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的气功师没有先动。他居然在等,等陈今玉的狂剑先出招。
说实话这不太符合常理,一来气功师控制技能颇多,打先手总是有点优势;二来面对陈今玉这种正经职业选手,少有人会不想着先迂回出击,起码抢占先机。
但是方锐没有,只是在看问松醉何的动作。
问松醉何也没有动作。
黄少天催他:“你等什么呢,打先手啊!气功攻击范围比狂剑远一点的,气刃起手接推云掌叠念龙波啊,动起来动起来!”
方锐说:“好家伙,技能都替我算好了,黄少你人还怪好的嘞。”
而喻文州又展开他的笔记本,开始做笔记了。
二人僵持一阵,陈今玉先叹了口气,脑袋偏过去一点,问方锐说:“等我?”
方锐恭敬道:“女神您先请。”
“好吧。”陈今玉很好说话,随意地一点头,问松醉何还真上了,剑尖一挑,起手居然是一个剑客的三段斩,纵然狂剑士移速再慢,这样一把重剑袭来看着也很有些唬人。
这无疑是一场指导赛。狂剑士是快节奏的职业,如今在陈今玉手中却频频放慢节奏,三段斩往往被剑客职业当做位移来用,放在移速缺憾的狂剑士身上走位自然没那么快,但也够用了。
一段、两段……三段!
问松醉何猛然欺近对手,第三段斩击忽然变向,技能效果将过,陈今玉果断中断第三剑,一道重击出手。
重击造成的伤害与武器重量挂钩,也因此可以说是手持重剑的狂剑士威力最大的低阶技能。
方锐的气功师硬吃下这一击的伤害。这只是一个低阶技能,气功师的血量还很健康。更何况他及时用了一个气波盾,问松醉何并没能造成多大伤害。
正如黄少天预想的那样,方锐使出一个念龙波,气功师一拳挥出,气劲凝如绸缎,问松醉何同样硬吃下这一击,然而横剑挡在身侧。
石中火的剑身发出令人齿寒的咯吱声。
念龙波的二段变向被她强行拦住,手中重剑一振,气波登时消散,她没有给方锐使用念龙波为自己叠加增益状态的机会。
冲刺撞击后摇取消,狂暴开,崩山击!
“哇,”方锐一边操纵着滑不溜手的气功师扭来扭去,一边惊叹地问,“陈副你怎么知道我要打二段念龙波?”
问松醉何侧头扭过气波弹,连斩的动作未停,一剑接一剑,方锐评价说特像砍猪肉,陈今玉没禁住抿起一个笑,温声说:“你那念龙波只打中我一半,剩下的全擦过去了,肯定要转向回来叠增益啊。”
“正选强者恐怖如斯、恐怖如斯。”他拍马屁。
黄少天阴森道:“就算你这么夸小玉也还是会被她打爆的知道吗?放弃吧她不会手下留情的,束手就擒吧猥琐方!”
是的,他打得确实非常猥琐,和吴雪峰那气功师完全是俩风格,疯狂地转向、走位,偶尔出其不意地暗戳戳丢几个技能,陈今玉都举剑招架下来。问松醉何的血量远没到被动线,她干脆主动开了反嗜血,一剑两剑,气功师轰然倒下,遗憾离场。
“去玩盗贼吧。”这场指导赛对她造成的负担接近于无,她却还是老实地做手操,活动手指,十指并拢屈伸时隆起明晰的筋骨与血管线条,观之蓬勃有力,如同一只苏醒的猎豹,虎视眈眈地锁定对手。
方锐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副队何出此言啊?”
“猥琐。”陈今玉和黄少天一齐说。
两人相视,彼此都是一笑,而后视线移开,陈今玉再看向方锐,语气平缓地斟酌着说:“气功师也可以,但是盗贼……更好打猥琐流。”
他反而大惊失色,说:“我真有那么猥琐?”
“就有那么猥琐,你对你的猥琐一无所知吗?”黄少天冷漠地说,“那气功师让你都玩出潜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刺客信条呢,一点正面不打,你什么时候见嘉世那个吴雪峰满场乱窜?”
迄今为止,赛场上还没有人打得太过猥琐。
他当即大呼冤枉:“谁敢和狂剑打正面啊!”
“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敢啊!”黄少天说。
方锐甘拜下风:“黄少,大哥,哥哥,靓仔啊,我真服你了,你玩的剑客当然敢和狂剑拼刺刀了,我小小气功怎么敢拿拳头撞重剑。”
“所以才让你去打盗贼,干脆不拼正面了。”喻文州说,语气和神情一样平和。
“文州好,陈副好,少天坏。”方锐一锤定音,化身青天大奶奶。
黄少天怒道:“小玉你看他!他这副得意的嘴脸小人得志真是可恶,看得人心头一股无名火啊!方锐你等我上号我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并非无名火。”陈今玉说。
这点近似于玩笑的火气,最终消弭于独处之时相碰的嘴唇,在撞击窗户的多情夜风中渐次融化。出于个人习惯,陈今玉接吻时从不闭眼,于是黄少天也执拗地闯入她的双眸。她的眼睫低下,就如两片乌色的薄雪垂垂将落,悬颤扑朔。
窗外弦月摇摇欲坠。
浮云静默地飘了过来。她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抵住他的下巴,强势地、不容拒绝地,亲密地加深了这个吻。
嵌合交错的唇瓣间的温度无法冷却,几乎燃烧。
“我还要等多久呢?”只有两人的房间里,陈今玉抵着对方的额头,呢喃着说,“第四赛季怎么来得这么慢,你怎么还没来到我身边?”
她说的是夜雨声烦,黄少天知道。
但他还是吻她,将酸涩的期待与青春含在唇齿之间,一寸又一寸,静而无声地厮磨碾碎。
“再等等、再等等。就一年——再等我一年。”他说。陈今玉想,他的眼睛好亮,像是琥珀和蜂蜜糖。然而同样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常规赛第十一轮,蓝雨终于与百花相撞。这场比赛的热度极高,陈今玉出道以来没少被人拿去跟孙哲平比,不管网上怎么说,她本人是觉得没有可比性。
这不是妄自菲薄,孙哲平毕竟比她早出道一个赛季,她才打了两个半月比赛而已。
“孙哲平和张佳乐肯定上擂台。”
训练室里,她和方世镜一起琢磨,后者的眉头都拧起来了,“他俩打擂台,这两分很难拿下,干脆放弃会怎么样?”
“田忌赛马啊,”陈今玉感叹道,“如果放弃擂台赛,我们俩一起上单人赛,应该至少能取两分,第三分怎么算?”
她看向队里的弹药专家,操纵枪淋弹雨的马奕辰,“小马哥不能上,百花最知道怎么打弹药……他得上擂台。”
被敲定生死的马奕辰不语,只是一味地望天花板,假装头顶有很多奥秘可供研究。
其实两分也够了,对手毕竟是百花。然而,谁都不甘心止步于此,谁都想要再搏一分。
不会有人想要向对手低头示弱。
她们开始算起百花的阵容:张佳乐和孙哲平固定在擂台赛,基本上能两分全取,所以他们剩下的那个位置给谁都可以,只要不是打太过超模的队伍,一般来说是给召唤师风刻,单纯是给单人赛让位置。
单人赛的排兵布阵就是田忌赛马。问题是,上、中、下三等,蓝雨该如何安排?
陈今玉打谁都行,但方世镜的术士决不能碰上魔道学者,魔道机动性太强,他读条会很困难,最好的情况是陈今玉打张伟,痛击她的同期。
第三赛季出道了两名魔道学者,一个张伟一个王杰希,陈今玉最会打魔道了。
“拼运气啊……”
笔杆在指尖飞旋,她叹笑道:“先把擂台的人选定下来吧,庞哥上。”
“庞哥”说的是操纵守护天使灵魂语者的庞千峰。他指着自己,满脸怀疑:“我打擂台,真的假的?”
陈今玉点头:“真的。”
包括方世镜在内的其她队员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俩。庞千峰虚弱地接着问道:“要上吗?”
陈今玉还是点头:“要。”
马奕辰挪着椅子滑到庞千峰旁边,这对难兄难弟抱在一起,唏嘘不已。
正副队长拍板定下了单人赛的最后一人,决定让气功师上,眼下只差出场顺序迟迟未定。
百花的正副队长也在拍板,正如蓝雨认为他们会齐守擂台赛,孙哲平也认为陈今玉和方世镜有可能放弃单人赛,死守擂台赛的两分。因为她们一直都是这么打的,陈今玉都没上过单人赛。
张佳乐蹬着电竞椅转圈圈,捏着自己的小辫子,垂头打量片刻忽然出神,发觉似乎该补色了,但他说出口的当然不是美发问题,“她们单人赛那三分就不要了?不太可能吧。”
但是,对于百花来说,双花一起上擂台才是最优解,他们俩一起上单人赛纯属浪费,单人赛还需要排兵布阵,而擂台赛没那么麻烦,那两分是必得的。
还是田忌赛马。孙哲平说:“那如果陈今玉上单人赛,没和我们俩碰上,那一分就是蓝雨的了。她和方世镜一起上单挑,我们赢面没那么大。”
她们两人也只会同时出场。陈今玉是打出过一挑三,但那时候她打的是昭华,百花的擂台赛可没有昭华那么好打,必须再加上一个方世镜;倘若分散,不光擂台赛无法站到最后,单人赛最多也只能取到两分,各奔东西实在毫无必要。
“所以还是要打擂台啊……”张佳乐叹息一声。他和孙哲平一个卖蓝一个卖血,真要打起来必得悉心计算消耗,实在考验脑子。
转念一想,他又问:“那要是我们打单人赛,咱俩和陈今玉真撞上了呢?”
说实话,他是不想和陈今玉打,最好的情况是撞上孙哲平。她那个水平、那个狠劲儿……弹药专家没蓝了只剩普攻,狂剑士残血可是越打越猛啊。打她,还得交给专业的来。
陈今玉不可能上单人赛,她上了单人赛,索克萨尔很难守擂。对上强队,蓝雨从来都是正副队长一起守擂的。孙哲平很自信他的百花正是这样一支强队。所以他说:
“不会。”
陈今玉也这么说,回答的是方世镜的问题。
打磨嘴唇子(1/1)
今玉酱的战术是4.5颗星,战术大师是五星,我们叶大王超神了六颗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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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茕茕白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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