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官五人紧急会议。
“候选人知霜的面试及加试曲目已经表演完毕，各位有什么看法？” 王哥问。
“我赞成，”资方代表率先表态：“脸好气质佳，哪怕他是个五音不全的我都能包装出朵花来，更何况这小子唱歌还真不赖，不怕你们笑话刚刚有个瞬间我好像真进入歌曲的世界了。”
“虽然我其实都没怎么听懂。”
“……”
短暂的沉默后，刚刚“刁难”过知霜的面试官紧接着发言：“坦白讲，知霜的音乐风格太小众，对歌曲的理解和我也存在分歧……”
“但对气息的控制和作曲能力在同龄人中非常突出，加试的曲风有给我惊喜，很期待他对于其他风格音乐的理解和驾驭。”
王哥和另一位一直沉默的面试官也投了赞成票，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总监身上。
“喂喂，怎么又把这种难题丢给我了，下次我一定第一个发言。”徐总监失笑，语气都有些无奈了，“不过我有必要提醒各位一个问题，咱们招募的这批试训生是为了男团的出道做准备的，所以团队的适配性也是很关键的一个维度。知霜的外形、音乐风格都过于古典，和咱们成团的风格有所差距，这一点请务必要多多考虑。”
“好看/好听就不行了。”资方代表和“刁难”面试官异口同声。
“团队适配度确实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其实知霜候选人舞蹈部分展示得也很有限，不过我们现在也是在挑好的练习生苗子，主要看硬件条件和成长性，试训中也会继续对各维度进行考核，很多节点我们都可以止损。”王哥解释道。在当下这个娱乐公司集中话语权和资源的阶段，练习生其实并不强势。
徐总监点点头：“OK，那我没问题了，我也同意。”
语歇片刻，徐总监继续说：“别皱眉头啦，我知道就算我不说，王哥你也一定会问我要理由，再强调些尊重每一位面试官的意见，选拔意见不需要从众之类的道理。”
“我赞成当然是我自己的想法。知霜受到面试官的质疑后没有沮丧，迅速调整了状态，加试曲目的完成度也很高，这种心里素质倒很符合我对成团队员的要求。至于外形和唱歌能力，刚刚诸位也都提到了，我不做过多赘述。”
“好啦，宣布结果吧，王哥。”
***
端端缩在麦当劳最里头的座位上，看四下没人，以知霜的身形为掩体，轻轻跳上餐桌，开始小口小口舔微微融化的冰淇淋。
“真没想到知霜大人这么蠢的作战计划居然能成功。”端端感叹。
“哪里蠢了，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与其追求声音的临场感，不如追求肉/体的临场感好吧。”知霜撕开一包番茄酱，“离我远点哦端端，不要再把猫毛弄我酱上了。”
“说了好多次了，我不是猫！”
看端端又自顾自气成爆炸年糕，知霜一面好笑觉得这孩子太好逗了，一面又在担忧这种小玩笑不会真伤害到端端吧，不过看他每次生气都没超过三秒也就放下心来。
一想到刚刚端端为了造风，在面试官的桌子前上蹿下跳挥动猫猫拳的神武身姿，知霜就在庆幸还好已经唱到了歌曲选段的最后一个词，不然搞不好真要破功，不过……
“端端，你现在偷感真的很重哎。”知霜看他舔两口冰淇淋就要停下来，鬼鬼祟祟向四周张望，确认无虞后才重新开始吃，每次又只吃得了一小口，真不知这么一小杯要吃到什么时候去，“吃得这么辛苦，不然你继续隐身来吃不就好了吗？”
“隐身很费灵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我都忘了知霜大人现在可是一点灵力都没有。”端端略略略做鬼脸，自以为很有杀伤力的样子。眼看知霜一直没回应，才又急急抬头匆忙解读知霜的脸色。
“那我入住西瓜娱乐的宿舍，要怎么带上你呢？我看手机上的信息，宿舍是很多人住一起，要是你被其他人发现怎么办呀？”知霜有点头疼。
“没事啊，有人在的时候我不和知霜大人说话不就行了。”端端舔完了顶层的冰淇淋，杯子里层的够不着，正在努力挣扎。
“装猫？”
“嗯，装猫。”
“以我对人世不到十天的理解来看……宿舍一般不只不让养小妖怪，也不会让养宠物的吧。”知霜还是忧心忡忡。
“那也没事，我只能勉为其难装装毛绒玩具了。”无论怎么挣扎，端端还是舔不到最里层的冰淇淋，索性放弃了，跳到座位上整理毛发，在麦当劳棕色坐垫的衬托下显得皮毛油光水滑、无比雪白。
“经验丰富啊，端端。”知霜看着身侧毛茸茸的白团子，确实很像矜贵的小猫玩具，忍不住虎摸了几/把，“从实招来，装猫装玩具多少次了？”
知霜刚入世不过十天，端端则直接是拎包入住，两人都没什么行李要收拾，和沃野酒店的小机器人确认好这些天住店赊账的数目后，便离开了。
其实适应集体生活还有好多问题：端端伪装小猫失败后如何处理；他俩原则上都没有进食和排泄需求，但知霜扮演人类，要是被发现了诸如此类不和谐的细节问题又该如何处理；按理说，同期的试训生都是17、18岁的年轻人，可知霜除了短暂和王哥有过接触，就再没接触过其他人类，冷不丁就是和多人朝夕相处这种困难模式，一时间真不知如何应对。
不过凑合过呗，还能咋地，见招拆招吧。
为了方便课程的安排，试训生的宿舍离园区并不远，条件还算不错，该有的都有，基本上是两人间和三人间，同住人最多的是四人间。知霜又一次人品爆发，抽到了两人间。
同住的人越少，暴露的风险就越低，如果赶上个粗线条的室友，心理压力又得降低不少，知霜在心里默默祈祷。
到了宿舍，知霜的室友已经到了，正在收拾床铺，见知霜进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打招呼。
“帅哥我记得你，面试那天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仪态这么好的人，看起来和一尘不染的谪仙似的。”
知霜顿时警铃大作，谪仙？这总不能一开始就暴露了吧？
还没等知霜回答，室友又自己接上了话：“我今年18，你多大呀？看你的脸，咱俩不会同岁吧？”
“怎么办呀，明明年纪也差不多，为啥我就不能有这么好的仪态，上天不公呀，你是跳舞科班出身的是吧，一定是吧，那还好，我就能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了。”室友作痛心疾首状。
“帅哥帅哥，怎么都是我在说呀，你怎么不说话呀？”
好消息，看样子好像没有暴露……不过，你倒是也让我说话啊首先。知霜感觉手提包里端端笑得一颤一颤的，下意识又捏紧了些包带。
“呃，这位……”知霜在脑袋里拼命搜索可以匹配的称呼，斟酌着开口，“这位同学，你好，我叫知霜，今年18岁，嗯，我面试的时候唱歌来着。”
“噢，”室友又开始“发疯”，双手抱头，捂住耳朵，头顶的碎发在磨蹭中被弄得凌乱，“我就说上天不公吧~~”
“我叫傅旸，叫我旸哥就行，我怎么称呼你呢？知哥？霜哥？怎么好像都怪怪的。” 旸哥挠头，“不然我叫你知知吧。”
真是礼崩乐坏啊！！！
一时间，知霜都不知道是他这么个活了几千年的人（？）管一个18岁的孩子叫哥离谱还是被一个18岁的孩子喊“知知”更离谱。
端端笑得在手提包里打滚，知霜感觉这手提包都被笑得变重了些。
刚在路上端端给他科普年轻人常识来着，从cosplay到粉圈术语，为的就是和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代沟，呃，没有那么大代沟。
结果倒好，一开始在称呼这么个问题上就犯了难，知霜也搞不清楚现在年轻人都是怎么互相称呼的，这会也不能直接掏出端端来开小灶，只能先应了句好。
端端不是在人间待了上百年吗，这种基础的问题都不告诉他。知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挥手凌空往手提包上一拍，端端痛呼出声。
旸哥奇怪：“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知霜假装左看右看却什么都没看到，疑惑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我也要来收拾东西了。”
“好耶，”旸哥立马忘掉了刚刚的异样，回头继续收拾床铺，“等咱们收拾好了，先出去吃一顿好的吧，你旸哥买单。”
小弟知知闭嘴惊艳。
知霜和傅旸住的两人间并不算大，但有独立卫浴，已经算是宿舍里开盲盒的头奖了。知霜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把成堆的黑色衣服叠好挂好，床铺整理完毕，就只剩下了个端端。
端端体积不大，但放在哪里都不太合适。
“知知，你还带了玩偶过来呀，还挺可爱。”
“让你旸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