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沙丘蔓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红,人站在高坡眺望,落日和无垠的沙漠给人一种震撼人心的美感。
黎簇不怎么听课,但还是能够知道王维那首非常有名的诗句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现在他只看到了落日,但等到达宿营地的时候,他或许就能够看到那“孤烟直”了吧。
他坐在骆驼上,暂时忘记了自身的处境,沉浸在这自然的风光之中,直到骆驼跟着大部队停了下来,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片绿色,还有被绿色环在其中的小海子。
世俗的沉重又重新压在了他年仅17岁的那颗心脏上面,刚刚短暂的抽离更像是离家闯荡社会前家人给的最后一碗温热饱满的白粥。
他们催着背着行囊的你,说快喝快喝,出去了就很难喝到了,现在喝个够本啊。
但是你喝得很慢很慢,沉迷于白米的芬香之中,你怕喝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师兄,我们是要在这个湖扎营吗?”路明非兴奋的捧起一手的水浇在脸上。
“我说师弟啊,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的文化传统,这是海子……海子。”另一道奇怪音调的声音插入,黎簇听出来了,是那个外国人芬格尔的声音。
原来是他,那就不奇怪了,听他说海子,还以为是在说孩子孩子呢。
国语虽然说得好,但也避免不了同音调混淆。
不知道为什么,黎簇心里的沉重消掉了不少,看着那群人,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不再是烦恼。
黎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是信任与安心,对同类无意识的信任与遇到同类的安心。
现在的他,还没有丢失掉信任这种普通又可贵的品质。
考察队准备安营扎寨,王盟和马日拉是苦力,身为老板的吴邪坐到海子那边,漫不经心的洗了把脸。
黎簇热得很,他很不好意思让王盟和马日拉两个人忙活,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是他想来这里的,要是去帮忙,那不是典型的被买了还帮人数钱吗?
黎簇身为一个有脑子有颜值的有为青年,才不干这种掉份的事情。
于是他左看看右看看,学着吴邪的样子洗了把脸,水是咸水,很凉快,黎簇身上黏糊糊的,伤口也痒得厉害,他看着这片小海子,有一种想要跳进去的冲动。
但他也有话想对吴邪说,聊一下后边要干什么,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就像玩游戏不做攻略一样,最后肯定会输得很惨。
吴邪站起来,脱了一身衣服,一步步进到了海子里头,他一路往下直走到水齐腰的地方,转身对黎簇道,“脱光了下来。”
黎簇四处看了看,身后的营地里有很多人还有女人,他摇了摇头,“不要,你这有伤风化。”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计划吗?”他道,“你还想听吗?下来我就告诉你。”
黎簇还在犹豫,吴邪不耐烦了,“你到底要不要听?”
看了看四周,除了那群大学生在海子边之外,其他人都在营地里,没人注意这边,黎簇小心翼翼的脱了衣服,溜下去。
“我待会儿说的话你要保密知道吗?”吴邪道。
黎簇点了点头,海子的水包裹着他,他现在非常的清爽,暂时可以无视掉吴邪的语气。
吴邪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我的计划是跟着这支考察队进入古潼京,然后我会用我的办法,让这支队伍滞留在那里三天到四天时间,这段时间我会跟着黄严当时留下的记号,想办法解读你背上这张图的奥秘。如果我发现了线索,我会借口有事先离开,和他们整个过程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只需要随时准备好和我一起离开。不过,有些事情我确实需要先提醒你。”
黎簇道:“您说。”
吴邪看着他道,“你觉得在现在的队伍里,谁是我最信任的人 ?”
黎簇愣了愣,问我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最信任的人是谁啊?
他随口答道,“王经理吧?”
吴邪道,“不,是你。”
黎簇愣住了。
远处,凯撒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边,手上拿着根男人绝对无法拒绝的来自古巴的雪茄,烟火气中,他扭头看向傅流年,道,“你的花骨朵要被拐跑了。”
傅流年手上拿着块石头,不知道在沙子上划着什么,头也不抬道,“不是我的花骨朵。”
“是我伟大祖国的花骨朵。”
“还有,我没聋。”傅流年的耳力非常好,他做过专门的训练,吴邪他们虽然离得远,但也没到听不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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