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强决赛如期而至，第一场海南大附属对战的是湘北队，万众瞩目的比赛，上午十点才开始比赛，可九点半的时候场馆内就已被观众填满了，甚至还有体育周刊的记者到场。

休息室内，赤木正在进行赛前动员，调动大家的热情，安西教练安排首发队员，依旧是上一场的固定阵容，小羽轮换替补。

队员入场。

密密麻麻的观众席，人声鼎沸，湘北的比赛从未有过如此之多的关注，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对手是神奈川的常胜将军王者海南。

篮球场上的十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从整队集合到入场，小羽一句话都没说过，不过因为她平时本也寡言少语，所以没人察觉到她此刻的状态不对。

如果说有人能看出她的不对劲，那只能是未蓝。

“千寻，未蓝小姐今天是另有工作吗？”

小羽对上彩子的询问，茫然的摇头：“我也不清楚。”

恰好此刻，未蓝匆匆到场，向安西教练和彩子道歉后，坐在了小羽身边，她的表情也不太好，犹豫纠结了半晌，才凑在小羽耳边说道：“伯母来了。”

小羽身体瞬间僵直。

母亲……

此刻大概就在观众席的某个位置看着她，她仿佛能想象的到会是怎样的眼神。她不敢回头看，她没有勇气面对母亲的目光。

“我不清楚伯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你先别怕，等这场比赛结束后，刚好找伯母好好聊聊，我陪你一起。”

未蓝大概在已经在早上就挨过骂了，否则也不会迟到，在母亲眼里，封锁消息帮忙隐瞒的未蓝也是帮凶，她们一起做着伤害千寻家声誉的可怕事情。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回不了头了。未蓝看着她双手抱臂，瑟缩的模样，这分明是自我防御、自我保护的姿势。

“千寻你怎么了？”

对上彩子关怀的视线，她只能摇摇头。

不过随着比赛开始，也无人再顾及到她了。一开始就显示出十足的火药味，与打翔阳不同，湘北今天一上来就状态火热，赤木跳球更胜一筹，流川接到球就想直接灌篮，虽然被牧拦下，但他转身就传给了三井，随后再被阿神截断……双方你来我往，状态拉满，比分一直维持在四分内，谁也没想到湘北竟然能紧紧死咬住王者海南队。

这种僵持的场面保持了十分钟，随后海南队叫了暂停，换上了瘦弱不堪的矮个子宫益上场，对位比他大上好几号的樱木，不仅成功克制了樱木，让他丧失了行动和判断能力，而且发挥了射手的得分能力，一时间搅乱了赛场局势。

安西教练眼看着樱木面对宫益时，初学者的弱点被无限放大，终于请求换人，让小羽替换樱木上场。那就拼外线，在各种意义上，她都有着绝对的优势。

宫城和三井看到小羽替换上场都十分的高兴，叫嚣着让她给对面那小个子一点颜色瞧瞧，连赤木都干劲十足的喊道：“好，该我们反攻了！”

她只嗯啊了一声算是应答。

只有流川枫看出来她虽然如往日沉默依旧，但是表情似乎有些勉强和恍惚。

小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下一秒又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坚持住，无论如何，一切等打完今天的比赛再说。

既然母亲在看，就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决心吧，赌上了一切的决心。

换上小羽对宫益，结果当然是肉眼可见的全方位碾压了，本是不足的身高体型对上宫益反而占尽优势，而她的基本功还有灵活度都远超对方，甚至在射手的身份定位上也丝毫不虚，坐在替补席上的樱木都忍不住站起身为她呐喊叫好。

湘北的这次换人，带来绝佳的优势，赛场局势再次发生改变。

然而牧绅一却在清田数次帮宫益协防的时候看出了一点什么，他把清田叫过来，对着他耳边吩咐了几句，清田虽一脸困惑，但也还是点点头听从指令。

然后，小羽就发现自己改为对位清田了，而且更要命的是对方一直在用身体跟她对抗，刻意的用身体去逼她走位。

“你……”小羽皱着眉头，开始焦躁起来。

比赛场上肢体接触很正常，她再清楚不过，而且也有了一定防止非必要肢体接触的技巧，正常打比赛不会受到困扰，更何况她所打的又不是内线，根本不必要这么身体挤位置，但现在对方这动作，就好像是故意的。

清田也没想到，牧的安排竟然真的奏效了，牧告诉他，千寻似乎很排斥跟人肢体接触，让他就利用这一点去挤她位置，他本来是半信半疑的，可看到在自己的逼近中，一步步退让有利位置，逐渐变得没有作为的她，才惊觉这战术的神奇有效。

够了够了，别再碰她了！小羽此刻的情绪已经由焦躁转为慌乱，女生身份曝光的那个场景如梦魇一般再次萦绕心头，就像乌云般盘旋不散，场外母亲的注视让她压力倍增，此刻的她动作反应都迟疑茫然了不少。

直到勉强射出的三分球被清田高高跳起一记盖帽打落，随着球落下的还有重心不稳的清田，竟直直的朝着她扑去，她反应慢了半拍躲闪不及——

“千寻！”

“小墨！”

小羽被清田结结实实的压倒在身下，甚至他的脸颊还紧贴在她的脖颈处……

她彻底傻了。

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眼神都开始涣散，一瞬间脸褪尽血色。

清田连忙起身，根本来不及细想那诡异的柔软细腻的肌肤触感，只是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动。

“你没受伤吧？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清田伸出手想拉她起来，可她根本不可能再碰他。

场馆顶部一排的灯光明亮的照射，无数观众的目光也投向她，她只觉得晕眩。

要是能这么晕过去就好了。

干脆就直接晕过去吧。

这样，她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些，不用恐惧。

“千寻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湘北其他四人都围了过来，看到她脸色难看的可怕，以为是摔伤了，在犹豫要不要喊暂停。

她起身呆坐在地面上，久久不语。

“十三号，要不要下场？”裁判催促着。

“他没有受伤。”流川枫看着她，冷不丁的出声。

裁判望向赤木，询问他的意见，赤木看着安西教练，他也没有换人的意思，只要宫益还在场上，樱木就不能被换上来，他只能对她说道：“没有大碍就坚持一下。”

然而，没有被换下去的小羽状态更差了，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发挥的大失水准，就在安西教练也看不下去准备换人的时候，赤木却被牧不小心踩到脚受伤下场了，樱木被换上来，她也必须留在场上。

她呆呆地看着场上的这一切。

在这换人间隙，宫城难忍怒气对她吼道：“千寻你是在梦游吗？你到底怎么回事？”

“好了，宫城，还在比赛呢。”三井拍了拍宫城，比赛的时候不能起内讧。

“小千你怎么了？”连樱木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她颤抖着唇，无法回应。

精神世界的崩塌，让她感受到“千寻羽”在这个世界的多余，每一秒都是煎熬。

随着赤木的下场，湘北群龙无首也便罢了，关键是内线因此变得薄弱了不少，光靠樱木一人根本守不住，所以应该适时调整为专打外线，而拥有两名神射手在场的湘北来说，是理所当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她攻防两端漏洞百出，成为突破口的存在。

偏偏还不能被换下来。宫城、三井和樱木也因为赤木的离场而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不管是气势还是分差，湘北已经摇摇欲坠了。

一次持球再次被截走，她受到了来自全场的嘘声，什么叫赛场上的行尸走肉，大概就是现在的她。

然而眼前一人影闪过，海南队持球进攻湘北禁区时，再次被截断，一路过关斩将，将球狠狠扣进篮筐……

惊呼声响彻体育馆。

11号回过头，看着愣在原地的她。

“投不了三分就把球传给我，传球你总该还会吧？”

“流川……”

流川枫目光始终坚定不动摇，反衬出她的软弱可笑。

在此危亡之际，只有流川枫没有动摇，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扛起湘北攻防两端大任，把比分狂追。她只需要给他传球，只需要相信他，剩下的事情他来做，这是他的意思。

一球，再一球，湘北其他四人越踟蹰，流川枫越是火力全开。

在绝境之际可以信任的队友，就是王牌之名。

轻松赢下武里的陵南众人此刻恰好赶在上半场结束前的那一刻来到观众席，都被上半场快结束时的45：47的比分惊到了。

“湘北队真够厉害的，竟然只落后两分！”

“居然能跟海南打到这种程度？”

而且更为惊讶的是队长赤木并不在场上，最后的39秒里，流川枫以一记正面神奈川第一强者牧绅一也丝毫不虚并且绚烂之极的拉杆上篮顺利得分，引爆全场，巨大的欢呼声似乎要掀翻屋顶，随后又一一记抢断中投再次得分，彻底宣告支配这场比赛。

上半场结束，比分持平，赤木刚好赶回，两队各自回换衣间短暂休息。

仙道看着离去的某个身影，问向身后离得最近的观众：“湘北13号表现的怎么样？”

那人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得说：“那个13号？拖后腿的罢了！”

什么？仙道一愣。

打击接踵而至，清田你坏事做尽！！（bushi）

清田对小羽也有单箭头来着，再联系到他根本不知道小羽女生身份……狗血搞笑的剧情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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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