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01.

汽车一如既往地停在地下车库里，克拉克坐在那里安静等着身边司机带自己去往那间无比熟悉的卧室，他犹豫着今天是否要跟布鲁斯挑明关系，一旦挑明他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没有太大把握。按照布鲁斯的性格，他很有可能会当场翻脸，更严重一点或许会将按违约处理，违约的结果是克拉克不能承受的，所以现在克拉克极度紧张，他相信桥到船头自然直，他只是还不清楚现在自己这条小船是否已经到达岸口。

他一只脚迈出汽车，司机还没伸手他就想自己往前走，他没注意脚下，差点被前方的台阶绊倒，好在旁边司机眼疾手快拉住他，克拉克听到司机一声轻笑，该不会是在笑自己着急吧，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一句话也没说，司机也没继续发出笑声，只是带着他向前走去。这一路克拉克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布鲁斯，他熟练地在经过门槛时抬起腿，走进卧室里。

今天卧室里味道跟那天克拉克闻到的一模一样，这次反而更加清晰，可是布鲁斯在哪儿？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还没判断好布鲁斯的方位，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压在床上，那股奇怪的味道瞬间充满他的鼻腔，克拉克皱起眉，想伸手去抱布鲁斯，但对方用力按住他的双手直接吻上来，克拉克大脑轰的一下停止了运作。

……

02.

这是一个非常舒适的睡眠，布鲁斯在清晨的阳光中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被另外一个人拥在怀里，一只手放在他的头上，另外一只则搭在他的腰上，而他本人正趴在对方的胸口上——按照平时，布鲁斯肯定会第一时间便发现问题的所在，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迟钝的大脑缓了好一会才让他意识到自己正趴在克拉克的怀里，他抬起头看向睡得正香的克拉克，眼罩不见了——在清晨阳光的映衬下，年轻脸庞显得是那么美好，布鲁斯竟然陷入走神中，这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思绪乱飘，他只能摇摇头，努力集中精神，然后一脚将克拉克踹下床——

咚的一声，克拉克在地板上睁开眼，他揉揉脑袋伸出手扶住床沿，接着他才从床边露出毛茸茸又杂乱的小脑袋，他趴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向布鲁斯。他要向布鲁斯解释，而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大概吧，如果布鲁斯看他的眼神没有那么冷漠而吓人的话。

他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布鲁斯拉起被子盖在身上，转身从床上下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天知道他现在表面上有多震惊，心里就有多混乱，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克拉克会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的意思是为什么昨晚克拉克没回家，反而跟他一起待到天亮？还有就是他的眼罩去哪儿了？——但是目前看来这应该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克拉克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并且接受良好，不然他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布鲁斯……韦恩先生？”克拉克穿好衣服站在浴室外面叫他。是谁允许他叫自己布鲁斯了？布鲁斯泄愤似的洗把脸，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春风，身上到处都是吻痕，一看就是昨晚被好好满足过一番的模样——这让他更生气了，但是这也没办法，他必须要找个借口让克拉克闭嘴，等他在浴室里收拾好自己推开房门时，克拉克乖巧地坐在地上等着他——当他见到布鲁斯后，开心地刚准备张嘴，布鲁斯便抢着说：“去楼下等我，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这句话说得更冷漠，他眼见着克拉克整个人都耷拉下去，男孩这反应让他感到烦躁，他挥挥手让克拉克赶紧出去，自己拿起电话给阿尔弗雷德打过去。

阿尔弗雷德出现在韦恩宅时，克拉克正坐在客厅里不知所措，他一见到阿尔弗雷德就立马认出来，这位老人便是之前一直帮助他去往卧室的那位，老人见到他也不震惊，反而了然地冲他点点头，将放在手臂处的大衣挂在衣架上，转身走进开放式厨房里，礼貌地询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

“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肯特少爷，”老人家挽起袖口，打开炉灶点起火，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和面包，他主动冲克拉克开口说道，“鸡蛋三明治？可以吗？”克拉克点点头，他们确实不是第一次见面，只不过阿尔弗雷德不知道克拉克早就清楚这件事，他看着阿尔弗雷德熟练地煎鸡蛋，将热气腾腾的鸡蛋放在两片面包之间，还加上点新鲜蔬菜和西红柿，老管家将三明治摆盘后，端着盘子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一起放在克拉克眼前。

“如果一会布鲁斯老爷跟您说什么比较严重的话，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阿尔弗雷德在来之前就清楚目前的状况，这种情况确实也出现在布鲁斯的24种计划之中，所以他俩现在都是不慌不忙。阿尔弗雷德淡定的样子可让克拉克不能淡定，他坐在沙发上一点胃口都没有，简直如坐针毡，一会布鲁斯会跟他说什么竟然还需要管家为他打预防针？不会要分手吧？等等，克拉克你清醒点，还没在一起呢，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克拉克将手里的三明治三下五除二吃掉，一点味道都没尝到，在他准备喝咖啡时，布鲁斯出现在厨房里。

布鲁斯换上一身居家服，白色衬衫看起来好像大一个码，裤子也是松紧的睡裤，他光着脚走在地板上——克拉克忍不住皱起眉，这屋子里这么冷，他竟然还光脚！但布鲁斯没注意到克拉克的目光，他只是在刚进来时就闻到一股油烟味，这味道让他胃里一阵抽搐，不过还好反胃的程度不是很厉害，他以为是早上没吃东西饿的，所以他直接奔向厨房里，去拿阿尔弗雷德准备好的第二份早餐。

克拉克就坐在外面，等着布鲁斯吃完饭，期间他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盯着布鲁斯的小腹，胚胎已经成功着床，接下来的日子里布鲁斯只会更需要他，但是——他看着布鲁斯忍耐着不适喝完那杯咖啡——他不应该再喝咖啡了——接着布鲁斯从厨房走出来，一点点接近克拉克，而他在布鲁斯这种无形的压迫下，下意识绷直身子，双手紧紧抓住裤子，严肃又认真地看着他。

布鲁斯随意坐在他前面的茶几上，从上面俯视着跟他对视，克拉克更紧张了，他要准备跟布鲁斯告白，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要是布鲁斯知道自己怀上孩子、还是个混血儿，他会不会开心？还是会害怕？没关系，他有我呢，克拉克自信满满，他刚准备要开口说话，布鲁斯就抬手让他闭嘴：“按照之前的合同，你还记得吗？如果你要是将这些事说出去，就相当于违反合同……”克拉克本来兴奋的小脸慢慢地恢复到面无表情——也是啊，布鲁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当然要确保自己是安全的。

“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克拉克冷静下来，他还想多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也只是说出来一句：“您知道，我需要钱。”他看到布鲁斯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果然，用这点就能解决他的顾虑。

“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平淡地接受……”布鲁斯像是自嘲一样，他用舌头舔舔上牙，那些话也全都堵在舌尖上没法往外说，他瞥一眼克拉克，对方依然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他顿时心软了，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随便划拉两下，克拉克的手机就振动起来，他拿出手机看着银行卡余额又增加不少后，震惊地看向布鲁斯，但对方没说话，克拉克张张嘴，马上换上一副“是的，我只喜欢钱”的表情：“谢谢您，韦恩先生。”

等克拉克离开后，布鲁斯终于忍不住那股反胃的冲动，冲进厕所将早上吃进去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全吐了出来，他抱着马桶第一次感觉到头晕目眩，他坐在那里一直缓不过劲来，手下意识地抚摸上小腹——难道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