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撬墙角双双未果

鼓声歇，马蹄停。

一行人入得明光寨议事堂，分宾主落座。

“兄台见微知著，佩服。”周瑜拱手，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略微弯起，“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颖川荀彧，字文若。”

孙策原本正在解盔甲系带的手一顿，猛地抬头，眼底迸出精光。

恰逢饭点，陶三娘领着妇人们鱼贯而入，漆盘一一摆开。虽无龙肝凤髓，但烤得滋滋冒油的山鸡、翠生生的野菜，配上金黄粟米，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刘晞径直起身，单手提起桌案旁半人高的泥封酒坛。

“啪”的一声脆响。

她利落地拍开封泥，哗啦啦地倒满三大碗，酒液激荡，泛起雪白的泡沫。

“山野荒寨，无丝竹乱耳，无珍馐盈盘。”

刘晞端起碗，借着仰头动作，眼睑微垂，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再抬眼时，眉宇间只剩一片坦荡。

“但这烈酒，管够。”

她往前跨了一步，碗沿磕在孙策面前的案几上，发出沉闷声响。

“第一碗，敬诸位！”

话落，喉头滚动，一碗烈酒下肚，滴酒不剩。

她手腕翻转，亮出干干净净的碗底，侧头看向孙策。

孙策二话不说，抓起酒碗灌了下去。喝完把碗往桌上一摔，身子前倾，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几乎怼到刘晞鼻尖。

“你那谋士说，他是荀彧。”

“所以……你就是那个，传闻中敢从董卓虎口夺食的史无拘？”孙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中的光芒更甚。

“人才啊！”

也不知是在感慨敢在董卓手下夺人，还是欣赏这种打劫名士的作风。

“正是在下。”刘晞笑眯眯地又将碗填满，目光却移向他处，“江东双壁之名，亦是如雷贯耳。”

“无拘无束，无法无天！你的名字真好，配极了你的性子！合该是我们这一路人！”孙策越看刘晞越顺眼。这人虽长得还没他高，但这股子狂劲儿，对他胃口！

“无拘兄弟！”孙策自来熟地勾住刘晞肩膀，哥俩好地晃了晃，“既然咱们不打不相识，那以后就是……”

话音未落，他却发现这位“无拘兄弟”的目光虽然是对着他的，但焦距显然没在他身上，而是越过他的肩膀，直勾勾、火辣辣地粘在了……他身后的周瑜身上。

哦对，忘记无拘兄弟喜欢抢名士来着。

等等？！

她眼中的“渴望”实在太过**，看得正在夹菜的周瑜背脊一凉。

“咳！”

周瑜的视线突然被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挡了个严严实实。

“无拘兄弟，这可不行。”孙策收起虎牙，板着脸。

“我看周郎风姿俊秀，心向往之。”刘晞话说得坦荡，丝毫没觉得自己像个当面挖墙脚的无赖。

荀彧动作微滞，目光幽幽地转了过来。

“没可能！”孙策一把揽住周瑜的肩膀，“若说别人，无拘兄弟你若想要，为兄哪有不应，但我和公瑾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没可能。”

刘晞：“……”

是竹马就了不起吗？

周瑜无奈扶额，羽扇轻摇，掩去嘴角的笑意：“伯符，不得无礼。”

撬墙角是一辈子的事情。

插科打诨之间，几人确认了彼此的立场，话题也终于拐到了正事上来。

四日前，董卓在朝堂提议迁都长安。群臣震荡，昔日缄默的公卿纷纷反对，却拦不住那老贼。司徒杨彪等人接连下狱，若非众人保奏，脑袋早就搬了家。

“董卓根基尚在凉州，而凉州比邻长安，若纵其入长安，就如鱼入大海，鸟归山林，联军再难触及。”

“所以，定要在此之前攻下洛阳。”周瑜指尖点了点桌案。

“如此而言，孙将军现欲以万寿县为据点，和董贼决战于梁县。”荀彧补充道。

万寿县，翻越霍阳山后的第一镇。过了万寿，便是梁县。梁县依汝水而建，那是洛阳南边最后一道天然屏障。

跨过汝水，就是一马平川。

而要夺万寿，就得先拔掉霍阳山里这群钉子。这些山贼熟悉地形，滑得像泥鳅，若不管，打起仗来就是背后的刀子。

孙策此行，一是清剿，二是探路。

“情报之事无需担心。”刘晞从房中取出一张珍藏许久的地图。

当初大雨封山，她被堵在桃溪村时，就将山北的情况探了个七七八八，哪有沟，哪有坎，哪个山头蹲着几个土匪，全画在这上面。

之前只她一家，要拔除还得费些功夫。如今有了孙策这帮正规军，正好横扫群盗，做回自己了。

“霍阳山贼患，凭此图可解。”孙策伸手要接，刘晞手腕一缩，地图攥在掌心，指节微微发白。

“图可以给孙兄，”刘晞笑得像只狐狸，“但这一路抓的人，还有万寿县的武库，归我。”

“成交！”

宴罢。

刘晞倚着门框，手里转着空酒杯，视线追着那个红袍背影。

孙策搭着周瑜肩膀往营帐走，不知说了什么，两人仰头大笑，笑声爽朗。午后的阳光泼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那是初升朝阳才有的蓬勃生气。

她收回视线，退进昏暗的屋内。

烛火摇曳，映得她眼底晦暗不明。

她想起今日打斗时那声刺耳的提示音。

【叮，由于势力等级过低，无法查阅SSR级人才简历。】

这没什么，意料之中。

【叮，无法查阅未来开国奠基者的简历，请宿主继续加油哦~】

耳边嗡鸣，大脑有片刻空白。

她知道汉室将倾，但这“开国”二字，太刺眼。

他是天命所归的新朝奠基人。

那她算什么？注定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亡国余孽？

当时脑子里转过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拼命压下胸中激荡的情绪，气沉丹田，一拳狠狠打向了孙策的鼻子。

可拳锋向上的同时，也露出了自己的弱点，肚子上也挨了一记。

刘晞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

“主公似有心事。”

荀彧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侧，目光平静地望着孙策离开的方向，视线扫过她紧绷的手腕。

“呼——”刘晞吐出一口浊气，松开快被捏碎的酒杯：“文若，若天命不在汉，你当何如？”

身旁沉默了片刻。

随后，头顶传来一个温暖的触感。荀彧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若我没有猜错，主公应为汉室宗亲，化名至此。”

刘晞微怔，点了点头，目光向上，正撞进荀彧那双温和却坚定的眼眸。

“天命渺渺，唯人在争。有主公在，汉室不会亡。”

刘晞愣了半晌，眼底的阴霾一扫，化作一抹飞扬的笑意。

“说得对。”

开国奠基者又如何，先不说这系统消息是否准确，即使准确，开的哪个国奠的哪门子基还不知道呢，她刘晞哪天占一个偏远地区自吹自擂地称帝不算开国吗？

真是太闲，摊子还没扯多大就开始操心复国的事情了。

建立势力也好，为兄报仇也好，都还道阻且长呢。

……

而后几日，刘晞带着孙策等人捅了整个霍阳山的贼窝，能诏安的诏安，不能诏安的就先打服再收编，一时间，霍阳山内鸡飞狗跳（划掉），“政通人和”，靠山吃饭的山民们出门从未如此安全过。

“史郎”和“孙郎”的名号，也在周边流传开来，不时有有志之士前来投奔。

攻下最后一处山寨，刘晞让伍仁领人编入明光军，依旧是以老带新。正忙着，脑中响起熟悉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解除霍阳山匪患，军队编制扩充至五百，获得成就“初出茅庐”，民心值加450，距离下一阶段“A轮”还差500民心值。】

刘晞目光落在地图上那个朱红色的圆圈——万寿县。

农村包围城市的“农村”搞定了，接下来，该进城了。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救……救命……”只见黄苓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衣侍女冲进院子，鲜血染红了黄苓的半边身子。

“主公！我们在山脚巡逻时发现了她，她一直喊着要见主事的人！”

那侍女见到刘晞与闻声赶来的荀彧，挣扎着从黄苓背上滑落，死死抓住刘晞的衣摆，从怀中拽出一个带血的白布。

“求郎君……救救救救我家夫人！”

荀彧上前一步，眉头紧锁：“你家夫人是？”

“卫家妇，蔡伯喈之女，蔡文姬！”

蔡邕虽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但与她刘晞并无交集，女儿怎会求救于此？刘晞张开白布，上面的字迹虽部分被侍女的鲜血浸染，但大意仍清晰可辨。

“莫攻万寿县，有诈。”

……

刘晞将白布收入怀中。

“快！备马！”

刘晞一边飞身上马，一边飞速下令：“文若，你先带人去出山口候着，动静小些。”

手中马鞭狠狠抽下，直奔孙策大营。

然而，辕门大开，营内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士卒。

“孙将军呢？”刘晞勒马，厉声喝问。

“一刻钟前，探子来报，说卫家愿做内应，今夜三更献西门。孙将军说机不可失，已经领兵出发了！”

该死！

周瑜不是挺聪明的吗？这都不拦着？

刘晞当即调转马头，抄小路直追……前方，正是孙策的人马！

孙策：总感觉最近背后凉飕飕的

刘晞：^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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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撬墙角双双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