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南宫月,飘飘叶落屏。
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如是孤苦伶仃地潸然泪下,如是双翼俱断版坠入月中湖,千言万语不及一秒的惊鸿一瞥。
与世隔绝的月之花园高耸巍峨的竖立于烟雨迷濛的海市蜃楼之上,即便是铺天盖地的深邃幽暗也无以抹灭其若有若无的朦胧美与稀碎似雨露的微光。
月影婆娑,光华绰约,稍纵即逝的光之涕泪捎来远方的星之吐息。
勾划出痕迹吧,若是能为这幽谧安详的世外乐园点起一盏明灯。
细数著星尘吧,纵然昨日晚霞与残烛馀火皆溶于此身不复存在。
鸟语花香的花之乐土即是芬芳扑鼻,百花缭乱的,空中宛若雨过天晴时瀰漫著淡淡清香,光是深吸一口气便可体会沁入心脾般,神清气爽的舒畅感。
青山绿水美不胜收,放眼望去遍地皆为萤草与蕈类构成的天然地毯,清澈见底的湖水波光粼粼,翠绿湖畔与潋潋湖水交织不清,水中明月与涟漪摇曳反覆化开反覆凝结。
这裡便是塔克星的月影花园,与外界的荒芜截然相反,此地生机欣欣向荣,生生不息,衰败与颓废之气如从字典裡消去一般,成了隐匿于尘世间的一处绿洲。
光暗谜城的神秘力量某种意义上守护了这座浮于高空上的秘密花园。
得天独厚的良好环境与星球的自我防御机制为月影花园挡去无数灾害,比如悠久以前上古炎兽的甦醒,在其他地区的生态一夕之间归于死寂的同时,唯有月影花园置身事外般,安然无恙。
乘著薰香的徐徐微风,踩过泛著露珠的翠绿植被,摘下如水晶帘垂下的萤光色紫藤条,自氤氤氲氲的雾裡与若隐若现的星辉翩翩起舞。
赏心悦目的风景自然是心旷神怡,饶是连鲁基娅都不免慢下脚步驻足观赏。
“喔,难怪叫月影花园,这裡确实很美啊,很有约会圣地的那个味道。”鲁基娅颇有兴致的评头论足一番,尾声亦随著欢快的语调有所上扬。
此等美仑美奂的秀丽景色任谁都会不由自主的纵目远眺吧?比纸面上的枯燥无味的相片更加触动心弦,比他人口头上的转述更为歎为观止。
即便是她这种看惯尘世间万千风景的探险者,亦不禁心甘情愿痴迷于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致。
“确实很美啊。”忘乎所以的舒徐而行,肖恩深有同感,即便面上光学镜已被雾水濡湿也仍旧目不转睛地将所有景物尽收眼底。
如是流连忘返,又与酣醉相去无几,若非拂面而过的片片雾丝赋予的感触是如此真实,或许会萌生此刻所见皆是浮现于黄粱一梦的镜花水月。
可这绝非虚有其表的幻觉。
不甘寂寞的心跳声响彻空谷般包覆著俱醉的身心灵,向脸庞献上一吻的芬芳薰香紧紧相依,哪怕如泥塑木雕在原地停滞不前,枝繁叶茂的玉树琼花亦垂怜地向下坠去如泪似水的雨露,唤醒沉寂的灵魂。
月影幽幽,春色满园。
恐怕再也没有一处能堪比此地。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良宵美景佳人相伴,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自古以来是不可多得的。
何况与他并肩共赏的倾城倾国的丽人的容姿并不逊于任何一幕水色风光。
澄澈月色洗涤如镜,不消说是隐隐绰绰,迷离徜恍,星辉与月芒尽数被夜幕撕碎成碎屑,稀疏光斑穿透层层枝桠叶片,柔柔溅落于美人身上分外妖娆。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哪怕是漫不经心的微微勾起嘴角也足以令心头的骚乱狂躁不已的乱舞摇曳。
肖恩顿时感到一阵春心荡漾,为何光是看著鲁基娅就会如此迷乱呢?
“怎麽啦,肖恩?一直盯著我难不成这是被我迷住了?”轻笑出声的是那一惯的油腔滑调,捕捉到肖恩的失态瞬间的鲁基娅揶揄道:“也是啦,这裡的风景这麽美丽,非常适合约会。”
“何况有我这种美女与你共度**,你会失神也是正常的,谁叫我是如此有魅力。”分明是自恋的自吹自擂,可鲁基娅却依然是从容不迫,彷若喝水一般手到擒来。
就连抛来的俏皮媚眼也丝毫没有任何慌乱,剪水双瞳秋水盈盈,潋滟含波。
好似勾魂摄魄,夺去所有注意力。
宛若情意绵绵,深情款款献殷勤。
若是说她其实是一尘不染,洁身自好的存在定然会令人百思不解吧?
毕竟谁都不晓得她这番浮夸的言行举止究竟从何学起,不曾谈情说爱过,却又如擅于招蜂引蝶的情场老手,浮想联翩的话语往往不假思索便能脱口而出。
“妳到底是怎麽做到在与大部队分离的情况下还如此泰然自若的啊?”肖恩啼笑皆非,在适应力方面他是远远不如鲁基娅,他也算是对她逆来顺受的态度佩服个五体投地了。
照理来说,在与赛尔号联繫不上,分隔两地的情况下应是心急火燎,忧心如焚的。
可他这位同事却往往悠然自得,置身事外般神色自若,以至于连他都不禁为她捉急,生怕这傢伙真的将返程一事抛诸脑后。
他真想敲开她的机械脑袋,亲眼察看其构造。
能谈笑风生的把要事当成过眼烟云的人,船上也就她这傢伙能办到了。
“哎呀哎呀,伟大的大发明家,你别担心啦。”彷似看透肖恩的心中所想,鲁基娅不疾不徐牵起他的手,拉著他于繁花锦簇的翠绿草皮上共舞一曲:“我早就找到回程的路途了,只是目前在充能啦。”
“充能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既然咱们一时半会走不了,为何不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与其无所事事的为烦心事而焦头烂额,闷闷不乐,为何不转念一想,另寻出路?
单方面的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一点也不好,排解鬱闷与枯燥是必须的。
生活嘛,自然是多采多姿的,其中不乏苦涩不堪的滋味。
既然被鬱闷之苦所困,何不来点甜蜜蜜却又酸溜溜的惊喜?
就这样,孤男孤女的发明家先生与探险员小姐,在溶溶似水的月华下翩翩起舞。
时而相依相偎,时而若即若离,十指紧扣的手与手引导著彼此的步伐在花草之上晃身跃步,纵然动作略显笨拙,但四目相对的时迸发出的火花又焦灼不已。
潺潺水声即为伴奏,枝桠上高歌的鸟声便是最佳的舞曲。
随大自然的悠扬交响乐一同摇曳生姿,随飘然落下的花瓣一齐拧腰轻跃。
“不错嘛,肖恩,你居然能跟上我的脚步。”毫不吝啬的给予讚赏。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天才的发明家,这点事情当然难不倒我。”对自己的才华深信不疑。
会是针锋相对的争吵不休吗,会是谁都不甘示弱的明争暗斗吗?
并非是水火不容的关係,纯粹是志同道合的天才们之间的惺惺相惜。
正因相知相惜,心照不宣,所以才能抛开昔日束手束脚的包袱,于对方面前展露意气风发的一面,无所顾忌的敞开心胸谈天说地。
就这样让所有的烦躁与不安全数溶于夜色吧。
就这样让不堪其扰的感觉尽数撕碎成碎片吧。
既已流淌于暮色茫茫的夜之花园,那便奋不顾身投身于此。
翩翩起舞,双宿双飞,哪怕今夜的奼紫嫣红与夜凉如水皆在明日的拂晓晨光撕裂黎明时化为泡影。
若是能趁著幻想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没前从唇齿溢出的话……。
多说无益,但说何妨?
千言万语不及视线纠缠不休的刹那间。
一手搂过柔若无骨的纤纤柳腰,一手紧扣冰肌玉骨的纤纤玉指,在星辉残存的深宵中与那双澄淨无暇的蔚蓝瞳仁相互凝视,近乎坠入其潋潋水光般的紧咬不放,直到身心俱醉才善罢甘休。
此起彼落的欢声笑语渐渐渗透静谧而绚烂的月下花园。
还在起舞著,仍在舞动著,浑然忘我的沉迷其中。
连望向那我见犹怜的面容时眼神不经意间亦染上说也说不清,黏稠如丝的暧昧。
说不享受此刻的相伴肯定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肖恩如是想,如果风平浪静,海不扬波是平时的状态,那麽当今定是波澜不断,涟漪似缭乱百花在心口不断扩散蔓延。
心花怒放,压抑不住的感情只是和源源不绝的涌泉一样从隙缝溢出。
“知道吗,和妳在这裡跳舞好像也不是那麽糟糕……。”凭藉著顺时针迴旋起舞的瞬息,肖恩双手使劲,蓄势待发后一冲即飞,将鲁基娅的高举腾空。
和如胶似漆的情侣一样,和人人称羡的最佳舞伴如出一彻。
肖恩紧扶著鲁基娅的腰际将其捧高一跃,优雅地,华丽地与她一齐在旋步扭转。
树影婆娑,渺渺雾花令其水蓝的眼瞳增添几分飒爽与神秘:“这确实是只属于我们的幽会。”
一直以来皆如幼稚孩童般嬉笑打闹著,但唯有这个时候不会当作一笑置之的空谈。
或许是阴错阳差的机缘巧合,但其产生的化学反应又使人深信著此即必然。
纵然他向来只愿意相信著科学裡的数据理论,但偶尔稍微像个盲目的愚者也不是不行。
是啊,也许和你从茫茫人海中邂逅的那一刻起命运的丝线便繫上了红色的蝴蝶结。
因为意识到了自己暗生的情愫绝非毫无杂念才时而慌乱,时而无助,但归根结底,定是你让两条红线相连交织成仿徨无措的思绪。
妳那明媚烂漫的笑容永远是神采飞扬的。
即使时至今日也无法搞懂妳的思维逻辑却也还是无比眷恋著。
只因对蝴蝶结之上串联起来的永恆红线深信不疑,才毫无怨言的任由自由自在,放荡不羁的妳引领前行。
就这样乘著浓浓月色幻化的徐徐柔风在夜深人静的春之乐园裡交换著你我的感情。
为求有朝一日能够在无悲无痛的梦之尽头再次和妳相视而笑所以默默向天空祈祷。
这样的感情,一定不是能够用数据呈现的波动吧?
“哼哼,孤男寡女当然是私下幽会啊。”被高举至半空的腾跃感令鲁基娅心生诧异,错愕如昙花一现的烟花从脸上绽放,旋即转瞬即逝,再次展露笑颜。
本以为只是肖恩的信口开河,随口瞎扯的一派胡言,但他的真挚又硬生生打碎了她的揣测。
真是突如其来的惊喜啊,直叫人招架不住。
即便是说谎成性的骗子也难免有所触动,为过于真情流露的回馈而自乱阵脚。
鲁基娅失笑著,不再试著争夺主导权,她只是宛若看破红尘般的任凭著仅仅肖恩引领著她的四肢。
彷彿无所适从,又似无计可施。
犹若乐在其中,活像甘之如饴。
到底是从何时变得无法直率瞭然的与其他人直来直往?
究竟是什麽时候逐渐变成了满口谎言的虚情假意之人?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随岁月一同消逝的青春年华与珍惜的爱渐渐在千疮百孔,残破不堪,昔日眉飞色舞的她或许已和现在谎话连篇的她有所不同。
“不过,就让现在只存于‘现在’吧。”挽著肖恩的手臂,鲁基娅意味深长的眉目传情道:“只有今天我才会稍为垂怜一下喔~感到荣幸吧!”
第一眼,与初见时分的友人们萍水相逢。
第二次,在漫漫长夜裡与人民把酒言欢。
第三回,对渐行渐远的他们说出‘再见’。
历经万千劫难,于生死存亡的战场归来的她儘管再也无法如过往的她那般百依百顺,但那份无法被任何伤痛与言语动摇的初衷仍如地狱业火熊熊燃烧。
是啊,但愿前后矛盾的她能够默默地在一旁注视著一无所知的他们,守护天真无邪的笑容。
在这样无依无靠,寂寞难耐的日子裡总会感到疲惫与沉闷,纵使偶尔感到苦不堪言,亦无怨无悔。
正是知悉了悲欢离合的痛楚,才认知到了现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珍贵。
绝无仅有的羁绊与情谊就存在于此。
夜色如墨,夜色如稠。
哪怕花多无声无息地凋落于幽幽淨土,也仅是如梦似幻般被温柔的微风所轻抚著。
从未含苞待发的花蕾啊,未曾朝向拂晓晨曦的花儿啊,在皑皑白雪般的稀碎月光下如是垂泣,如是抽噎的滴下粒粒露水,直至晕染整片花丛。
天与地互相映衬,湖中珊瑚亦向天上明月倾吐爱意。
若是趁著这样的大好时机将屯积于芯口的感情一吐为快的话便能够到答覆了吗?
肖恩倏然感到口乾舌燥,不合时宜的烦闷与焦躁在他的胸口反覆叫嚣著,心如乱麻,杂七杂八的思绪堵的他心烦意乱,直叫人说不出口。
好想说出口啊,好想尽数宣洩出来。
这样的念头却随著面前人儿的话语而不了了之。
“话说回来,肖恩,你不觉得那场星云风暴来的有点奇怪吗?”
“怎麽个奇怪法?”一舞完毕,曲终人散,纷纷退开一步后的肖恩面露困惑。
虽说这个提问打断了他的思绪,令所有纷纷扰扰的鸣响落个消沉的结局,但或许只是他的胡思乱想吧?对多年情谊的同事想入非非,实在不像他这个大发明家。
“我们不是刚启动激撞砲前去支援就遇上星云风暴吗?你不觉得有这场风暴有点来的太快了吗?”鲁基娅不禁苦思冥想起来,这场风暴理应不该如此猝不及防。
风暴之所展开必然是能量波动起伏强烈,可她分明之前侦测时一切皆显示正常。
太诡异了,太奇怪了。
就彷彿有什麽被她所遗忘,将要风云变色。
思前想后,绞尽脑汁仍寻不到正确解答,好似因自相矛盾成了无稽之谈。
“听妳这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好像有什麽种族刚好经过引发了这场星云风暴……。”肖恩眉头一皱,无意间说出的猜想却又显得天马行空:“不过,宇宙中是有什麽集体迁移的精灵吗?”
浩瀚无垠生机无限,在其之下所孕育出的多样物种至今不少仍活跃于其中。
有的被称之为精灵,有的因独树一帜的特性而被命名为未知的群体。
总归来说,宇宙中的势力并非只有宇宙海盗与精灵,实际上也存在著其他体系的存在等待发掘。
“啊,或许有吧,但那种存在我们最好不要去探寻……。”思来想去,彷彿想到什麽的鲁基娅摇摇头,不再选择刨根问底,只是当自己一时糊涂,最终将那样的想法弃之不顾。
虽然他们这些赛尔机器人也算是星际探险者,在未来的旅途中或多或少将遇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存在,但她由衷祈祷,别遇上那不该被公开的异方神祇。
若是沾染上那不可直视,不可揣测,不可想像的无以名状的信息,终将覆灭。
“这样吗,那还是别想了,我可不想变成残疾……。”闻言,肖恩瑟瑟发抖,纵然他们赛尔机器人断手断脚能后年焊接上,但他可不想体验残疾人啊!
仪表堂堂的发明家岂能成了任人宰割的残疾人,他才不要。
“安心啦,肖恩,哪怕你毁容了,我照样会宠幸你的,谁叫俺大爱无疆……。”
“鲁基娅,谢谢妳的安慰啊。”
为今日的话题收尾的是熟悉的浮夸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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