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廊,真是个难以言喻的好地方。微风轻拂,夏天的燥热被屋檐挡在外头,只留下暖融融的光斑洒在木地板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草木香,阳光从树冠的缝隙漏下来,投下细碎的光影。
我喜欢在缘侧读书。虽说太阳下山后有些凉意,但屋里实在太闷,更别提小平太的那堆杂物,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还记得体育委员会和木偶剧团合作演出那次,小平太的玩偶差点占满了整个房间。体育委员们都得在玩偶堆里挤出一块地方缝补道具。平时稍不注意就会损坏的东西,就那么胡乱堆着,真叫人捏把汗。
所以只要天气不错,我多半都待在缘侧。
听着小平太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兴奋叫喊,一边翻动书页,把后辈们的吵闹当作背景音。阳光落在纸上,字迹有点晃眼,好在屋檐遮住了强光,读起来倒不费劲。我专心致志地、一字一句地读着,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书本和微风。
就算打瞌睡也没事,小平太还在呢。他那么吵,太阳下山前准会把我叫醒。
再说了,我也不是打个盹就会着凉的体质。
尽管正值盛夏,这温暖安静的午后却让人心安。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我的眼睛跟着字句移动,渐渐地,思绪开始飘远,书页上的文字化作了柔和的絮语,在脑海里轻轻散开。
左手指夹住书页,免得被风吹乱。头轻轻晃着,不知不觉间,沉入了梦境。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梦。梦中的场景与现实别无二致——我还坐在缘侧,姿势和入睡时毫无变化。可不同的是,面前站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她穿着天蓝色的和服,是夏天常见的浴衣,微风一吹,薄薄的裙角就轻轻晃动。
她缓缓抬起右手,白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右手,纤细的轮廓透过袖子若隐若现。
一股暖流仿佛顺着她的指尖传遍我全身。
她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掌心,触感柔软得像风,又带着点吸附力,叫人舍不得松开。我慢慢张嘴,嗓子却有点哑,像很久没开口似的:
——请问,您是?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我。眼睛圆润清澈,黑白分明,带着种说不出的情绪。微风拂过,袖子轻轻颤动。她的左手却缓缓地、不着痕迹地挪动,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一瞬间,我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我的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她若站在我的枕边,我或许会以为她是某个倾心于我的女子。可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虽说实习期间确实走过不少地方,或许曾与这样的人擦肩……但这份感觉,却陌生得叫人不安。
她的嘴唇抿着,左手却始终按在小腹上,静静地、优雅地停在那里。
她想告诉我什么?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
“冲啊冲啊咚咚——!”
突如其来的喊声像雷鸣般在耳边炸裂,我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缘侧熟悉的景象。阳光柔和地洒落,空气里满是夏天的味道。书页还被手指轻轻夹着,停在睡着前看的那一页。我环顾四周,后辈们在远处嬉闹,文次郎和小平太的叫声此起彼伏,世界还是那个喧闹温暖的夏天。
只是打了个盹,可那场梦……
我从未和女子有过任何亲密关系。或许在旅行和忍务中擦肩而过,但那掌心的温度、那眼神里的情绪,实在真切得过分,像是藏着某种情意。她的举动让我不禁怀疑——难道我有一段某种刻意遗忘、不去回想的记忆吗?
虽然,我大概只是个路人罢了。
我叹了口气,打算继续看书,可手指一动才发现——我的右手好像被什么缠住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盆栽里的朝颜,不知什么时候,将藤蔓悄悄绕上了我的手腕。
那株朝颜在夏末结了一颗颗饱满的种子。
六年绿组x中在家长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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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妾如蒲草(中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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