晚得和我睡一张床。”
张佳乐屁股底下好像装了弹簧似的啪一下站起来:“啊？！”
你看张佳乐猛地变红的脸，一边忍笑一边和他解释，客卧乱七八糟，客厅没有空调半夜会被冻醒感冒得不偿失，不如和你拼好床。
张佳乐头都快摇成拨浪鼓说他还是睡沙发吧。
“不行，我想和你睡一起。”
“……”
“……”
你们两两沉默，双双脸爆红。
到最终张佳乐也没能拒绝你的请求，你特地去衣柜里翻出前几天大促销时买错尺码的睡衣塞给他，粉色娇嫩比较适合他，虽然张姓男子短暂抗议过，但抗议无效。
有点不习惯，身边多出一个人的呼吸声，即使你知道张佳乐在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恨不得钻到墙角里的那种。
睡不着，好在明天你不用上班，你平躺睁眼看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乐乐。”
你只是试探性的小声喊了下张佳乐，没想到立刻会得到回应。
“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的吗？”
“有很多。”
“那说一件你目前比较困扰的事情？”
“没关系的。”
唉，你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他习惯把所有情绪吞进肚子里，能自己扛就绝对不会分担给别人，你挺讨厌他这一点的。
算了，你一个翻身趁他不备直接滚到张佳乐怀里，自顾自找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对于你发动的突然袭击，他僵硬又慌张的不知道手该怎么放。
“你又不是没抱过我。”你干脆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以前张佳乐的黏人程度超乎你想象，导致你们谈恋爱那段时间，不打荣耀的时间外他都恨不得和你绑在一起。
孙哲平见了都牙疼，让你们俩别在他面前晃悠。
“那不一样。”
“不一样在你不喜欢我吗？”
“没有！”张佳乐果断否认，“我一直很喜欢你。”
终于听见了，张佳乐的真心话。
“张佳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也一直喜欢你呢？”
原本虚搭在你腰上的手骤然发力，张佳乐紧紧抱住你，声音带着些颤抖:“我以为……”
唉，张佳乐啊，张佳乐。
“张佳乐，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直在。”
“你尽管向前走。”
过了很久，久到你以为张佳乐都已经睡着，你听见他带着鼻音小声问你:“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拼好床的关系？”
张佳乐愣了几秒，他笑得很大声，笑到你感受到有温热的水珠落在你脸上，你也因此变得鼻子酸酸。
“谢谢你愿意等我。”
“笨蛋张佳乐。”
“那你也是和我一样的笨蛋。”
所以你们俩才能玩到一起嘛，这是天注定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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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就是来见你，又犹豫不决的，如果不是你饿了下楼，他就真的再犹豫一会就走了，你们彻底be。
他来找你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见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你帮他做出抉择，但你选择了装傻，他也装傻。
你那句你尽管向前走，他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
你会无条件支持他的一切，就算全世界都讨厌他，他的背后也会有你。
嗯……
最后是他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