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最好的人设就是没有人设，问就是神秘。”
“试想，一个疑点重重的神秘男子不比古典世家的独子好玩吗？关键中的关键，什么额外的信息都不用编，多省事。”知霜言之凿凿。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可逢泰转念一想，一袭黑衣的神秘古典美男子，这人设好像确实还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就是懒得想了！”
简历和写作“神秘”读作一句话的介绍视频准备完成后，知霜给王哥打了个电话，告知准备的进展，王哥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后期会有个正式的面试，按照知霜的风格来准备就行。
于是在等待面试的过程中，知霜的假期又双叒叕给续上了。
“其实你可以去别的公司多试试啊，万一这个不行呢。”逢泰的担忧不无道理。
“那也是要准备准备的嘛。”
“你少来，鸾鸟之歌就好比萤虫之光，都本能行为了，你还能准备点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就是懒得去了！”
当然在这并不难得的休息日里，还有一个主线任务，却是怎么也逃不掉的——端端的善后处理。
前话说到，端端拒绝了知霜的夸奖，并扔给了他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任凭知霜和逢泰又是讨论人设又是准备视频翻来覆去地来回折腾，端端也只是在开始时伸长脖子看了看，随后又垂下头呼呼大睡，视他俩为无物，可也丝毫没有要打道回府的样子。
每次猫瘾犯了的知霜轻手轻脚想要靠近，端端立马变身世界上精密度最高的报警器，倏地睁开眼睛，随即猛地朝知霜相反的方向偏过头去。
知霜也不是什么善茬，从左边突袭一次，等到端端转头后又立马从右边悄悄靠近，就看端端的小白脑袋像个上了发条的拨浪鼓似的，来回扇风。
再扭下去脖子坏了，得不偿失！知霜在内心尖叫。
如此反复数次，知霜和端端彼此心照不宣般地达成了某项休战协议。
端端对知霜的态度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出言不逊。知霜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一方面他犯不着和一个孩子计较，何况端端是个如此好玩又如此良善的小妖怪。如果神力全盛时期，在他游历人间大好河山的路途中遇到这么一个妙人儿，定会满心欢喜地将其收入麾下，再毫无保留地传道解惑。
而另一方面，无论天庭的所作所为是出于怎样的善意，都没有问过端端的意愿，知霜自己都想不出来此时的他究竟能在这段不长不短的见习中给这位小小的骄傲的“尖子生”带来什么。固然，冲撞奔走于人世，能得一位熟悉人类事务的向导相助再好不过，可这不应该建立在勉强他人的意愿之上。
鏖鏊钜的窗户有种奇异的力量，知霜曾在这里无数次眺望远方，而此刻他又伫立在这里，将心事整理完毕。
屋外的风景，窗户将它定格成无数相似的画卷，可从不会有人觉得它一成不变，因为在那画框的外沿，是广阔而没有边界的新天地。同样是这扇窗户，却也将屋内的景色拓印，而谁人不知在那被框定的内容背后，只限方正一隅。
许久，知霜才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朝着端端的方向，开口道：“端端，我知道你在听。我现在的确没有灵气，别说腾云驾雾了，连你是妖我都感知不到。”
“成为偶像，你对人间那样了解，一定也觉得我现在的目标很好笑吧。但和你一样，我也有想要做到的事，有一定要实现的心愿。”
“修行不易，你想离开便可以离开。放心，我会和吉神大人说，让他再帮你物色一个厉害的、优秀的见习老师，你知道的，我曾经也是上神，绝不会食言。”
“我也想看到成为真正大妖的端端，动天撼地，一定非常气派。”
说完知霜忍不住笑了。是啊，一想到这个因为情绪外泄到羞愤难当的爆炸年糕，这个泪眼婆娑对着自己说“可是知霜大人一点灵气也没有啊”的委屈团子，终有一天，能成长为自己都认不出的挺拔模样，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陷落在没有灵气的困境中，虽然知霜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失落的情绪不受控制地闪现，在思绪的狭间投下一枚小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一边扩大，一边消散。
端端的戏言却轻轻松松将这件不快之事消解，每每回忆起那个时候端端的语气和神情，知霜都会忍不住开怀大笑。
而此时端端却迟迟没有回应。
那双宝石般蔚蓝色的眸子，此刻却因为不知如何回复而微微放大，耳朵也低低垂着倒向一边。
知霜耐心等了很久，等到以为端端不会有所回应了，他才终于出声：“可是……可是吉神大人说，知霜大人好惨，如果我不帮知霜大人，就更没人帮知霜大人了。”
“……”
吉神怎么还帮他卖起惨来了，他才看到手机里要避雷的“越卖越惨”明星人设大全，忍不住问：“吉神大人还说了什么？”
“吉神大人……吉神大人还说，知霜大人才苏醒不久，脑袋不清醒是个古代老人很容易被诈骗。”
“……”
“所以，你确定要留下？”
“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是英雄的美德。”
“即使什么灵气也不会得到？”
“吉神大人明明说天庭会给的！”
“傻瓜，他骗你的。”
在端端因震惊而呆若木鸡的几秒钟里，知霜一个飞奔冲向沙发，架起小白团子就抱在怀里，狠狠rua了一把端端茂盛的头毛，喃喃自语：“端端别哭，我诓你的。灵气会有的，小鱼干也会有的！”
白团子的挣扎让知霜越抱越紧，“我不是猫！”的低吼从那温暖的怀抱中满溢出来。
总之不知道怎么回事，端端就这么留了下来。
对此，最开心的要数逢泰，写完这个项目的中期报告让知霜签个字就可以美美抽身，等结项时再来验收就行。他嘱咐了知霜几句，不外乎有事可以打电话，手机不会用可以问端端，成为偶像巨星一定要找他来喝酒之类不着边际的话，又塞了一些人间货币给知霜，虽然八成会被这小子拿来买薯条。仔细想想，可能大概也许还是端端靠谱，又嘱咐了端端几句。
正好西瓜娱乐面试的日子也确定好了，面试地点还是在上次园区内的那栋大楼里。那位置地形，加上跑空那次，知霜早已熟门熟路。
这种公众场合，总不好带宠物同去，想了想知霜还是决定独自前往。
不知怎的，这也惹恼了端端。
“为什么不带我去？”端端气鼓鼓地问。
“这是面试，面试什么意思你肯定比我清楚，怎么带上你呀。”
“要么你配合下，咱俩合伙演一出马戏？”光是脑子里端端跳火圈的想象，知霜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多简单，让他们看不到我不就行了。”端端语气里满是倨傲。
房间内猛地闪过一阵炫目的白光，端端一路小跑到镜子前，前腿直立后腿半蹲，周周正正地站着，正经的样子仿佛一只精美的小猫玩具。
知霜凑近看，果不其然，镜子里再不见端端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旁观这种面试到底有什么乐子，但万一孩子是罕见的追星小猫呢，万一给孩子搞到未来的紫微星了，倒也算得上是幸事一桩，怎么不算是播撒快乐呢。
***
园区鳞次栉比的大楼将打工人圈养，只有下班时刻才能捕捉到鲜活的快乐情绪。
和以往不同，此刻工作时分的园区，被正向的情绪颜色牢牢占据，端端知道这都来自于那群闪亮的对未来充满期许的年轻人。
还未到考核时间，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空气里都是梦想的味道。他们之中，有着明显舞台经验的练习生，身着定制的打歌服，自信满满，脸上的笑容和衣服一样光彩夺目。也有直到最后一刻还在角落一旁默默练习唱歌和舞蹈动作的努力家，虽然收敛着动作，专业度拉满。
端端从左到右扫了一眼休息室的形形色色的人们，垂下头叹气：退下吧这都拿什么打啊。
知霜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偏过头看向端端，眼神里满是担忧：“没事吧，是不是人有点多，不太适应？”
端端摇了摇头，一脸不屑，他可是从人堆里混出来的，这才哪跟哪呀。
知霜还是万年不变的一席黑衣，站姿挺拔，仪态端方，周围嘈杂的环境好像将他隔绝在外，他就那样从容不迫地站立着，如同古代的谦谦君子，把自己活成一个笔直的叹号。
那些偷看他的人们定然不会知道，在那肤白胜雪的皮囊之下，装着一个穿越千年但仍不羁的灵魂，此刻他内心正在低语——
这都什么主办方，位置都不给坐的？！
知霜：说不定面试中端端能搞到未来的紫微星，怎么不算赐福呢
作者：放心，端端以后是你的唯粉?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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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吉神大人暂时下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