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五点钟,这座城市还未苏醒。日出前的昏暗光线,打在一处人家的厨房里,昏昏暗暗的,能辨识出一个矮小身影。
那身影有着四五岁孩童的身量,却异常敏捷。它里里外外将厨房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将目标锁定在冰箱里的剩饭团上,欢欢喜喜地端出来吃,一口一个,吃的香极了。
一盘七八个小饭团,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那身影随手将瓷盘往身后一丢,瓷盘“哗”摔碎在地上,在寂静的清晨这声音格外刺耳。
它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以非人的速度闪身到小卧室。
“什么声音?”女主人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再没响声。
女主人无端有些害怕,使劲推了推身旁睡得死沉的男人:“起来起来,客厅好像有声音,是不是咱家进小偷了……”
“唔……”男人哼哼着一翻身,梦呓着:“什么人……没人,没人。这才几点钟,再睡会啊……”
说着,又没了音,睡死过去。
女主人拿他没办法,便摸索着出了卧室,小心翼翼地打开灯。黑暗里骤然开灯,女主人半眯着眼适应,待她看清客厅碎了一地地瓷盘时,喉咙发出一声尖叫。
“啊!老公别睡了!咱家进贼了!”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踢着拖鞋走了出来,小孩揉着眼睛,问道:“妈妈,怎么了……”
等他看清时,忽然像做了错事一样低头,嗫嚅着说:“对不起……刚才我太饿了,去厨房找了点东西吃,不小心把盘子打翻了。”
女主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责怪了两声,就让他进屋再去睡了。
她没看到,她的孩子在转身后,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无声地说道:“妈,妈。”
待闹钟再响起时,已经是八点。戈薇惊叫一声,一个咕噜翻身爬起,用冲刺一样的速度洗漱完毕,“噔噔噔”的跑下楼去。
杀生丸正在餐桌喝茶,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他低垂着眼,看也不看戈薇,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对戈薇妈妈称赞道:“好茶。”
“是爷爷私藏的呢。”戈薇妈妈笑道,招呼戈薇,“带上便当!”
“知道了。”戈薇无暇顾及其他,叼上牛奶,冲出家门。
“这孩子……”妈妈无奈的摇头,冲杀生丸抱歉的笑了一下,“戈薇从小就是这个性格,莽莽撞撞的,但是个好孩子,希望你多多包涵她。”
杀生丸没有说话,微微颌首。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苏醒的城市正热闹,早高峰的车辆来来往往。戈薇一路狂奔,学校半个小时的路程,平日公交车一会就到,今天显然已经误了车,只好步行过去。
要命的数学课,戈薇内心哀嚎:下次绝不睡过头!
另一边。
“叫你起床你不起,现在这么慌,以后听话啊。”女主人嘴里催促着,“孩子他爸,别磨叽了,开快点,要迟到了。”
男人还在咀嚼着嘴里的三明治,含含糊糊的应和着:“着什么急,开车快着呢,一会就到。”
坐在座位上的孩子,十分乖巧安静,他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妈妈。”
“好了好了”女人低头给孩子系上安全带,“不过安安今天怎么有点奇怪,哪里不舒服吗?”女人摸摸他的额头。
小孩摇头。
女主人忍不住又看了眼安安,今天她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安安平日乖巧活泼,很爱讲话,今天却一反常态。
安安稳坐了一会,开始躁动起来。他现在趴上窗户,眼睛盯着飞速向后的景色,稀奇的看着。随后又忍不住向前伸头,盯着父亲手中的方向盘跃跃欲试。
母亲看出他的念头,将他按回座位:“坐好了,不要乱动。”
谁知,安安阴沉的看了一眼他的母亲,低下头,不耐烦的坐好。
下一秒,他猛地从座位缝隙窜上前去,女人还未反应过来,只抓住安安的一丝衣角。他伸手就要抓住方向盘,男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他拦住,又赶忙稳住方向盘,骂道:“我操!干什么呢安安!坐回去!”
安安歪头,用孩童不可能拥有的力道,轻描淡写的挥开男人的控制,蹲在扶手上,抓住方向盘,盯着前方某处,在二人的惊恐惊叫中,咧开嘴笑嘻嘻的猛地一拽。
“啊——!!”“嘣!”
人群的惊呼夹在巨大撞击声中从身后传来,戈薇猛地回头。
距离戈薇不过百余米的十字路口,一辆黑色轿车拐了一个异常的弯,重重撞击在绿化带上,车身一侧瞬间凹扁。与此同时,后方车辆来不及反应,碰碰车般接二连三追尾,一时间警铃大作,叫骂声、呼喊声、鸣笛声,纷纷乱作一团。
连环追尾几乎将道路死死堵上,后方的车流被迫停下,狂按喇叭。
擦着黑色轿车边上,险险撞车的司机,打开车门,张口骂道:“司机谁啊,这怎么开车呢?”
站在中心的交警连忙赶过去,一边对着传呼机求援,一边大声吆喝围观人群退后。
正在这时,“轰!”的一声,黑色轿车的车位轰然一声巨响,将后备箱盖炸了个分崩离析,窜天猴似的抛上了天,又重重砸在地上,掉在了暴躁司机面前,
司机被吓得跌坐在地,止不住得往后蹭。
交警被惊慌失措的人群挤来挤去,险些甩掉手中得传呼机。所有无碍的人纷纷逃命,生怕那辆轿车再次爆炸。
一时间竟无人关心黑色轿车里的人是否安全。
戈薇目力极佳,隔着人群看到,那辆黑色轿车的车身下,正缓缓蔓延出了一滩不明液体。戈薇咬咬牙,冲车祸现场跑去,靠近的人忙着往外冲,她逆水行舟般,使劲的往里挤。
“姑娘,别过去!现在危险。”不知道是谁,扯住她的胳膊。油箱已经泄露了,车就像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戈薇来不及理会,挥开那人的手,不由分说地冲了过去。
“无关人员后退!无关人员后退!”支援的救护车和消防车都还没到,就近的警方连忙拉起警戒线,将现场隔离出来。
事故车周围人流俨然已经清空,戈薇往里冲的身影格外显眼,她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个路人身上顺来的棒球棍,直奔黑车而去。交警试图拦下这个不要命的少女,可少女身轻如燕,一个灵巧的闪身绕过了他。
男人脑袋不知被什么东西开了瓢,血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涩的难受。他头疼欲裂却格外清醒,抱着瘫倒在怀里的孩子,回过头用破了音的嗓子大喊着媳妇。然而女人却晕倒在后座上,不省人事。
浓烈的黑烟从后备箱逸散过来,男人咳嗽了两声用力,用力拉扯早已锁死的车门,绝望的拍着车窗。
“咣咣咣!”车窗忽然被人猛地拍响,男人不可思议的透窗看去,只见黑发披肩的少女手持黑色棍棒,凑近车窗焦急的往里看。看到男人暂时无碍,她平举一只手,又向下压。
男人瞬间明白,护住孩子的脑袋往下压。
与此同时,戈薇高高扬起棒球棍,然后狠狠打在玻璃上。
车窗瞬间蔓延一片蛛网。
第二下,第三下,玻璃“哗”的一声,碎掉。
男人先将孩子递了出去,戈薇接过,转身递给前来帮助的交警。然后男人又费力的将女人递了出去,就在这时,车子微微一颤,男人脸色一白,抱着妻子的腿使劲往外一送。
戈薇被他突如其来的力气,顶撞的向后连推几步,差点站不稳,怀里的女人也被颠簸醒了。
快了,还差一个。戈薇奋力伸手,却正对上男人苦笑的眼神。只是一瞬,他嘶哑道:“离开这里!走!!!”
戈薇尚未反应过来,便身不由己的被扯着向后退。轿车“轰”的一声闷响,骤然爆炸,火光交织着黑烟冲上天空,男人被舔进火舌,不见踪影。
爆炸巨大的冲击给将离现场过近的戈薇狠狠一击,同时,一道闪电般的黑影从面前掠过,带起一闪而过地紫色光芒。狼狈站稳时,一股腥甜涌上口中。她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骤然间的绞痛让戈薇几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意料中的撞击水泥地的疼痛却未曾来临,天旋地转,她稳稳地靠在一个人的怀里。
在近乎麻痹的五感中,一股似有似无的冷梅香缓缓传来,拂过她的四肢百骸。
这是属于杀生丸的怀抱。
本章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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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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