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桃花岛月亮高悬，偌大的花园中央摆了一张足够十五人入座的大石桌，四周也被烛光照亮。

哑仆们将厨房形形色色的佳肴端上桌，摆好碗筷后退在一边。黄药师与冯蘅入座后弟子们依照排位大小就坐。他们各自位置的已在过完第一个中秋后形成定式，只是今年又多了冯蘅与黎荇。

在黄药师微笑示意弟子们不必客气并寒暄两句后众人便举箸开吃。

桌是大桌，菜是大菜。黄药师贴心为他不会武功的夫人夹菜，想到冯蘅挂念黎荇，就往黎荇碗里添了块八宝酱鸭。

黎荇只见碗中的鸭块已没有一根骨头，里头被酱色糯米填满，还夹杂着一些颗粒。咬下去才知道那些颗粒什鲍鱼、瑶柱、火腿和白果剁碎后混合而成，顿时满口鲜香四溢，自己的愉悦之情喜溢于言表。

“师傅的这道‘肚里玄虚’还是同往年一样好吃。”邻座的武眠风赞叹道。

听到这话黎荇惊讶，这八宝鸭还有名字？菜竟是出自黄药师之手？她开始惊觉黄药师是个做菜的能人。她哪里知道，就连养伤时每日不重样的清粥小菜都是出自黄药师之手，只是黄药师不说别人没多嘴罢了。他才是岛上最会做饭的人呐。

这时冯蘅又往黎荇碗里添了个金黄色的芋头。黎荇赶紧动手消灭其余八宝鸭咬了口，只觉得这芋头比平日吃到的细腻很多，再咬一口里头竟然包着一个肉圆。原来是将芋头磨成泥后包裹肉圆重新塑形，是芋头又不是芋头了。

难不成这道菜也有名字？也出自黄药师之手？

“师傅今年在这‘明月夜’中加入了荸荠，味道尤甚去年。”陈玄风的话验证了她的疑惑。

这桌上有菜不是黄药师做的么？

其实黄药师只做了这桌上一大一小两道菜而已，其余都是福婶操办。这也成为每年中秋和除夕的保留节目。

冯蘅也对黄药师的手艺赞不绝口，黎荇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黄药师就不豪掩饰自己的得意，桌上的气氛比平日里轻快了许多，弟子之间也开着小玩笑，这中秋的家宴吃得格外和谐。

饭毕。黎荇品着清茶回味着八宝鸭，饭饱的她有些犯困。

她却发现在哑仆们收拾碗筷后将石凳随意摆放，竟没有一点结束的迹象，于是跑到梅超风那里小声询问。

“傻瓜，你竟忘记还有什么没吃了？月饼啊。”梅超风笑道，“教你刚才吃这么些多，接下来还要吃月饼赏月喝酒呢。”

黎荇恍然大悟，哑仆们已经将各色月饼端上桌，还在不远处放了一排酒坛。

众人看见黄药师入席后站立不动，黄药师挥手示意后挑位子坐下。

“今日的月亮格外圆，大家随意。”

齐声谢过后黎荇发现桌上摆着两种造型的月饼。

一种有着层层酥皮，里头的馅料有鲜肉和桃花两种。桃花用蜜糖浸渍后包入酥皮烘烤甜而不腻。在座三位女子特别喜欢。

另一种则焦黄喷香，里头包着核桃豆沙。

桌上还有个玉制小坛，之间陈玄风打开罐子挑出些固体放入杯中，满上酒向黄药师敬酒。

坛中原来是腌渍的糖桂花，酒坛中也是陈酿桂花酒。

黎荇这倒来了兴致，偷偷倒了一杯，直觉那酒酸甜可口，入口回甘。不自觉吃着月饼听着师兄说的笑话连喝了五六杯。

武眠风在黄药师的授意下掏出玉萧吹奏起来，萧声悠长入耳。

桂花酒仍是酒，对小孩来说依旧很烈。黎荇觉得胃中升起暖流，渐渐犯困，不自觉合拢双眼。

冯蘅只觉得自己肩头一沉，低头发现黎荇已靠着自己沉沉睡去。她拉了黄药师的袖子询问。

黄药师先前发现黎荇对桂花酿有着极大热情，想着这酒有益身体也没多加阻拦，没想到小丫头如此不胜酒力，嗤笑一声抱起黎荇准备同冯蘅一起送她回房。

等他将黎荇放下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了两行清泪，眉头微皱似在嗫嚅些什么。

“不要杀我爹……娘你醒醒。”蜷缩在床上的黎荇突然说着，眉头也皱的更紧，细长的睫毛在眼皮的带动下不住颤抖。她突然伸手拽住黄药师衣袖。

黄药师知道黎荇一定梦见了月黑林的惨剧，叹了口气伸手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以后你定不会再受人欺凌，没事了。”又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

黎荇终于不再说话，眉头打开呼吸匀称，看来梦魇已经远离她了。

第二日她从梅超风口中得知自己昨日窘状，又依稀记得有人曾安慰她不受噩梦惊扰。感动之余又平添了一丝愉悦，原来，他竟挺会照顾人，也不是那么性格古怪。

不过自此之后黎荇滴酒不沾，无论是师兄弟为她贺生辰，还是除夕等大节日，她统统以茶代酒，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囧囧的中秋算是过完了。芋艿包肉真的有这道菜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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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桃花轶事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