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兴元年】
七月,丁卯朔,有星孛于参。己卯,武都山崩。
八月,丁酉朔。谯周上书议灾异。甲子,改元“炎兴”。
九月,丙寅朔,侍中守尚书令董允薨。甲午,陈袛代为侍中,守尚书令;诸葛乔任尚书仆射。袛议立诸葛武侯庙,事寝未发。
乙酉,以帝女安为永安公主,帝女宁为永乐公主。
十一月,乙丑朔。荡寇将军张嶷还朝。壬辰,费祎次子费恭尚永安公主。
十二月,乙未朔。戊申,镇北大将军王平薨;辛酉,车骑将军邓芝薨。
【炎兴二年】
正月,甲子朔。戊寅,卫将军姜维得胜归朝,拜右大将军,加督内外军事;夏侯霸拜车骑将军;建威督张翼拜镇南大将军。
【乐产《五行列异》:“时维据重兵,朝野惮之。帝阴与宦者谋,欲赐以宗室女,使其长存挂累之念。维意在外,不纳,事遂寝。是日城河竭。京房《易傳》曰:‘君臣相背,厥異水絕。’此之谓也。”】
二月,甲午朔。太子璿作桃源宴。
北贼使邓艾、钟会来朝,聘礼请和。帝悯百姓哀艰,厚抚慰之。
【陈寿《益州后贤传》:“诸葛瞻字思远,工书画,强识念,人咸爱其才敏。时魏钟太尉子会亦善书,声名布野,字比百金。众士咸恨其性傲才高,无可难之。瞻与宴,信书偶成,会立服小子之礼,奉奇香以结友。蜀人至今以为美谈。”】
三月,癸亥朔。纳蛮王女为鸾昭仪。宦者黄皓为黄门令。作纤阿台。
【溪叟按:龙涎失而童女孕,苏氏淫而高鹿台,蜀亡之迹,自此始也。】
四月,癸巳朔。
五月,壬戌朔。右大将军姜维请命北伐,大将军费祎制之不允。庚午,大将军费祎为魏降人郭循杀于成都。
【乐产《五行列异》:“祎尝使吴,行举类于江左,食必佐以鱼脍。市中一老庖善制酒脍,祎每遣仆从往买之,日日不绝。后老庖一夕不知踪迹,祎举著叹曰:‘拥芥亡脍,吾命矣夫?’后十日,遇刺亡。”】
【溪叟曰:蓋维方取险胜,志大意得,与大将军费祎亢礼。按《傅子》:“维为人好立功名,阴养死士,不修布衣之业。”祎之叹,岂早知祸在萧墙欤?】
六月,壬辰朔。北地王刘谌使南中,定君长,布教化,尽十一月还,哀牢君长沙毋摇奉国书。
【陈寿《益州后贤传》:“瞻性仁,有爱人之德。常谓:“世之有人,固先于国。建国以为人,无将人者为国之虚名役也。”哀牢旧祀,每月以女子为牲,祷于先祖,永乐主深以为哀。瞻亦恨巫夷愚民,施智巧,废淫祀,诛虐主,教民以农耕、图录、星占之术,数月之间,风俗大治。孟子云:‘不嗜杀人者能一之。’何天不怜仁人哉?”】
七月,辛酉朔,右大将军姜维复率众北伐,车骑将军夏侯霸、镇南大将军张翼、荡寇将军张嶷从征。
【溪叟曰:祎亡,兵权尽归伯约也。】
八月,辛卯朔。
九月,庚申朔。甲子,右大将军姜维破雍州刺史王经,以功拜大将军,督内外国事。
十月,庚寅朔。己酉,侍中兼尚书令陈袛卒,谥曰忠侯;庚戌,荡寇将军张嶷殁于军。
十一月,己未朔。步兵校尉习隆、中书郎向充请于沔阳为忠武侯立庙,奏可。
十二月,己丑朔。甲午,大将军姜维败于陇山,车骑将军夏侯霸没于军。
【《修身要录》引《夏侯家语》:“蜀大将军姜维诱困魏将会于段谷,轻兵急行,欲得街亭以割陇右。镇南将军张翼谏缓进,不从。魏将邓艾亦弃辎重,先得地利,伏击维于谷穴之中。是时,箭镞如雨,将士困顿不知所为。叔祖霸冒箭雨伏维身上,被十创,犹无离意,维遂得全。”】
宫中大树无故自折。蚁成文:“众而大,期之会,具而授,若何复。”
【溪叟曰:此谯周语。周意以为小国偏安,无黩武穷兵之理。时姜维困于陇山,弃军之议,实周主之。帝素懦柔,无断腕之决,周知国亡在即,遂有此叹。后人欲为周讳,遂托之于蚁尔。】
【炎兴三年】
正月,戊午朔。大将军姜维归至汉中,上表请罪。诏迁后将军,录尚书,督内外国事如故。
二月,戊子朔。壬辰,皇子谌作桃源宴。旬雨,宴不得张。
三月,丁巳朔。后将军姜维归朝。帝设宴德阳。
四月,丁亥朔。
【《杂史·季世》:“汉家故事,军士不幸死者,吏为衣衾棺敛,转送其家。季世兵兴无常,死事千计,遂替之以布帛钱粮,总谓之‘恤钱’。时宦人黃皓弄權禁內,求贿于大将军姜维,维假意应之,实欲因而杀之。皓先察,还恤钱于吏,维奏皓恶于帝而后知此。帝心不乐,维亦意屈,君臣遂失心矣。”】
五月,丙辰朔,景星现,大赦。丁巳,后将军姜维复北伐。
六月,丙戌朔。后将军姜维与魏贼遇于侯和,不胜,却住沓中屯田,复大将军位。甲寅,尚书令诸葛乔薨。
【陈寿《益州后贤传》:“诸葛乔字伯松,本字仲慎,亮兄瑾之第二子也,与兄元逊俱有名于时,论者以为乔才不及兄,而性业过之。瑾尝叹曰:‘保吾家者,必此子也。’初,亮未有子,求乔以为嫡嗣。亮薨,嗣爵以为武乡侯。乔谨行慎为,慈育幼弟,以平争弥隙为业,居中数载,竟无差漏,内外合乐。后代袛以为尚书令,帝颇倚赖之。然家本外方,常遭小人青蝇之难,时有谣曰:‘女癸持国,楚貉据台,哀哉鹊木,维鸠居之。’知人心之难得也。】
【钟业《再析蜀亡》:“根据近日成都出土的《蜀汉炎兴年间计簿》(整理者拟题),本是蜀汉一大粮仓南中,在炎兴元年与炎兴二年间上缴的粮食数额差距犹为巨大,而这更进一步加深了朝中对于姜维北伐的忧虑。最终姜维仍旧能够出兵,尚书令诸葛乔在筹措军粮上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前代学者早已提出,遇刺一事颇为蹊跷,在当时的情况下,魏国已无需派出刺客刺杀蜀国高官,诸葛乔的死亡,很可能与当时朝野间对他的非议有关,或为史讳载的“隐诛”。笔者认为,依目前的史料来看,断言“隐诛”尚过于大胆,但诸葛乔死于军粮一事当可以通过出土材料证明。南中之所以陡然减少了粮食产出,很可能与炎兴二年诸葛乔之弟,诸葛瞻前往南中之事有关。再考虑到诸葛瞻即将及冠与武乡侯爵位的承继,或为其人处心积虑,亦未可知。事实上,亦早有学者针对陈寿记载中的溢美之词表达过质疑,想要解决这一政治史问题,尚需要更多的材料。”】
七月,乙卯朔。魏大兴徒从众,命征西将军邓艾、镇西将军钟会、雍州刺史诸葛绪数道并攻。
八月,乙酉朔。
九月,甲寅朔。遣右车骑将军廖化、镇南大将军张翼北上御边。
十月,甲申朔。魏贼邓艾破江油。以诸葛瞻为卫将军,尚书郎黄崇、羽林右部督李球、尚书张遵从征,与艾战于涪,不胜;退至绵竹,尸埋腿而战。壬子,诸将皆没于军。
十一月,癸丑朔。北地王刘谌阻降不成,自刎于昭烈庙。是日,日久不落,赤红如血。丙辰,邓艾至雒城。帝用光禄大夫谯周策,奉降书。癸亥,帝舆榇自缚,诣艾垒门。
【溪叟曰:一本记诸葛瞻一军亡于蜀帝投降之后,蓋世俗谣传,不可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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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年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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