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聚宴

付槐玉坐起来,笃定道。“哪怕是死,我也不要死在这里。”

阿饼震惊的看着她,小小的躯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害怕极了,站起身,就要出门离开。

这个姑娘一定是疯了。

她一把拉住阿饼小小的手,有些犹豫着问道“你知道怎么出去是吗?你告诉我办法,我有自己的打算,绝不牵连你。”

阿饼看向自己被牵着的手,她是认真的。

他转过小小的身子道

“除了死,就是在楼里的聚宴上,被洛阳的大老爷看中赎走,也许到了那些老爷府上……。”

“被赎出去?”付槐玉又问“怎样能被赎出去?”

“那些大老爷喜欢会歌舞的,经常从聚宴上买人去府里,做专职的歌舞姬。”

付槐玉闻言,眸子动了动,自己可以在赎的途中,伺机逃走,虽然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

但是,比起什么都不做,哪怕是火坑,还是应该试一试。

两人说着,楼下开始喧哗起来,车马滚滚,伴着丝竹喧嚣。

阿饼看了付槐玉一眼,但是现在捂住她耳朵也没用了。

今晚就有聚宴……。

付槐玉听着,眼色有些冰冷深沉,她忍着身上和脚踝上钻心的疼,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穿上鞋。

阿饼连忙要扶,被付槐玉挥开了手。

“姐姐,我给上点药?”

付槐玉想了想拒绝了,待会还得活动,涂药了也没用。何况这些都是皮肉伤,就是疼了点。还不至于不能忍。

脚上带着铁环,她一开始还不习惯,每走一步都疼的直抽冷气。但是,在走廊上多走了几回之后,她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走路姿势。

阿饼在一旁看她脸色泛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底对她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带我去找鸨母。”付槐玉对阿饼说道。阿饼连连点头。

鸨母看着眼前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付槐玉,脸色都变了。

她的姿容仪态,完全不像白天刚刚脚上烙上镣铐的人。

鸨母听付槐玉说完,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对手下人道

“去把今天的主舞换下来,换她去。”

手下有些犹豫,看着面前不知情况的女人

“鸨母,今晚的宴席,作东是袁家的公子,他请了不少的洛阳名流公子,可不能砸了啊。”

那手下说的故意。鸨母抬眼,看向付槐玉,“听到了吗?”

付槐玉了然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意图,冷着脸“任凭处置。”

她出自书香世家,父亲是考古泰斗,母亲是历史学教授,两人痴迷古文化,从小就逼着她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古典舞。只是,她后来实在是不喜,反而醉心攀山潜海的探险。也就荒废了。

没想到,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捡起来,帮自己一把。

付槐玉换上舞服走出来的时候,鸨母都乐开了花了,这样的美人往那里一站,就已经让人很满意了。

鸨母在帘子后,对付槐玉换了张笑脸,让她好好表现。

付槐玉什么也没有听进去,而是隔着帘子看着外面影影幢幢的聚宴。

整个楼里,最奢靡就是二楼的聚宴之所,连地板上都嵌着纯金的金丝绘出的牡丹,五色琉璃灯照亮了墙上悬着的异域挂毯,又照到地板上,金线牡丹在灯光下如水流淌,将整个二楼映照的流光溢彩,纸醉金迷。

聚宴已经开始,陆续有人落座,这种聚宴都是现场特地布置。

来了谁,谁没来,一目了然,席位也按照地位尊卑排好。

付槐玉隔着帘子又看向那些逐渐落座的公子,有说有笑的推杯换盏。

这本没有什么,但是,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有至少两三人侍奉的女子,有些拘谨的三两人只是奉酒夹菜,有些放浪的已经抱在了一起。

怎么能这么理所应当?

付槐玉皱着眉,没了欣赏周围装饰的心情。

她对这样的场景多有些反胃和鄙视,莫说这么多人了,就是一人这样,都是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罪。何况还聚众?!还要不要脸了?!!简直伤风败俗!!

就应该反手举报电话,把这群人统统抓起来。

但是,她穿越了。

付槐玉强忍下心中的不适,安慰自己不能用现代的眼光去审度这种古之糟粕。

那些在酒宴上言笑媚媚的女子,兴许昨日还被关在笼子里不敢哭也不敢言,白日与黑夜的见闻,就算安慰了自己,付槐玉这心里也堵得慌。

袁绍坐在上座,看着已经坐满了的聚宴,唯有最手边的桌案久久空着。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愤怒。

自己今日亲自去请了,还敢不给这个面子?

旁边陪酒的姑娘最是会察言观色,老老实实的跪在旁边倒酒布菜,不敢惹了霉头。

但是,这毕竟是他组的局,还是有不少的来了之后专程来找袁绍敬酒打招呼的世家公子。

“袁公子,这大司农的儿子怎么还没有来?倒是神秘的很。”

“是啊,曹公子未免架子太大。”

袁绍端起酒杯,一饮而净,隐藏了眼中的愤怒,说笑道

“你们有所不知,曹家管的严,这会咱们的曹公子,说不定在哭哭啼啼的求爹爹放他出去,保证宵禁前回府呢,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聚宴的氛围并没有因为缺了一个人而冷了,反而更热闹了。

“那我们就不等曹公子了?”

其中一人,衣裳散乱的问袁绍。

袁绍笑着看了他一眼,抓过自己身边的倒酒女推到那人身边。

“急什么?等来了,才能有个由头好好灌酒,等不来,下次聚宴就是他做东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附和道:

“袁公子真是好打量。”

“那我们待会可要好好罚一罚这曹公子的酒,看看是谯县的酒烈还是洛阳的酒香!”

袁绍笑着朝他们端起酒杯,“诸位尽管喝,今夜川化楼酒和女人,我都请了。”

付槐玉在帘子后,啧啧了两声,感叹的摇了摇头,原来在哪个时代都有“今晚全场消费,由赵公子买单”啊。

“本初,还是当真豪爽!”

众人还没叫好,就听一个声音从二楼楼梯处响了起来。

他们纷纷看向走来的公子。曹操丝毫没有迟到的愧疚和拘束,从楼梯上走上来。

在传说中的曹公子没来之前,他们想过很多。

觉得这是个从谯县来的乡巴佬,觉得这是个靠着父亲和家族荫蔽的可怜虫。

可是,这人仅仅是往那里一站,举手投足间就粉碎了他们所有的印象。

此人,龙章而凤色!

楼里的姑娘们都没见过这样的男子,倒酒的人还没有注意到酒杯里的酒已经溢出了酒杯流到桌上,又滴落在地。

聚宴才重新喧闹起来。

曹操走到方才要与他比洛阳和谯县的酒的公子面前,那公子看见他,都不由的坐端正了,奉上桌案上另外一个酒杯。

面前带着笑意的凤眸挑了挑,白玉般的手越过酒杯直接拿走了他桌案上的酒壶。

曹操一仰头,直接干掉了那人桌案上酒壶里的酒,并没有和他争辩哪里酒好的意思,笑道“果然是洛阳酒美。”

周围人上来起哄,方才还说要比酒的人此时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曹公子,你来这里,大司农可同意?”

曹操原本还是眼中带笑,这一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这样问,肯定是袁绍又在自己背后说了什么。

他走到那人桌案前,拿着酒壶和那人的酒杯碰了一下

“家父此刻在宫中,陪陛下饮,可管不上你我。”

那人闻言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双手端起酒杯,恭敬的和曹操喝了这杯酒。

第二壶。

袁绍白了在众人间游走喝酒的曹操一眼。

这家伙就知道出风头,谁知道曹嵩此刻是不是在宫里,他可没有听自己的叔父说今日宫里有聚宴。

但是,他就是这么说了,以曹家两代在朝中的地位,听起来也合理,又有什么办法。谁还会当真去考究聚宴上的酒话。

而且,若当是真事,那就是曹嵩与陛下私交。又有什么理由去打听。

说到底这就是句半真半假,可真可假的话。

可此话一出,就是在提醒他们所有人,曹氏在洛阳的地位,即便是宠臣和佞臣,他们的背后也是皇帝,也是天子。

袁绍一顿琢磨,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很烦,又让他装到了。

他想着,曹操已经走到了他桌案前,就这么席地坐了下来,拿过袁绍桌案上的酒壶,亲自给他倒满了一尊酒。

又仰头喝光了酒壶里剩下的。

还没等袁绍说什么,曹操已经道“小弟来晚了,自罚,自罚。”

他的自罚可是让在座的众人都服了,一壶酒是九满杯,别人来迟都是自罚三杯,他是自罚三壶。

可是,二十七杯。

这人是不是故意来晚了?好在这里贪酒喝?袁绍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怀疑都写在了脸上。

曹操看他迟疑着,朝他眨了眨眼,肯定的小声道

“还是本初了解我。”

袁绍大笑,喝光了自己被敬满的酒,自己这个异姓兄弟还真是有意思的很啊。

他把自己桌案上别的酒杯推向曹操这边,被曹操接过这空酒杯,拿在手上转了一圈,把玩了一会。

袁绍对旁边跪伏的女子说道“去给曹公子倒酒。”

女子给酒壶里添上酒,走到曹操身边,给他空的新酒杯里倒上。

说是倒酒,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这酒倒在杯里,人都要倒在怀里了。

曹操搂着,不着痕迹的换了个姿势,避开自己身上的伤。

“风头别出过了。曹大人。”袁绍提醒道,明日可是他当任洛阳北部尉的第一天。

曹操笑了笑。

他此刻邀请自己,还不是想要让他明日新官上任第一天就宿醉当值,好让这些洛阳的眼睛看看笑话。

自己这老大哥,爱惜羽翼不当官,这会看他当官了,又在这里使些糖衣心思。

至于他今夜来迟,当然不是因为贪酒。袁绍到底还是了解他,了解曹家,他确实被拦住了。

只是,拦他的人可不是曹嵩。

付老师剧透小课堂:阿饼就是后来卞夫人的弟弟卞秉。封大官是个flag了。

辰:饼不是比秉,可爱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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