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左美丈夫

世间豪杰英雄士,江左风流美丈夫。

孙坚亡后,孙家失势,孙策只能投奔袁术。

年余,袁术看好周瑜,欲招徕为随身校尉,被周瑜以病体婉言拒绝,随后,周瑜前往庐江探望自己的伯父周尚。

因为挂念孙家,周瑜在之后又大老远赶到了寿春。

得知周瑜忽然来了,吴夫人和孙家兄弟们都很高兴。

孙尚香在闺房里弹琴,并不知外头周瑜来了,她心里忧愁怎么解救孙策,怎么避免史书上的孙策之死成为现实,因此,手指一乱,弹错了一个曲调。

在外头的周瑜一直在专心听琴声,想到不过两年没见,孙尚香的琴技已经如此这般好了,看来是非常苦练了,心里欣慰。

谁知,马上就听到孙尚香弹错了一个很简单的调。

能把那么难的曲子弹的那么好,可见孙尚香音乐造诣很高,又怎么会在简单上翻车呢?

这可不像是不会弹犯下的错误,而应该是,心里在忧愁什么,从而弹错了还不自知。

小丫头现在应该十岁了吧?小小年纪,有什么好忧愁的呢?

“瑜哥哥,你难得来一趟,我们都很想你,留下来住几日吧。”孙诩欢快豪爽的样子,让周瑜想起了孙策。

和孙策好久没见了,怪想念的,可如今孙策被袁术驱使得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就连周瑜给孙策写的书信,孙策都收不到,更别说回信了。

都不知道孙策在何处,周瑜又去何处寻找孙策呢?

因此,只能过来见见孙策的弟弟妹妹们,聊以慰藉。

“好。”周瑜还给孙夫人带来了江都糕饼和长寿酒,孙夫人拉着周瑜的手哽咽道:“见公瑾,如见我的策儿。”

孙权走进来时,孙尚香正在研究周瑜送的琴书,原来她也发现了,她刚才弹错了一个音,可她现在心情烦乱,根本不知如何更正。

孙权笑道:“妹妹几时得了瑜哥哥的通病,也如此爱曲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孙尚香双手托着下巴,叹口气道:“二哥,你有所不知,我们孙家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孙权见孙尚香在为家族担心,眉毛一皱,眼中疼爱之意明显,“好妹妹,孙家还有我们这些儿郎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二哥,我近来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帮帮大哥?”孙尚香认真地说,“大哥寄居在袁术麾下必不会长久,袁术必不能容大哥,如若我们有银钱有士兵,就不必看袁术脸色了。”

孙权笑道:“妹妹能有如此想法,真是巾帼英雄,只是,大哥需要的银钱和士兵,可不是小数目。我们孙家也有士兵,也不缺钱,可还是敌不过仇家追杀。这便是乱世。香儿,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可是我有个计划……”孙尚香急了。

最近她废寝忘食可不是在研究弹琴,而是在想办法帮助孙策,帮助孙家,或者说,帮助她孙尚香自己。

可孙权明显只当孙尚香是年少胡思乱想,疼爱地摸了摸孙尚香的头发道:“若是瑜哥哥知道你抱着他送的琴册睡觉,一定会倍感欣慰。香儿说对不对?”

“瑜哥哥又没来。”孙尚香撅起来嘴,“还什么欣慰不欣慰的?”

孙权神秘一笑,“那如果瑜哥哥来了呢?”

孙尚香仔细看了孙权一眼,看来是真的?

立马把孙权推了出去,对着铜镜梳妆打扮。

可孙尚香在家里随便惯了,平时发辫都是随意一梳,这要认真梳起来,笨手笨脚的,还不费时间啊?

孙权催了几次只好先走了。

周瑜便和孙权三兄弟一起用膳。

席间,周瑜问起孙尚香这两年可乖?

孙诩笑道:“天天抱着瑜哥哥你送的琴书不撒手,就是睡觉都抱着书呢,敢不乖?”

周瑜欣慰笑道:“如此,琴技必然大有进步了。我可没辜负伯符的嘱托,好好待他的妹妹。”

孙权皱了眉说:“谁知道这丫头搞什么鬼,一听瑜哥哥来了,都不出来了,连饭也不吃。”

“女孩子大了,避一避嫌,也应该的。”周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夕阳西下,孙权三兄弟离了周瑜去读书了。

周瑜扶着孙夫人进房休息后,就独自在院子里舞剑。

他时不时会想起孙策,和孙策的这段总角之谊,美好而纯粹,周瑜真的非常珍惜。

孙尚香就在这个时候打扮好出来了。

她给自己梳了两撮荷花长髻,佩上粉色小珠花,嫩黄色杭绸带绑住发辫垂曳,她秀美细腻的巴掌小脸就在包围的长发中显得更加可爱,也没那么小了,明眸皓齿和珠花交相辉映。

穿了敞篷对襟外衣,内罩高腰桃花百褶裙,绣花小金鞋,十指玲珑,腰肢如柳。

她站在垂花门边上,歪着脑袋看着周瑜练剑。

周瑜练得忘我,剑尖一挑,落叶纷飞,再一劈,却蓦然发现,孙策就站在那里!

周瑜一怔,立马收了剑,擦了擦眼睛,不对,不是孙策,是女扮男装的孙策!

不对,根本不是孙策,而是另外一个,和孙策长得很像的女孩子!

周瑜立马会意过来,她是孙尚香!

孙权虽然是孙策亲弟弟,却长得和孙策全然不像,孙诩和孙策是长得很像,可英气不如孙策。

只有孙尚香,五官俊秀,眉目英气,活脱脱一个女版孙策!

尤其是经历战火变故,十岁的孙尚香眉目间已有一抹不同于年纪的成稳笃定,一抹大气,这正是孙策的气质!

看到这样的孙尚香,周瑜心头不免一动,收了剑凝视着,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孙尚香低了头,抓了辫子把玩着走过来,“瑜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那个三岁就被你抱过,八岁是你手把手教琴的女孩子,就是我啊。”

周瑜回过神来,“香儿,你又长大一些了。我的确快认不出你了。”

“瑜哥哥,我才十岁,你就认不出我了,女大十八变,若是我十五岁了,你岂不是完全不认识我了吗?”孙尚香走到梨树前,回眸一笑,“可是,瑜哥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认出你的。”

周瑜笑道:“若是十五岁成年了,我会送你一样大礼。”

“真的?”孙尚香期待地说,“瑜哥哥,那时候,你会来参加我的成年礼对吗?”

周瑜一怔,“会,如果没有要事,我会来的。”

“那就是还不一定了?”孙尚香失望地叹气。

周瑜握着孙尚香的肩头温和笑道:“就算我人没来,礼物也一定会送到。这样,我的大小姐还叹气吗?”

孙尚香笑了,“瑜哥哥,那我记得了。我会当真的。来,拉勾。”

“好。”周瑜伸出手来。

细长的大手指,弯住了瘦小白嫩的小手指。

二人对视着,都是弯着眼睛笑。

孙权咳嗽着走过来,周瑜放开了手。

“香儿,我也要和你拉勾。”孙权故意笑道,“见到瑜哥哥,你就忘了我了。”

“二哥,你说什么呀。”孙尚香不想当着周瑜面和孙权拉勾,“拉勾是我和瑜哥哥两人的专属权。”

“拉勾也有专属啊,瑜哥哥会不会觉得,只能和你一个人拉勾呢?”孙权笑道,“瑜哥哥,你觉得呢?”

孙尚香期待地看着周瑜,“瑜哥哥,以后你可以只和我一个人拉勾吗?”

周瑜愣了下,笑道:“可以啊。”

一个小孩子而已,以后恐怕自己都会和别人拉勾吧。周瑜只是随口应了句。

“听到没?二哥,瑜哥哥答应了,这是我和他的专属权利。”孙尚香却兴奋异常。

然后孙尚香坐下来弹琴,依旧是弹琴书里的“盟江南”,可依旧是弹错了那个音,孙尚香并不自觉。

周瑜看了孙尚香一眼,笑了。

“香儿,这个音弹错了。应该是这样。”周瑜走过来,宽大的袍子垂下来,盖在孙尚香肩膀上。

他如兰花香的呼吸,氤氲在她乌云般的头发上。

孙尚香心跳加快。而周瑜,已经把他厚暖如手套的手掌,覆住了她的柔软小手,手把手地教她找准音,弹好。

孙尚香脸红了。她也不知自己听清楚了没有,她只觉得天籁之音萦绕耳边。

“瑜哥哥,我觉得,你的声音比琴声更好听。”孙尚香忍不住说,抬头,天真眼睛对上了那双朗朗月目。

周瑜笑了,目光无比温柔,“什么呢!让你弹琴,你反倒是不专心了。”

孙尚香再弹时,手指错落,如节节葱白在跳动,周瑜凝视这白嫩手指,忽然下意识目光上移,凝视孙尚香的侧脸。

真是美好的女孩子。自小就是美人胚子,就是长得一点不像孙夫人。

可能和那样的小美女靠得太近,周瑜忽然有了异样情绪,起身坐在离孙尚香较远的地方。

孙尚香熟练地弹着琴。

在美好的琴声里,周瑜忍不住多次凝视美好的孙尚香。

“瑜哥哥,我弹好了。”孙尚香起身,拉住周瑜的手。

还是像小时候那么亲密。

周瑜也不拒绝,只当是友人的小妹妹,刮了下鼻子说:“不早了,回房吧。你娘肯定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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