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头脑也不再晕晕乎乎，恢复了清明。
TTT结束后，我依旧和净汉哥同一辆车回宿舍。这次，他没有再坐到我身边，而是主动充当了驾驶员。
坐在后排，看着前面净汉哥的背影，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越收越紧。
尹净汉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双眼，那些看似随意却精准的靠近，那些不合常理的维护和偏爱，鬼屋里他看穿我恐惧却不动声色的保护，TTT分房游戏他刻意输掉的反常行为……点点滴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我心惊肉跳的结论：
尹净汉，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甚至……他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徐明浩！
这个突然产生的念头像冰锥一样刺进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恐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回到宿舍，我快步冲回房间，巨大的焦虑让我颤抖着手，点开了那个备注为“周晓苒”的微信，飞快地打字：
我：【浩哥！紧急！一个非常非常不祥的预感！】
几秒后，回复弹出：
周晓苒：【讲。】
我深吸一口气，
我：【净汉哥可能发现了。】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徐明浩直接拨来了视频通话！
我手忙脚乱地接通。
屏幕那头，是我自己的脸，但此刻那脸上却带着徐明浩特有的、凝重而锐利的眼神。
“周晓苒，”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而严肃，“你说具体点？”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避开他过于犀利的目光，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徐明浩。
徐明浩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直到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那沉默像沉重的石头压在我心上。
终于，他缓缓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以我对净汉哥的了解……**不离十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从徐明浩口中得到确认，还是让我瞬间手脚冰凉：“那……那怎么办？！”
“不要慌。” 徐明浩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自的镇定，试图安抚我，“现在还好，只有他察觉到了。净汉哥……他知道了未必是坏事。”
“不是坏事？” 我难以置信。
“嗯，” 徐明浩点点头，眼神复杂，“净汉哥心思缜密，观察力惊人，他既然选择不说破，而是用这种方式试探和……照顾，说明他暂时没有恶意。他很可能是在等我们主动坦白，或者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徐明浩’这个身份，进而保护整个团队。”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有他在内部知道真相，或许还能帮我们遮掩，渡过困境。”
“真的吗？”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
“嗯，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徐明浩肯定道，但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决断，“所以，既然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与其让他继续猜疑试探，不如……我们找个机会，主动跟他摊牌吧。”
摊牌！
这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摊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尹净汉面前彻底撕下“徐明浩”的伪装，暴露出“周晓苒”这个陌生的灵魂。
意味着他所有对我的好，都将被重新审视，那是对“徐明浩身体”的责任，还是对“周晓苒”这个人的……哪怕一丝一毫的特别？
我不敢去想那个答案。我害怕看到那双漂亮的鹿眼里流露出失望、冰冷，或者仅仅是出于责任的疏离。我更害怕……那个名为“尹净汉的温柔”的幻象，会因此彻底破灭。
“我……我再想想……” 我声音干涩，带着明显的退缩。
徐明浩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犹豫和恐惧。他看着我在屏幕里流露出的彷徨和脆弱，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欲言又止。
“还有……”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终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着我。
“什么？” 我追问。
“……算了，没什么。” 他最终摇了摇头，移开了目光，语气重新变得严肃，“我还是提醒你，周晓苒，别用我的身体，去跟你的净汉哥……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刻意在“你的”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的心猛地一跳！仿佛心底最隐秘的角落被发现！
【他知道了？！他看出我对尹净汉的……】
巨大的羞窘和心虚让我几乎失声：“哥，你在说什么呀？”
徐明浩翻了个极其符合“周晓苒”性格的白眼，没好气地说：“废话！你用我这脸，摆出那副患得患失、欲语还休、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模样！我看得都瘆得慌！周晓苒，你的心思都写在‘我’脸上了好吗！”
“……” 我瞬间石化，脸颊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明浩看着我窘迫的样子，似乎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低声说：“而且……听起来，净汉哥对你……算了，不说了。总之，你给我记住！不准做奇怪的事情！听到没？” 他再次强调，眼神锐利。
“……知道了。” 我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应道。
“挂了。” 徐明浩似乎不想再多说，干脆利落地切断了视频。
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此刻失魂落魄、心事重重的脸。
徐明浩最后那句未尽的“净汉哥对你……”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盘旋。
他想说什么？净汉哥对我……怎样？特别？关照？还是……别的什么？这猜测像小火苗，微弱却顽固地燃烧着。
就在这时，经纪人欧巴的信息弹了出来：
【明浩，明晚和Joshua一起参加一个节目录制，是放松聊天的酒综，台本发你了，记得看。】
酒综？徐明浩在团内是出了名的“酒缸”，酒量深不见底。以他这具身体的强悍素质，区区一个谈话酒综，本应毫无压力。
可是，喝酒这件事，醉与不醉，有时候真的和精神状态息息相关。
带着满腹心事和对即将到来的“摊牌”的恐惧，我踏进了录制现场。
灯光温暖，布置温馨，主持人风趣幽默，嘉宾除了我和Joshua，还有两位当红演员。桌上摆满了各色酒水和下酒小菜。
录制开始前，我和Joshua还在后台悄悄达成共识：“明浩啊，今天悠着点，意思意思就行，年纪不小了，得养生。”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然而，节目一开始，气氛就被主持人炒得火热。Joshua作为美籍绅士，在主持人热情的文化碰撞攻势下，第一杯啤酒就被哄着一口闷以示诚意。
“哇！Joshua xi好酒量！” 主持人鼓掌，随即目光转向我，带着点促狭的笑意，“那么，我们The8 xi呢？听说在团队内也是千杯不醉？这杯……应该没问题吧？” 他故意将一杯满满的啤酒推到我面前，眼神带着点“看你表现”的意味。
【中国女人哪有服输的时候！】骨子里的倔强瞬间被点燃，加上连日积压的郁闷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我脑子一热，什么养生共识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意思！” 我豪气地抄起那杯啤酒，在Joshua“明浩啊冷静！”的惊呼声中，仰头“吨吨吨”几口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刺激感。
“爽快！” 主持人拍手叫好，“再来一杯！”
“来！都别怂！” 我用手背一抹嘴，酒精混合着情绪开始上头，理智的防线摇摇欲坠。
看着桌上那些小心翼翼品酒的嘉宾，我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彻底上来了！
“喝啤酒有什么意思！” 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瓶包装精美的茅台，
“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中国最好的酒！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说着不由分说地给在座每人都倒上了一小杯。
“我们中国人喝酒，讲究的就是一个痛快！不说废话！” 我举起自己那杯，环视一圈，眼神带着点挑衅，“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说完，在主持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我再次仰头，将那一小杯高度数的白酒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像点燃了一把火！这豪爽的举动瞬间点燃了现场气氛！
在我的榜样带动和酒精的催化下，矜持的演员们也放开了，主持人更是兴致高涨。场面彻底失控。喝完啤的喝白的，喝完白的觉得没有尽兴，又开了红酒……推杯换盏，笑声震天。
等到录制结束，现场早已是一片狼藉。嘉宾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眼神迷离。我和Joshua作为始作俑者，更是醉得厉害，走路像踩在棉花上，被经纪人连拖带拽地扶向停车场。
我踉踉跄跄地被经纪人塞进保姆车后座，混沌的大脑勉强辨认出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影。
我眯着眼凑近，努力聚焦：“嗯？经纪人哥？你今天……怎么长得这么像净汉哥啊？”
同样醉醺醺被塞进来的Joshua闻言，也凑过来，大着舌头说：“胡……胡说！这明明就是经纪人哥！嗝……经纪人哥好！” 他还煞有介事地对那个经纪人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
“你才喝多了！” 我不服气地指着那人，“这明明就是净汉哥！你看这眼睛！这鼻子！” 我试图伸手去摸。
Joshua一把拍开我的手：“净汉哥……嗝……在宿舍睡觉呢！这……这就是经纪人哥！我还能再喝……一瓶白的！”
我们两个醉鬼就在车里为了“这人到底是谁”幼稚地斗起嘴来。
坐在阴影里的尹净汉无奈地扶了扶额，对前排真正的经纪人说：“开车吧，哥。先把他俩送回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斗嘴的两人暂时安静了一下。
车子启动。酒精在封闭的车厢里持续发酵，我愈发感到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不安分的我开始往旁边那个“很像净汉哥”的人身上蹭，手指还不老实地想捏捏他的脸，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
“老实点。” 一只微凉的手精准地抓住了我作乱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在我耳边响起。
那熟悉的触感和声音让我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更强烈的眩晕淹没。我嘿嘿傻笑了一下，突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唔……净汉哥……我……我想吐……” 我捂着嘴，脸色发白。
尹净汉眉头紧蹙，立刻对经纪人说：“哥，停车。离宿舍不远了，我带他走回去。吐在车上很麻烦。”
经纪人看了看后视镜里我难受的样子，又看了看虽然皱着眉但满眼关心的尹净汉，点了点头：“好，小心点。到了发信息。”
车子靠边停下。尹净汉率先下车，然后半扶半抱地将软成一滩泥的我拖了出来。夜风一吹，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点，看着远去的车尾灯，还傻乎乎地挥手大喊：“再见~~~经纪人哥！Joshua哥！”
尹净汉站在我身边，路灯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看着站都站不稳、还在傻笑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到我面前，背对着我蹲了下来：“上来。”
“不要！” 我固执地摇头，脚步虚浮地往前晃，“我可以……自己走……有净汉哥陪着……就行……”
“我也想早点回去睡觉。” 尹净汉的声音带着点疲惫。
“好吧……” 我像是被说服了，又像是单纯觉得好玩，咧嘴一笑，“既然净汉哥这么强烈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啦！” 话音未落，我就欢呼一声，猛地往他背上一扑！
“哎一西！” 巨大的冲击力让尹净汉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了一步才稳住身形。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压怒火，最终还是认命地托住我的腿，稳稳地站了起来。
“真的是……” 他背着我，步履沉稳地走在深夜寂静的街道上，语气带着责备，“经纪人怎么给你接这种综艺？你胳膊还没好全呢！喝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嘿嘿……没事的哥……” 我趴在他温暖的背上，脸颊贴着他柔软的发丝，鼻尖萦绕着那令人安心的木质香气，酒精带来的眩晕感似乎都变成了飘飘然的舒适，“我……我能喝……厉害吧？”
“你厉害个头……” 尹净汉没好气地低声斥道，但托着我的手却始终稳稳当当。
夜风清凉，路灯昏黄，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趴在这宽阔而温暖的背上，感受着他一步一步沉稳的节奏，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和……巨大的委屈，毫无预兆地汹涌而来。
连日来的提心吊胆，身份的秘密，对未来的迷茫，还有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隐秘情感……所有压抑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在尹净汉背脊传递来的安全感中，彻底决堤。
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滚烫的液体迅速浸湿了他肩头的衣料。
察觉到背上的湿意和微微的颤抖，尹净汉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小心地将我放下来，转过身，双手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肩膀，在昏暗的路灯下仔细看着我的脸。
“wuli明浩……”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指尖轻轻擦过我脸上的泪痕，“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净汉哥……”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在酒精和崩溃的情绪面前土崩瓦解，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脱口而出，“我……我不想离开你……呜呜……”
尹净汉明显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放柔了声音，像哄孩子一样：“怎么会离开我呢？傻瓜。我们SEVENTEEN永远在一起啊，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不是的……不是的……净汉哥……” 我用力摇头，泪水更加汹涌，语无伦次地想要表达那无法言说的真相，“你不懂……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尹净汉耐心地问，眼神深邃地看着我，仿佛要穿透我混乱的表象，看到我心底最深的恐惧。
酒精让我的大脑一片混沌，但一个念头却异常清晰，问！现在就问！趁着酒劲，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头、折磨得我寝食难安的问题！
我抬起泪眼，直视着他路灯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眸子，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
“净汉哥……我……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尹净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魔力。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如果……如果我不是SEVENTEEN……会怎么样？”
“如果……我不是徐明浩……你……你还会……”后面的话，被哽咽堵在了喉咙里。但我相信，他懂我的意思。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昏黄的路灯光线勾勒着尹净汉精致的侧脸，他脸上的表情在光影交错中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双漂亮的鹿眼，在黑暗中骤然收缩，瞳孔深处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
震惊？了然？还是……果然如此？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秒，两秒……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尹净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哭得狼狈不堪，看着我眼中那近乎绝望的期待和恐惧。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那扶着我肩膀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久到夜风都带上了刺骨的凉意，他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又清晰地敲打在我的心上：
“不管……wuli明浩……是谁……”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措辞，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缓慢而沉重，
“不管……你在哪里……”
又一阵停顿，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的眼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某种沉甸甸的承诺：
“净汉哥……永远都会找到你的。”
我：“……？”
酒精让我的大脑像灌满了浆糊，反应迟钝到了极点。这回答……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安慰喝醉的“徐明浩”？还是……他听懂了我的问题？这模棱两可的话语，像一团迷雾，让我更加困惑和心慌。
我茫然地带着浓重鼻音追问：“什……什么意思？哥……我不懂……”
尹净汉看着我懵懂又焦急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他微微俯下身，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让我的视线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路灯的光芒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却遮不住那眼底翻涌的波涛。
在寂静的月光下，在空旷的街道旁，他凝视着我哭红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
他再次停顿，仿佛接下来的话语有千钧之重，
“我……知道了。”
wuli女儿是聪明又敏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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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你知道了，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