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埠病院的B区的叛军老大名为钱虞城,而他的联络器编号是21。
“帮我个忙。”
扶春朝着廖沣东看去,递给他带有深思的一眼。
廖沣东无言,从扶春手上接下那枚联络器,抿了抿唇,嘴角拉成一条直线。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
扶春眉一挑,语气浑然不在意:“就过来的时候。”
“遇到那两个人之前,我可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存在,你却快了不少,带着我躲起来。”
“还有这两个也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朝我们过来的。”
廖沣东感到了被窥见真实的不悦感,但这种感觉消散的很快,是他低估了扶春,也因形势逼迫才没有注意掩饰。
“好吧,要我做什么?”
扶春接着问:“你的能力,可以定位钱虞城等叛党人员的位置吗?”
廖沣东回答:“可以。”
“那帮我定位一下。”
扶春有一个想法。她和廖沣东2v8甚至2v10并不稳当,除非她能在碰见敌人前就想到办法,让敌人处于弱势。
但是她的神经能有距离限制,能覆盖以自己为圆心大概半个C区已经是极限,她无法保证钱虞城此刻带人正处于这个区域内。
所以她需要廖沣东帮助自己,提供给自己一些信息。
廖沣东照做了,并且飞快告诉了扶春答案:“已经确定了,现在所有叛党都集中在钱虞城身边,”
扶春猜想,应该是光头和瘦猴的尖叫,以及叛党联系不上他们的状况,使得钱虞城心生警惕,才将所有人集合起来开小会。
但没关系,钱虞城这样的做法可恰恰方便了自己。
滴滴滴滴——急促的联络声在联络器中持续地响着,声响不大,耳朵紧贴着才能听到,估计也是为了隐藏。
两秒钟后,嘀声消失了——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有平稳的呼吸。扶春也不说话,廖沣东看着这女孩闭上眼睛,像是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里。
廖沣东移动了一下身形,正对着眼睛咕溜溜直转的瘦猴和光头两人,戒备他们做些什么。
然而,扶春的能力比他想象的更强大——或者她的动作比他想象得更为果决。几乎在三秒钟后,她便睁开眼,一下子摁灭了联络器。
“搞定了。”
搞定?搞定什么了?瘦猴和光头惊疑,他们可完全没看见扶春有什么动作啊,而且联络器那头钱虞城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那他肯定不是和自己一样失去了什么身体部位。
“你做了什么?”廖沣东蹙眉问。
“不是什么大事,借了他们一点点东西而已。”扶春不再多说,然后转头就找来一个塑料瓶。
光头和瘦猴惊恐地看着扶春手掌心不断漏出蓝绿色的颗粒,这些颗粒被随意灌入透明容器中,仿佛什么不值钱的齑粉。
只有光头和瘦猴大受刺激,因为他们知道,仅仅三秒间的功夫,扶春又夺走了自家队友的某些器官。
但庆幸的是,粉末不多,也就之前他们一条手臂的量,看来钱大哥也是被夺走了手臂啊。
这样一来,叛军的整体势力不会有过多削弱,他们还是有机会打败这个女孩的!
扶春晃了晃装着颗粒的瓶子,满意笑了。她的能力通过联络器在范围上得到了扩大,由此也似乎说明,她和现代科技有着天然的羁绊。
廖沣东在原地等了一会,不禁催促:“接下来我们去哪?”
扶春笑答:“当然是杀过去啊——开玩笑的,我们要以文明人的方式谈判。”
离开过道,扶春主动站在了C区的中央平台上,这里是山顶,正对着底下的山谷,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翠绿,叫人心旷神怡。
但现在已经入夜,所以那些翠绿便转化为暗绿,带来些不太祥和的气息。
身侧的门窗都是透明的,愈发让这地方有了些不在人间的微妙感。
然而此处仍然没有钱虞城他们的身影,不得已,扶春一行人只好继续往前。
不应该啊,难道钱虞城会选择不要那个“部位”而逃跑吗?扶春想不明白,她的预设为钱虞城乖乖在C区中心等着他们才对,然而走到现在对方还不见踪影。
大约又过了5分钟,扶春终于在C区尽头对上了钱虞城。
C区和A区之间的连接通道如C区和D区一样,是个非常长的透明甬道,但又有些许不同。这沿山盘旋而上的甬道中嵌着一个透明的“方盒”。
那是一间能容纳两人的电梯——一名医生一名病患的配置。
A区的药品和设施更全,有时C区的病人需要被带到A区治疗,但鉴于他们的危险性,不得不安排一名医生陪同。扶春与廖沣东走过最后一个银色拐角,面前却已然站了八号人。
见两人拖拽着瘦猴与光头出现,那群人一个个绷直了身体紧攥拳头。
“救我!”瘦猴亮着眼睛喊,一旁的光头却低头不语,他的眼里也有几分期盼,却直觉性地意识到现在不出声也许更好。
然而B区的“伙伴们”并没有理会瘦猴的呼喊,他们连眼光都不曾落到他身上,而是一个劲警惕着扶春和廖沣东。
当然,刚刚瘦猴明摆着有不臣之心而求救后,廖沣东已经偷偷摸摸一针管插进了他脖子后头,这家伙立刻头一歪昏死过去。
光头急匆匆用空荡荡飘着衣袖的肩膀接住瘦猴,满眼惊悚,什么话也不敢说。
“纠察队快到了,不如谈笔合作。”
钱虞城看了扶春一眼,这是一张显然过于年轻的面孔。颇有些本事的小姑娘神情倦倦,脸色与唇色一致的苍白,看上去有种命不久矣的美感。
若非事情真实地发生了,钱虞城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看起来几乎快病死的懒散女孩,会有那么大本事。
“我其实并不想出来管事,但是我想你也明白,我当上院长比你要合适。”
院长?钱虞城身后的叛党有些哗然,他们从未想过大哥久久在这徘徊着不离开,并非因为等着不夜城那边的叛党来接济,而是想要自己翻身成为院长。
扶春得知这个并不难,当然,并非用神经能探查,她尚且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那只是一种对于局势最基本的推测——好吧,还有9588的作弊。
【你说钱虞城之后占领了这里,但在通过纠察队的院长考核时暴露了身份,最后被抓起来了?】
【是的。钱虞城他们并不知道,萨堪这个本来就亲新党的集团,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不这么做才傻吧。】扶春微微吐槽。
【你看看这地理位置,这信息闭塞程度,摆明了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钱虞城他们死在这,有谁会怀疑动手的是萨堪呢?
他们更愿意相信钱虞城他们,是在和新党对抗过程中死亡的。】
扶春不希望这种局面发生,因为她现在同样不能自证身份。相反,作为见证人,如果她和廖沣东不能帮助钱虞城挺过这一关,有可能被一起射杀。
该怎么做?
扶春盯着面前的钱虞城继续说:“你的身份藏得并不算好,萨堪的院长考核系统第一关就是验证身份,你百分百会被查出来的。”
背对着甬道站立的钱虞城面色阴沉。他不比身后任何一个男人强壮,甚至不如那一两个凶神恶煞的女犯人。
他长了一张相当好人的面孔,看上去也不过五十来岁,皮肤微黑,脸上皱纹很少,头发掺杂着些许花白。
鹰钩鼻很有特色,眼距相对较近让他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严肃。身量不算特别高,比扶春只高了半个头,粗略估算一米七五。
如果换身干净衣服,把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与灰尘擦擦,再搞个头发,像极了受过良好教育的亚种绅士。
但此刻,他那有些阴鸷的神情完全不能让他成为一名绅士。
当然如果你也被扶春偷走了一只眼睛的话,想必同样开心不到哪里去……
没错,此时若看向那剩下的叛党们,会发现他们一个个都丢失了一只眼睛。
丢失一只眼睛也许算不上什么致命问题,起码不会像丢失心脏那样叫人立刻死亡,甚至适应上一段时间后不会阻碍正常行动。
然而,前提条件恰恰是“一段时间后”。叛党们没有时间去适应这一点,失去一只眼睛的糟糕处已经慢慢体现在他们身上——走路时常踉跄,扛起枪支时估不准距离,完全射不中目标。
这就是这群人现在如此紧张,并且愿意安静地听扶春说话的根本原因。
“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的身份也有问题,岂不是我们都要被害死。”钱虞城如此质疑。
扶春不慌不忙:“你多虑了,放心,不会的。看见这位医生了吗?他能够证明我的身份,我从十岁时遭遇事故便躺在了这家病院,整整躺了十二年,你觉得我的身份能有什么污点?”
第九区的法律讲究不牵连,即便扶春的父母亲人有问题,她也是白纸一张。
何况她似乎并非第九区本土居民。
“另外,你信不信我由你自己决定,我的全部目的就是将病院保留下来。我需要一个落脚点,我对这里非常热爱。”
后边已经开始说瞎话了,但扶春一脸真诚,别人不相信也难。
这难道有什么不合理吗?一个在这家病院接受了十二年治疗的姑娘,需要这个地方给她安全感和归属感,实在正常不过。
钱虞城余下的一只眼睛中,眸光闪了闪,很明显他动摇了。
扶春则暗自好笑,其实钱虞城应该有些预感自己通不过身份验证,原作中那样的头铁,单纯因为贪婪过了头,结果连带着八个好兄弟好姐妹送了性命。
那么现在呢,如果自己愿意提供给他一个身份清白的“傀儡”院长,钱虞城愿不愿意接受?
“但是……小友取走我们一只眼睛后,要与我们谈合作?”
钱虞城冷声,他指了指自己空洞洞的右眼眼眶,而他身后的一众也面色不虞,紧抠着衣服缝,不仅压抑着愤怒,还压抑着对眼睛命运的担忧。
“您不用担心,只是自保手段罢了,取走你们一只眼睛又不是不还了,只要大家能友好共处,当然可以物归原主。”
听到扶春的承诺,不仅是钱虞城,就连缺了胳膊的光头和瘦猴也松了口气。
“但你有什么本事值得我冒险?”钱虞城一下子变了脸,明明刚刚被扶春说的话打动,转眼便仿佛气极,手一抬后头所有人的武器就举了起来。
“叔、叔叔!你快看!救命啊!”
离钱虞城最近的,是他的侄儿钱锋礼,他手里拿的,是一支从医院保卫队那里抢来的长枪。
然而此时……那枪支却一点点从头开始消失,枪管口、枪身,最终来到了枪把——甚至是钱锋礼的手。
“停下!”
在钱锋礼扣着扳机的指头彻底消失掉之前,钱虞城狠厉地喝止了扶春。她只是打了个响指,钱锋礼的身体便不再消失。
扶春早料到这些家伙才不会就那样和谐接受自己的提议,所以才要先利用一些媒介夺走这些人的一只眼睛,防止他们刚一照面便动武。
然后便是此刻,钱虞城这样的人物肯定不会轻易拉下脸来与她统一战线,因此很早之前扶春便做足了准备。
刚刚使用了神经能的女孩脸色愈加苍白,比身边的墙还要白上两分,她整个人在无风走廊的另一头,隐身于半暗之中竟诡谲得叫人心悸,活脱脱一只山间女鬼。
扶春知道,假体神经能的使用并非没有上限,今天的反反复复已经让她身体有些吃不消。
但她不能在这会倒下。
女孩倚靠着墙面,一副脆弱易碎的模样,但所有见证了她能力的叛党,都不会再轻视她半分。
哪怕这个女孩看上去一副懒懒散散又病弱的模样,她的手段也足以叫他们瞬间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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