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荒山,百里东君停下马车,仰头喝下一口酒,回头望着远方,怅然道:“此行也走了不少路了,不知道司空长风那家伙在天启城里怎么样了?”
“司空有什么好担心的?”司徒暮辞坐在马车上。
“是啊,那小子命硬,不必担心他。”南宫春水坐在马车中运气,周围依旧是那白雾缭绕,真气膨涌,神仙的不能再神仙。
“先生,你有时候真像是个神棍,很多事情只要看一眼就能观想过去未来,你还说他以后能成为枪仙呢。”百里东君笑道。
南宫春水叹了口气:“都说了不要叫先生了。不过我是个神棍不假,我精通望气寻龙术,算命很准的,就比青城山上的吕素真、钦天监里的齐天尘差那么一星半点。”
百里东君耸了耸肩,一脸不信:“那你算算司空长风现在在做什么?是练枪呢,还是喝酒?”
“都不是。”南宫春水运功完毕,长吁了一口气,伸出右手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半天,最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算他今日有桃花劫,正在渡劫呢。”
司徒暮辞眨了眨眼,看向笑的合不拢嘴的百里东君。
“哈哈哈哈哈桃花劫。先生你太不了解司空长风了,他这个人啊,才不会有桃花呢。”
南宫春水挑了挑眉:“哦?是吗?”
“师……阿水,你也帮我算算小师兄现在在做什么?”司徒暮辞当即进到马车里。
南宫春水幽幽叹气,“好好好。”
随后,他又装模作样上掐指算了半天,看向期待无比的小少年,悠然开口,“他在浇花呢。”
司徒暮辞歪了歪头,“浇花?”
南宫春水点了点头,“对,就是你小师兄王府里那些花。”
司徒暮辞想了想,“是师父之前弄坏过的花吗?”
南宫春水顿时面露尴尬,抵唇轻咳,“那是李长生弄坏的,又不是我。不过,说起萧若风……”
他话还没说完,百里东君便闯了进来,“暮辞,南宫兄,有人来信。是给谁的啊?”
南宫春水指了指司徒暮辞,“你七师兄给他的呗。”
司徒暮辞眼睛一亮,从百里东君手里接过信,打开。
阿辞,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前些日子天启城因师傅离开而卷起的风浪已尽数平息,你们那边如何?
如今你我虽无法见面,但互相传信还是可以的。
阿辞可别因为出去一趟,而把小师兄给忘了。
因怕有心人拦截信件,所以不能叙述太多,便到此吧,最后一句。
阿辞可还归来?小师兄永远在天启城等你,留着你最爱的桂花糕。
慢慢看完,司徒暮辞不禁弯眸笑了,他问南宫春水,“有纸笔吗?我想给小师兄回信。”
南宫春水点了点头,拿出来递给他,自己和百里东君先下了马车。
司徒暮辞提起笔便开始写。
小师兄,这边一切安好,不必忧心。
分别数日,我很想你。
这数日,不知天启那边的朋友如何?
雷二还是那么多话吗?三师兄已经回去了吧,月师兄、墨师兄、六师兄还是家门不出吗?
风哥哥大概还是来无影去无踪,长风离开天启了吗?宣哥哥的书也看完了吧。
还有……你呢?
你这几日还是时常浇花吧,是不是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是师父告诉我的,东君说他是神棍,他却说自己精通望气寻龙之术 ,东君便问他司空如今在做什么?
师傅说司空有桃花劫。
我便又问师傅你在做什么。
师傅说你在浇花,就是之前被师傅弄坏过的花,师傅还说,自己现在和李长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他。
麻烦等信件到了,小师兄回想一下几日前,自己巳时在做什么。
写到这,司徒暮辞犹豫了下,还是写下去了。
归期不定,小师兄,勿念。
写完,司徒暮辞想了想,又加了层保护,以防他人偷窥。
几日后,天启城,琅琊王府。
萧若风展开信,眸子弯起,唇角勾起。
信看完,萧若风笑却消失了。
归期不定……
勿念……
这是什么意思?
阿辞……还会回来吗?
在路上行了小半个月,一直在山林之间赶路,这一日南宫春水忽然改了路线,打算去附近的小镇上暂时落脚。
百里东君自然喜不自禁,因为他实在是受够了每日吃野果干粮,那一坛秋露白也被喝完了,另外有一坛,百里东君犹豫了很久也没打开,这次去镇上正好开开荒。
“南宫兄,你的功力恢复多少啦?”百里东君试探着问道。
南宫春水微微一笑,长袖一抬:“要不咱两来比划比划?”
百里东君一甩马鞭,马车急速往前行去,他摇了摇头:“那就不必了。”
司徒暮辞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小半个时辰,马车就驶进了小镇之中。小镇名千月,虽然不大,却也算繁荣,道路两旁小贩叫卖声不断。
百里东君找了一处酒楼,让小厮把马车停在了院内,自己和南宫春水、司徒暮辞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你们这有什么酒?”百里东君坐下就问。
南宫春水笑而不语,一身白衣静静地坐在那里,如若一块美玉。
小二一看三人就知道身份不同寻常,许是过路的贵人,不敢怠慢:“公子,我们这镇上没什么名贵的好酒,一般只卖些自家酿的米酒,也不知道公子看不看得上?”
百里东君笑了笑:“自家酿的都是好酒,你们这酒可有名字?”
“哪有什么名字,小镇上家家都酿这种酒,所以这酒就跟我们镇同名,就叫千月酒。”小二回道。
百里东君点了点头:“那就来一壶尝尝,再来一只烧鸡,一斤卤牛肉,几个小菜。”
“馋肉了?”南宫春水忽然道。
百里东君挠了挠头:“南宫兄要吃点什么?”
南宫春水摇了摇头:“我不能沾荤腥,就蹭你几杯米酒喝喝吧。”
百里东君恍然大悟:“难怪这几日南宫兄每日要避开人烟,只吃些野果。”
南宫春水不置可否,扭头望向窗外,看着人来人往的小镇,似乎在想着什么。
百里东君又问司徒暮辞,“阿辞能吃吗?”
司徒暮辞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好。”百里东君点头。
酒菜很快就上了,百里东君先倒了三杯米酒,随后拿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他舔了舔嘴唇笑了笑:“千月酒,清新可口,还真不错。”
原本在一旁颇有些紧张的小二立刻喜笑颜开,连连点头称是,心想这三位贵客可真是好多话,上次城里来了几个大户,喝了这酒嫌弃淡而无味可是破口大骂。
南宫春水收回了目光,拿起酒杯饮了一口,随后放下:“这样的酒,也能入得了你的口?”
“好酒分很多种。有的酒虽然品相好,那是因为酿酒的材料用得很好,可惜酿酒的人却不用心,最后酿出的酒一股子铜臭味。而这种家常酿的酒,虽然普通,但很干净,我很喜欢。”若是别的,百里东君或许不敢跟这个一百八十岁的老怪物侃侃而谈,不过对于酒道,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南宫春水又拿起司徒暮辞的那杯,饮了下去,“阿辞不要喝酒,我替你喝了。”
司徒暮辞眼眸幽怨的看向南宫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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