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用罗岫的生日解开了锁屏密码。
他的电子平板上没有什么游戏,除了办公用的软件就是看视频的软件。
江余点开看视频的软件,打算随便找些什么看看。
估计是黑塔的花滑比赛快来了,软件首页都是花滑的相关推选。
大部分是对黑塔花滑的规则解说,列出与全国花滑大赛不同的地方。
还有一些盘点了历年在全国花滑大赛上出现的哨向,推测她们是否会参加今年的黑塔花滑比赛。
其中封面上出现最多的,是一位酒红色头发的女性选手。
哨兵孟有真,年纪轻轻就一度杀进全国花滑大赛的最终战——首都城的决赛。
那是聚集了全国所有强者的决赛,混合了哨兵、向导和普通人,一个小失误就会拉开名次。
而孟有真因为哨兵五感的影响和评委的压分,屈居第四。
遗憾的是那成为了她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场比赛,之后便退役成为一名普通哨兵。
评论区很多哨向粉丝,都称赞她是哨向中的第一名,并希望她能够出现在这次黑塔花滑的赛场上。
因为前三名中,没有哨向。
江余不忍心再回顾孟有真的花滑史,她在孟有真身上找到了些许自己的影子。
打开一些游戏主播团建的直播间,江余开始放空自己。
看什么无所谓,只要开着声音就行了。
这时她借着眼角的余光,感觉到床边有什么东西。
江余偏了偏脑袋,才发现是罗岫的精神体猞猁。
那猞猁看到江余发现她后,露出谄媚的笑容,似乎是在坦白自己被发现了的事实。
江余没有赶它走。
罗岫在忙着做饭,她又没有力气和猞猁玩,估计精神体这次跑出来又扑了个空。
猞猁看到江余精神受损,似乎心情不太好。它跳上床,依偎在江余身边蜷缩下来。
就这样看主播们嘻嘻哈哈地打游戏,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罗岫的照烧鸡腿饭也做好了。
他特意拿了家里最漂亮的碗,小心翼翼地摆盘。
西兰花和胡萝卜排在侧边,白米饭上用鸡肉盖住,再淋上一层酱料。
最后拿上必备的餐具,罗岫回到自己房间。
江余看直播看得太认真,以至于罗岫端着饭和餐具进来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还有精神体猞猁。
“你就在这儿吃吧,我一会儿在餐厅吃饭,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江余看了一眼那照烧鸡腿饭,厨艺还算有点长进,“谢谢你。”
猞猁横在两人中间,对着晚饭嗅了嗅。
虽然知道猞猁没有实体,罗岫还是摆摆手赶走自己的精神体,“过去,一边玩去。”
猞猁灰溜溜地跳下床,委屈的眼神似乎在强烈谴责罗岫前后不同的态度。
把餐具摆好后,罗岫随口问道:“需要我陪着你吗?”
江余扫了罗岫一眼。那表情仿佛是在反问,我是三岁小孩需要你喂饭?
没有办法,罗岫在江余的注视下退出房间。
他端着自己的饭坐在餐桌边,给容淼发了一条消息,“三水,江余醒了。”
“那不是挺好?”容淼估计也在玩手机,半分钟不到就给罗岫回了消息,“她感觉怎么样?”
“有些虚弱,但没感冒也没发烧。”
“那就没什么大碍了,多休息休息。”
罗岫觉得稀奇。
容淼是医生,又是医疗部部长,多数时候晚上还在工作。
应该没有时间看手机啊?
于是他打字问容淼,“你下班了?”
“池昭在审问卢烟雨,我在外面守着。”
“有得到什么信息吗?”
“没有,但卢烟雨蛮惨的,一直在说自己是被逼迫的。”
罗岫愤愤不平地打出一句话,“信她太阳就从西边出来。”
容淼一本正经地给他回复道:“我感受到了你对江余那浓烈的爱。”
省略号已经不足以表达罗岫内心的无语。
他和容淼会在不过分的程度下,相互伤害、阴阳怪气。
实在无法用语言组织自己的心情,他找了一张雪橇犬皱眉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好兄弟容淼以毒攻毒,跟了张像素很低的怪鱼问号表情包。
两人成功让话题再也进行不下去。
罗岫打算丢下容淼不管,“我吃饭了,再见。”
“祝你吃撑。要是你对审问感兴趣,我有空给你讲讲,反正下次会议会提。”
边吃饭边打开电视,今天也依旧没什么好看的。
甚至罗岫在找到能看的节目之前,就已经全部吃完了。
算了,洗洗碗回房里吧。
于是当罗岫再次进入卧室时,看见江余强撑着身子站起来。
“怎么了?”
“洗澡。”
“你不适合走动,要洗的话用我的浴室吧。”
其实哪里洗都一样,只不过江余的睡衣还在楼上。
“我上楼拿睡衣。”
“在哪里?我帮你去拿。”
“靠床右边的抽屉里。”
“嗯……你等会儿,我给你找一条新的浴巾……”
罗岫转身在衣柜里翻找干净的浴巾。
找到一条鹅黄色的浴巾后,他展开来检查一番。
香喷喷的洗衣液味道,从来没有用过,一直放在衣柜里。
递给江余后,他上楼去找江余说的睡衣。
江余的睡衣都是纯色的,饱和度比较低,上面印着一些简单的图案。
罗岫没仔细挑选,拿起一套淡绿色、印着牛油果的睡衣就下了楼。
江余靠在浴室的门边,看上去随时都会倒下。
罗岫十分恭敬地将睡衣送到江余手里,并且嘱咐道:“去洗吧,小心地上滑。”
“谢谢。”
淋浴间水汽弥漫,江余呆滞地站在花洒下。
光辉城传播瘟疫的源头,指使卢烟雨混进黑塔的那个大恶人,怎么非要和她产生些联系?
前者是天启四骑士的公事,后者是江余的个人私事。
目前还不确定二者会不会有联系。
不过最好是有联系,这样处理起来就十分容易了。
不过说起来,卢烟雨这么一暴露,肯定会被关起来严加看守。
江余倒是想去看看卢烟雨。不为别的,就是想恶心她一把解解气,顺便看看她被怎么折磨的。
至于如何处置卢烟雨,不知道池昭会不会给江余手刃仇敌的机会。
洗澡没有花费江余过多的时间,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清。
穿上睡衣时,江余突然意识到,她那件印着江泫名字的制服呢?!
坏了,那可是她拿到的姐姐的唯一遗物!!
飞快地擦干全身,江余猛地打开门。
罗岫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和她大眼瞪小眼。
“我的制服呢?”
“在洗衣房,放在洗衣机上。”
罗岫这句话刚说完,江余就打开门奔向洗衣房。
打开洗衣房的灯,那件黑塔制服安静地挂在那里。
江余扯出印着名字的地方,“江泫”两个字赫然印在上面。
心中的石头落地,她靠在洗衣机上舒了一口气。
跟在身后赶来的罗岫扶住江余,看到制服上的名字立刻明白了为什么。
“没事的……我帮你拿回来了。”罗岫抱住江余,虽然不知道如何有效安抚,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谁知道江余毫不领情地挣脱他的怀抱,“不用扶我,我走得动路。”
罗岫发现江余没有吹头发。哦,他没告诉江余吹风机放在哪里。
“需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回到房间的江余叹了一口气,坐回床边,“随便吧。”
于是罗岫拿出吹风机,调到暖风的一档。
江余是短发,吹起来不需要太多时间。
“江余……我可以问你件事情吗?我的意思是,不是故意揭伤疤……”
“问。”
罗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余打断。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罗岫以为江余会很介意,结果她直接答应了下来。
“那个卢烟雨……为什么那么恨她?”
不愧是一块直男钢板。
这要是换成别的向导被戳痛处,估计早就气得跳起来了。
但江余习惯了,习惯把内心的伤疤展露出来。
连她的家人都说她活该,还有谁会支持她呢?
江泫,但是已经去世了。
“你知道我在读圣所时被霸凌吧?”
对于江余的过去,罗岫只知道大概的内容,他带着愧疚开口,“嗯……对不起,我很抱歉。”
“当初大家一起孤立排挤我,卢烟雨是为数不多站在我这边的、会安慰我的同学。”
罗岫梳理江余头发的手一顿。
按照江余这么说,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好啊。
他用吹风机吹着江余的发梢问,“所以是发生什么事后,你和她闹掰了?”
“何止闹掰,后来我发现她是眼线。表面装作安抚我的真心朋友,实际向带头霸凌我的人汇报我所有的动向。”
人前一套,背后一刀。
罗岫还是比较讨厌这种虚伪的人的。
但为了先让江余讲完前因后果,他硬生生地把到嘴边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被我发现后,她又可怜巴巴地向我哭诉,说如果她不这么做,被霸凌的人就会变成她。”
江余话音刚落,精神体猞猁突然又窜了出来,直接钻入江余怀里。
一时间,两人都停下来凝视着它。
猞猁眯起眼睛、扬起嘴角,似乎在说你们继续,我不打扰。
“我知道了……”罗岫继续梳理着江余的头发,想起容淼告诉他卢烟雨的哭诉,简直和江余当年的一模一样。
但是如果他能为江余做些什么……那是最好的了。
“毕业以后我和同学就没什么交集了,谁知道她现在精准地找上我,很难说没有目的。”
江余的猜测和3S哨向的高度契合。不同的是,江余从私事出发,3S哨向从黑塔出发。
想到江余被无缘无故霸凌那么久,罗岫就有些情绪,“太恶劣了。”
“哦对了,有些话和你说明白。”江余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罗岫预感不太妙,心里做好了某种被批评的准备。
“因为你过去对我的态度,还没有她们的千分之一恶劣,所以我懒得管你。”江余停顿了几秒,然后转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猞猁,“还有你,不要没事就贴过来,我身上没有胶水。”
这下终于知道江余为什么在和他的恋爱中,始终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了。
一大一小都被江余说得委屈巴巴。
“头发吹好了,你还是躺床上吧。”
“知道了,谢谢你。”
洗过澡的江余精神似乎有所好转,也不像之前那么有气无力。
她考虑好了,打算明天就回去上班。
就是不知道池昭允不允许她带着精神损伤上班。
即使是这样,江余还是对着罗岫说道:“明天我就会回去。”
“真的可以吗?不要硬撑着身子。”
“躺在我自己家最舒服。”
这是在间接告诉罗岫,江余不想住这里。
也确实比较合理,毕竟江余现在的身份是罗岫前女友。
“好吧,但还是多注意身体。”
话是这么说,最尴尬的还是准备睡觉的时候。
两人一直都是分开来盖被子,因为罗岫怕睡着睡着,他半夜把被子全部抢走。
左边的江余面朝天花板,睡姿过于端正。
她和罗岫中间,起码还能横着放一个枕头的宽度。
罗岫记得两人匹配的时候,就算是睡一张床上,江余也从来不搂着他或者抱着他。
风水轮流转,现在似乎要他开始倒贴了。
帮江余掖好被角后,罗岫伸手熄灯。
“晚安,江余。”
回答他的是黑夜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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