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赠棉衣

其实本土是有棉的,不过此绵非彼棉,本土的“棉”多用于填充,不用做织布,甚至在棉花没有传入之前,木字旁的棉字是不存在的。

苦安开始没有了解过这些,因此也不知道自己口中的棉和旁人所听的绵并不一样。所以在她最初拿出棉花的时候,人们虽惊讶大朵棉的形态,却还在犹豫是否应该种植,直到知道这种面是可以织布且起到很大一部分的保暖作用后,巴郡的人才尝试种植。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织布机的发展状况,因为一旦生产力有所提高了,人们对于种植棉花以及使用棉布的接受度会更容易。

就像不过大半个多月的现在,天已经冷到有些许刺骨的凉意,给吕蒙的棉衣就差不多做出好了。

苦安本着是送朋友的礼,怎么也得亲自前去,就挑了个日子要去拜访吕蒙。

说来也巧,甘宁来到孙策这里满打满算够一月,他同吕蒙的关系意外的好,而那天正好甘宁也去吕蒙家中做客,二人便撞了个满怀。

高兴接过苦安送来的物什,吕蒙没急着打开,只把它抓在手里,拉着苦安进了屋里。

屋里还有一人,正是来做客的甘宁。

他们两人不知道彼此都认识吕蒙,见到时都愣了愣。

看看对视的两个,吕蒙突然想起,这俩是同乡来着,互相认识,就拍拍苦安的肩,给她安排在离甘宁较近的地方坐下。

“再过一阵天就暗了,小安留下用过膳食再同兴霸兄一道离开吧。”

“啊,方便吗?”现在最多也就下午两三点,哪里要一阵就天黑?

“何来不便,你难得拜访。”

“......那就打扰了。”

答应了甘宁今晚给他开小灶的苦安明明是专程避开饭点来,哪知居然能在这儿碰上软磨硬泡叫她给做饭的人。

轻瞥了甘宁一眼,苦安的意思很明显:你小子来人家家蹭饭还叫我去做饭?

哪知甘宁仗着吕蒙背对着他看不到,冲苦安挤眉弄眼,一脸发愁相:在你来之前我真只是过来坐坐!

都说了自己已经是吃过好东西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愿意在有苦安的情况下去吃其他人家的饭啊!真真是难搞。

吕蒙嘱咐下人现在就去准备食材,热情的开始同两人唠嗑:“要说起来,你二人分别几月,再加上小安和兴霸所做事务地方相隔较远,应是没见几面吧?”

“确实如此,”只是今日约的巧了,这大半个月来,苦安和甘宁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不过再熬一段时间,大伙儿就都不那般忙碌,而是准备过冬了。”

许是有日子没见,甘宁反驳苦安利落很多:“难说,北方战事只怕不消停,到时又不知有多少流民会来。”

“唉,”先前见到友人的情绪消散,吕蒙也跟着轻叹,“今年的收成虽比往几年好些,却也仅够百姓勉强温饱,流民若再多......”

苦安知道他们的难处在哪里,她犹豫两秒,道:“吴郡里还有大片野地,倘若此时搭建避风遮雨的棚屋,为时不晚。”

已经有人居住的地方肯定是不便再引流民进入了,容易引起暴动不说,可能还会有疾病之类的传染。

只是建棚屋这件事......

“吴侯和周郎的家财总有用尽之时,”甘宁一针见血道,因为钱的问题不仅明显,还无可避免,“大部分的士族们并不愿出财。”

吕蒙不满地哼了一声,显然,他对这些士族们也无甚好感。

眼见氛围将变,苦安停下思索,正大光明转移话题:“话说阿蒙可要先试试这棉衣是否合身?”

“棉衣?”吕蒙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似乎是有些羞赧地挠挠耳朵,然后解开超大的包裹,翻出两套棉衣和被褥。

吕蒙一面在心中疑惑苦安是怎么一个人抱着这么大的包裹走来的,一面摸着面料讶异道:“这竟是棉织成的?”双臂拼起来的内衫料是缎子,摸起来很舒服,再捏捏棉衣里的料,也不像自己枕芯,褥芯那么支离破碎。而棉衣下面整齐叠着的被褥就更厚实了,单是把手上放一阵,就有温热生出。

吕蒙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为了抚养照顾自己受尽苦难,腰和双腿天一冷就生疼,却从不在他面前提起。

吕蒙看在眼中,心疼不已,针灸做过,药也跟着喝,虽然有好的时候,但天一冷,没有防范保暖的事物,病痛又容易犯。

凛冬将至,这份礼对于吕蒙来说,可谓是珍贵无比。

吕蒙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大手只紧了紧棉衣,而后对苦安深深行了一礼。

“多谢小安。”

不明所以的苦安这礼受的有些懵,她赶忙起身走到吕蒙面前,拉开他的礼,“阿蒙这是作甚,既是朋友,何须如此言谢。”

她虽和吕蒙以朋友相称,不过对吕蒙的家庭状况还不如后来来的甘宁了解的多,因此怎么都想不到对方的母亲或许更需要这些冬日用品。

当然,吕蒙也没打算说。

坐在垫上的甘宁悄悄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

他确实知道些,不过他也不计划现在就跟苦安说。他就是,有那么些莫名的感觉,似乎自从苦安离开江夏后,就不总是在他周围打转了。

总而言之,只有那么一点点不爽快罢了。

*

在吕蒙家的晚餐吃的其实不那么愉悦,要想满足口舌之欲,还得看苦安给吃什么。

不过二人都吃了个半饱,最终相互看看,苦安扯了个大柚子,用甘宁随身携带着的小匕首切开,分着吃了。

虽然凉,但吃的倒是津津有味,柚子清淡爽口的汁水让腔中的肉腥味儿淡了不少。

今晚的月亮虽然不见影子,但见繁星点点,倒也不暗。苦安甘宁就坐在院落里你一瓣我一瓣吃完了整个柚子。

甘宁拍了拍手心中残留的白屑,突然道:“在子明家中所说的,你定会同那周娘商议来做,是吧?”

“嗯,”剥完柚子的手有点冰,苦安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道:“总不能不管流民罢,总归是隐患。”

是隐患不错,甘宁撇撇嘴,他想起来刚认识苦安那会儿,也是同自己说道过流民的问题来着。

“吴郡的那些士族怎可能不知,”甘宁承认苦安很有本事,可偶尔对这人近似执拗般的为他人所想而感到头疼,真不是什么好事,“流民是不可能入郡内的,即便吴侯有意向,士族们亦会阻拦。”

“吴侯对士族们的态度......”

“吴侯对士族的们的态度确实算不得好,但我等毕竟不如扎根在此地百年的士族们站的稳——”甘宁抬手拍拍苦安的背,尽管他话中里外都是对苦安想要管流民的行为不满,可甘宁却说:“我知你有自己的能力和想法,左右接下来两月军中事务不多,你有甚需要,同我讲便可。”

苦安嘴唇微动,轻声道:“......好。”

其实甘宁这一席话,还是叫苦安感到意外了。

这几年甘宁的变化苦安看在眼里,虽然改变是有,但那个浑脾气明明在他们分别前还在的,没想到再见面居然叫苦安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说不出来和先前是哪里有变,反正比之前沉稳。

“其实倒也不那么难,”苦安站起身,望着夜空舒出一口气,“你知道,我总是能取出些新玩意儿,从你见都没见过的地方。”

甘宁微愣,不知为何,明明苦安现在的话题是他过去一直都挺想知道的东西,偏他心中满是抗拒,一点都不想继续听下去。

他正要开口调个其他话题,哪知苦安却不给他丝毫机会,只见对方晃晃那双不像男儿郎的手:“你看。”

甘宁下意识跟着看过去,于是对方变戏法一般,手中多了个果子。

再去看,那果子又变成了土豆。

甘宁:“......”

甘宁悟了:“我就知你与我在巴郡说的都是敷衍之词!”

重点错了吧?苦安只觉好笑,她把土豆丢给甘宁,道:“不会觉得惊世骇俗了些?”

准确接过土豆来,甘宁不嫌上面还沾着泥土,上下颠了颠,又问:“那周娘可知?”

苦安点点头,面色平静:“我并未隐瞒过。”

“只是不认罢了。”甘宁心底冷哼一声,补上这句,此时他还不知道这句话以后还能再用一次。

“倒是,”被甘宁嘟囔的某人坦然无比,她抬手指指甘宁手中的土豆,轻笑道:“你说,就它,能让人们愿意替我建茅屋吗?”

甘宁停下抛掷的动作,将土豆稳稳当当放在门槛上,道:“你又不缺,怎会有人不愿?只是......你可有想好说辞?”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寻常的人,因而很容易接受苦安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其他人可不好说了。

“我说有便有,还需什么说辞,”反正苦安的试验田前两日刚有人找过,她倒是巴不得趁机将这些作物给农人们看看呢,“我们如今已投入吴侯麾下,不必像在巴郡时艰难起步。”

是了,他们现在是有背靠的,何况又不是作恶,在吴郡步子迈大些也无妨。

“如此,你是要存心跟士族们过不去了。”

苦安挑挑眉,似笑非笑:“怎会是存心,我们不是一向如此?”

手里握着最有力的资本,不用就是浪费。土地可以先让他们拿捏着,至于野地上的管理权就不由他们了。

扬州地界这么大,单吴郡周围的野地就够住千户人家,既是野地,自然也就不被士族控制。

南边嘛,守着地争有什么意思,开荒才是正事,土地资源也是资源,浪费资源就是可耻。

更何况,这个年一过,到时给袁术的“薛定谔的玉玺”,难说会不会连带着士族一起影响。

就看袁术表演了。

学业任务比较重,不卡v,有空就写更新

前段时间看了吕思勉先生的《三国史话》,甘宁这篇没什么灵感,反而是毒士那篇的曹操有灵感了......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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