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萧楚河重返天启城这个消息不出一天便传遍了天启城。

只是当年离开的时候他还唤作萧楚河，而他重返这座城池后则叫做萧瑟。

萧瑟在天启的住处也是雪落山庄，但与荒郊野外的那座“雪落山庄”不同，这座宅子可谓是极尽风雅，非寻常山庄可比拟。

在李徐行护送萧瑟抵达雪落山庄后便转身要走，却听身后传来萧瑟的声音：“你不住在这里吗？”

“不必。”李徐行已翻身上马，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萧瑟。

“那你要去哪里？”萧瑟尽力克制自己的情感，但问出这句话时还是有些紧张。

李徐行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却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呼喊：“萧瑟！徐行！”

雷无桀在靠近萧瑟的位置及时勒住缰绳，使马停下，他自己也在马停下的那一刻快速从马上下来：“你们已经到了啊。”说着还憨憨一笑。

然后雷无桀又看向李徐行：“徐行，你怎么还在马上？快下来啊。”

略微落后雷无桀一步的司空千落和徐相逢二人在此刻也从马上一跃而下，两人先是和萧瑟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一同感慨这座雪落山庄之风雅。

感叹完毕后，司空千落也附和着雷无桀将李徐行从马上拉下。

雷无桀一边拉着李徐行一边还说道：“没想到萧瑟居然真没骗我，她真有这么大的一座山庄。”

以往的萧瑟听到这句话定是要冷哼一声的，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明显很好，他只是说道：“进来吧，这以后就是我们在天启城的家。”

李徐行本想挣脱雷无桀和司空千落的钳制，向他说明自己是不会住在这里的，但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徐相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身后，将她直接推进雪落山庄。

而站在门前的侍卫们也极有眼色地在李徐行被推进去后立刻关闭大门。李徐行对于三人这种胳膊肘朝外拐的行为发出强烈谴责，但是也顺势就在雪落山庄住下来。

李徐行在这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她们在等一个人的消息，但是消息迟迟不来。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得到了那个人的消息，只是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可能来到这天启城了。

“唐莲喝下了七盏星夜酒，力竭而死。”①

难以形容李徐行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李徐行的师父从小就告诫她，行走江湖可以在赌场中一掷千金，也可以在酒肆中喝到酩酊大醉，但是绝不可以杀人。如果杀人可以解决问题，那这一定是下下策，因为那样就会发现杀人是最简单且有效的方法，人世间诸多烦恼都逃不过一个“人”字，将人解决了，烦恼自然就不存在了。

可是身为一个人又有何权力去杀另一个人？

但是现在她们的大师兄被暗河杀害了，李徐行想如果将暗河的人杀掉那也算是为大师兄报仇了。

暗河是杀手，可杀手也是人，尽管这些人罪恶滔天，但是她并没有权力杀这些人，倘若她真的出手那她和这些她所痛恨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徐行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遏制杀意是这么难，以前她可以做到不杀只是因为未到伤心愤怒时，而现在她发现只是不立刻拔剑便已是艰难。

这时萧瑟走到李徐行的身边，将她原本紧紧握着的手慢慢掰开，在她耳边说道：“这种事情不该由你背负。”

李徐行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的手被萧瑟由拳变为掌后，她握住了萧瑟的手，很紧很紧。

徐相逢在两人身后看着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慢慢垂下眼帘。

徐相逢想，他和他的师父、师姐终归不是同一类人。师父说过做人的底线是不能杀人，师姐当时没有杀谢七刀如今也在强忍杀意，但他的手上已经沾了人命，如今就算师姐站在他面前，他也依旧有着强烈的杀意，他不想忍，他也忍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厅之中没有人说话，都沉浸在一种悲痛的气氛中。在这种情况下，众人也没有什么闲谈的心思，打个招呼后都回到各自的房间。

李徐行本来也想回去的，但是原本是她握着萧瑟的手现在变成了萧瑟握着她的手。

李徐行动了动想将自己的手从萧瑟手中抽出，但是……抽不出来。

“再陪陪我。”萧瑟在察觉到李徐行的意图后，缓缓说道。

李徐行没有说话，而是再次用力将手抽出。萧瑟虽然不想放开，但是此刻也没有阻拦，李徐行这次很轻松就将手抽出。

就在萧瑟以为李徐行也要离开正厅时，李徐行突然抱向他，并且抱的很紧。

在李徐行抱上来的那一刻，萧瑟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回抱住李徐行。心中皆在隐忍的两人此刻紧紧抱在一起，在一起给彼此安慰与安心。

萧瑟在此刻突然意识到，他离不开李徐行。

李徐行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的人。萧瑟年少时曾骑马踏过天启城，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有很多人，很多人都见证过他的年少时刻，都记得他叫做萧楚河，李徐行也是其中一人。

萧瑟还记得李徐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听说你武功很厉害，不如我们来比比？”说完这句话后就不由分说地提刀冲入马车中。

第二次见面他们没有说话，但是他以城池为赌约，在天下最大的赌坊连赌三天三夜，可谓是将少年人的意气体现地淋漓尽致，而这一切都被当时的李徐行看在眼中。那时的他还叫做萧楚河。

后来在他改名为萧瑟后，又一次遇到了李徐行，也是从那一次相遇两人才开始真正认识彼此。

天启城中的人总是习惯称呼他为萧楚河，或者说在他们眼中他只是萧楚河。而雪月城的朋友习惯叫他萧瑟，因为他们的相识相知皆是萧瑟。这让萧瑟有时候也会怀疑萧楚河和萧瑟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萧楚河手中有着萧瑟所需要的无上权力，而萧瑟手中有着萧楚河需要的以命相交的好友，这样的差别总让他怀疑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李徐行是不同的。

在李徐行的眼中无论是萧楚河还是萧瑟，那个人都是他。她知道他的过去，也知道他将要做的事情，更知道他未来可能会做出的选择，因为她认识的是完完全全的他。

……

今日，这雪落山庄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之所以特别是因为萧瑟吩咐管家这几日无论是谁来都不见，但一向听他家公子话的管家在这位客人到来后却还是去请示了萧瑟。

李徐行跟着萧瑟一行人一起进入正厅，客人就在正厅等待着。

来人是叶若依，只是叶若依，不是大将军叶啸鹰之女。

叶若依的目的很简单，她是来帮萧瑟的，她想成为萧瑟的谋士助他得到这天下。

李徐行抱着剑靠在墙边，她对叶若依和萧瑟两人的对话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是来帮萧瑟没错，但也仅限于保护他的安全，她不会去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不过萧瑟与叶若依商量的很快，他们也在今日走出了这进来后便没有再出去过的雪落山庄，前往天下第一的赌坊——千金台。

①原文

卡的难受，写到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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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