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灯,
走过漫漫无边的黑夜,
我跨过巍峨高山,
渡过波涛大海。
我在沉寂的渊底,
看到了,永远红艳的春花。 ”
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太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奥尔菲的前额,就好像是些神秘的文字。
奥尔菲坐在窗前,微微抬眼,伸手要拉上窗帘,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她望了一眼外面,看见几个六七岁的男孩和女孩在打闹。
奥尔菲无端生出几分好奇,问:“你们玩儿什么呢?”
孩子们闻声抬头,看见一女子靠在桌上,手托着腮,笑吟吟地望向他们。
一群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小孩突然安静下来,怔愣地看着这名女子。
阳光如碎玉,溅落在她绝艳的脸庞,投上一层浅浅的暗影,风致嫣然。姿容清丽秀雅,嫣然一笑,真如美玉生晕,明艳无伦。
白袍的袖口有银色的护腕,淡金色的长发微微扬起,仿若她嘴角的笑,自信而张扬。
“怎么不说话了?”
这句话把他们唤回了现实,一男孩结结巴巴地开口:“没有,没有,只是在模仿……我们崇拜的人而已。”
“崇拜的人?”奥尔菲来了兴趣,仔细看了看,不由得失笑。
原来是在模仿他们啊。
她回忆起之前听到的对话:
“我拿的可是破坏剑,所以我是安吉尔。”
另一小孩不屑地道:“凭什么?这剑又不是你的。”
手里拿着略显花哨的长剑的孩子安抚道:“争什么争,谁厉害就要听谁的。”这是安抚吗……
旁边站着的小孩子并不言语,像是尽力把脸绷住不笑,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严肃,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长刀。
奥尔菲能猜出他的身份——不过想起来心里就会有点难受。
“很像哦。”她笑笑,“不过要扮出神罗特种兵的气势,还是有点难的。你们做的很好。”
孩子们得到了肯定,拼命地点头。
奥尔菲收回目光,将手放桌子上,头靠在手臂上,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到底……有没有做对?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随着孩童们稚嫩的嗓音,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段,深埋心底的记忆。
想起来,她与萨菲罗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十岁,她七岁。
“你说你,以后要是没了我怎么办嘞?”
“我们是不会分散的。”
不会分散。
奥尔菲像是看见了那时那个尚且年幼的孩子,不自觉地浅浅一笑。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小盒子。
那盒子看起来有些年月了,但被保存得很好,她伸出手,想打开盒子,但又有些犹豫。
这是一个用来装小巧首饰的礼盒,光是包装便能看出费了心思,想来是送给最为珍重之人的。
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被拆开。
但最终,奥尔菲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它。
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
这条项链,钻石的炫彩与铂金的自然有如相濡以沫的恋人。而在项链的一处,隐秘地刻着“S.V.”。
她愣愣地盯着,那人局促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给你的,就收下吧。”
许是不知道离别的滋味是这样凄凉,又或是不知道说声再见要这么坚强。
所以当时,连句告别都没有。
她此前一直有意地杜绝外界的消息,借以更好的自欺欺人。
可是,她不想让这群孩子,也经历他们的人生。
奥尔菲稳了稳心神,站起身,缓缓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白袍,长弓出现在她的手上,她盯着手中之物,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嗜血的日子。
从来没有人会告诉她该怎么办。
她只能凭着自己不甚丰富的人生阅历,拼命地在反复权衡后做出选择。可更多时候,面对的都是进退维谷的境地。
奥尔菲曾经在萨菲罗斯叛出神罗后,找到过他。
那时,他站在几步之遥,定定地望着她,等着她的质问。
“你在等我。”她脸上的笑容丝毫未褪,语气也分明和以前一样欢快明亮,可她那双曾经满是笑意的眼眸里如今只有平静,一种冷漠的平静。
“任何一个人其他人,谁都好,偏偏是你。”奥尔菲的声音陡然变得疲惫,她摇了摇头,某种他陌生的,只属于黑暗阴影中的人才会拥有的坚硬和冷漠从她的眼角流露出来,语气变得极为平静,“我甚至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
萨菲罗斯什么都没说,他的身影敛于阴影之中,奥尔菲看不清他的神色。
等走出几步,她才听见身后的人传来一声叹息。
那时候他在想,要是他能在人生彻底扭曲前,早点遇到这个捂住他眼睛的人就好了。
奥尔菲拿起项链,小心翼翼地挂上脖颈。
女子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微微扯了扯嘴角,手在脖颈处顿了一下,随即戴上斗篷,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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