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简单，不过是青菜萝卜豆腐鲫鱼汤，食材也不如岛上的精致珍贵，黎荇却吃得很欢喜。
也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做菜之人不同了，她甚至觉这鱼汤都比那御膳房好上太多。
而黄药师不时为黎荇夹菜的举动更是引得那老妪看得津津有味，依稀间昔年老两口的景象与仿佛这“小两口”重叠，回想起种种不禁有些感慨。
“还未请教大娘贵姓呢。”黎荇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只好扯开话题笑着问道。
“嗨，你瞧瞧我自己都忘了。”老妪一笑脸上的沟壑更深了，“你就叫我厉大娘吧。说来这‘黎’同‘厉’叫法还有些相近呢，也不知救命恩人怎么称呼。”
“在下姓黄，黄药师。”
“呀，与我那口子一个姓呢。”厉大娘笑道，“药师？难不成你真的是大夫？”
黎荇转头瞧着黄药师，憋笑憋得拿筷子的手已经有些微颤，堂堂五绝在那大娘面前只是一位大夫了。
黄药师语塞，伸手在桌下不着痕迹地掐了那顽皮的女子一把，他虽性格古怪邪气却也不会与一般善良百姓计较，当即点头称是。
“我瞧你年纪不大医术竟如此高超，真是天才了。”
“……”黄药师觉得自己彻底败了，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拂袖轻咳了一下点点头默认。
“这小丫头眼光可真好。”厉大娘仰头遥想自己的当年又说道，“我那口子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呐。”
“是啊。我的眼光也不赖。”黄药师笑着伸手在黎荇的脸颊上捏了一记，成功见她耳根泛红衬得耳垂秀色可餐。
黎荇掩饰般地捋了捋鬓边的碎发低头吃饭一言不发，二人解决了饭菜后黄药师又给厉大娘留下了十颗九花玉露丸，叮嘱她服用方法后告辞离开。
“哎姑娘，千万记住老太婆的话啊。”厉大娘薅住黎荇望着前方的黄药师小声叮嘱。
黎荇哭笑不得，只好拍拍厉大娘的手表示自己了解后飞一般逃开跟了上去。
“你可得了那大娘什么真传。”黄药师见悠悠说道。
明知故问！
黎荇瘪瘪嘴，负手朝黄药师远处跨了一小步，也不理他兀自抬头望星星。哪知黄药师也挪了一步，一来二去双方距离根本没差，黎荇坏笑，足下发力蹬了出去。
若是彭连虎等人还活着必定会被这月光下两个飞快的“鬼影”吓得半死。
黄药师信步跟在黎荇身后，以他的武功怎会赶不上，不过是想逗猫玩罢了。二人绕着村内外转了不下十圈，黎荇也没心思再跑，拐弯径直回了酒馆歇息。
才落地就被人自身后拥住，熟悉的药香伴着低沉的声音传至耳鼻，“你这辈子是休想跑了。”
“啊姐姐！”一个身影从院外跑了进来，灰头土脸的正是傻姑。
黄药师眼角抽搐，可看那姑娘疯疯癫癫单纯得很也不好发火，只能任由怀中之人脱了束缚。
傻姑上前抓住黎荇不时往黄药师处瞥去，一双眼睛打量着他怯兮兮地问道：“咦？这个爷爷是什么人？”
黎荇一愣，随即噗嗤一声掩嘴笑得弯了腰。堂堂东邪在一天内先被老妪说年纪轻，又被小姑娘叫爷爷，想到自己花信之年称他世叔，这称谓当真乱得可以。
黄药师眼角抽得更厉害了，可望着迷花眼笑的她却怎么也生不了气，看了一会儿竟然也跟着嗤笑了一会儿。
终于笑够了，黎荇清了清嗓子对黄药师正色道：“世叔，你瞧这姑娘会什么。”
说罢一掌拍向傻姑面门，傻姑惊叫一声躲开回击。
黄药师只一眼就瞧出傻姑使得是本门武功，心下好生疑惑，走到黎荇身边开口问道：“姑娘，你师傅是谁？他去哪儿啦？”
傻姑朝黎荇哼了一声，又瞧瞧黄药师也不说话，绕着他转了两圈拍手傻笑。
“这里是她的家。”黎荇斟酌片刻后说道，“这酒馆叫‘曲三’，我问了好几回她也说不清馆子的主人哪儿去了。”
黄药师见她只会碧波掌法的上盘功夫就已猜到了几分，现下曲灵风生死不明，他女儿又是这般痴傻神志不清，心底的愧疚又被挖了出来，长叹一口气迟迟不语。
黎荇生怕他入酒馆察觉到密室，思来想去还是扯了个谎，黄药师的神情又让她心疼，手自然而然地握了上去。
“明日便启程带她回岛吧，这孩子不比再过如此生活了。”黄药师另一手覆上黎荇手背，牵着她在长凳坐下。
二人抬头望向寂黑的夜空，无风无月只有星星半点。黎荇几日都不曾休息好，饭饱后本就犯困，现下手又被牵着，温凉却让人心安，她卸下浑身戒备只觉得眼皮慢慢变沉，心下不由自主地决定任性一次，任由眼睛盍上朝黄药师肩头靠去。
黄药师宠溺地笑笑，摇摇头将自己的手慢慢抽出后环上她的腰，轻轻地将她挪到自己怀中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脑中不由地想起那日醉酒的情形，他倒是愿意收回那句“只有喝醉比较可爱”，因为他小花猫可爱的时候明明不止一处。
傻姑又独自玩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走到黎荇身边坐下，她看见黎荇空空如也的发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摸上自己头顶摘下玉冠比划了两下不知该怎么替人家戴上，只好苦着脸向那“爷爷”求救。
黄药师接过玉冠熟练地挑了黎荇一束头发固定，怀中的人儿闷哼了一声挪了挪蹭了蹭，活像一只被扰了好梦的花猫。黄药师竟不知怎么的用手指一下下梳着她脑后的长发，这感觉怎么像是在顺毛……
傻姑见“爷爷”三两下就将玉冠戴了上去，刚想拍手又缩了回去，大胆地朝黄药师咧嘴大笑后便一动不动歪头盯着黎荇。
黄药师也不去管她，自顾自想着替傻姑治病的方法，突然眼神一凛转头望向村口方向。
不久后果然隐约听得一阵长笑声往村内来，黎荇那练武之人的本能使她下意识警觉起来，皱眉又在黄药师怀中蹭了蹭睁眼。
“这是……周伯通？”黎荇还带着些困意侧头分辨。
“不，还有一人，应当是欧阳锋了。”黄药师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鬓边的碎发说道，“不用理他们，你若想睡便再睡会儿。”
“老毒物，你从临安追到嘉兴，又从嘉兴追回临安！这一日一夜之间你始终追不上老顽童，咱哥儿俩胜负已决，还比什么呀？”
说话之人正是老顽童周伯通，黎荇大惊，这临安到嘉兴来回不止五百里，二人的脚程也忒快了。
“哼，你逃到天边我便追到天边，我就不信你累不死。”那和着内力的声音如铁筝般酸楚，果真是欧阳锋了。
“哎呀小丫头也在这儿！”周伯通落地放慢脚步，灵活躲过欧阳锋的蛇杖有道，“哼，黄老邪怎的也在此，你这花船也太破了些！”
“呵，这花船可是你要吵着坐的，我可曾逼过你。”黄药师冷言相讥。
“我说你……”黎荇打断二人拌嘴对周伯通说道，“你出来这么久，七公在哪儿？”
周伯通呆了一瞬惨叫起来，当日他在御膳房待得腻了出门放风碰上折回宫中的欧阳锋，二人言语间便各使着上乘轻功斗起法哪里还有心思管洪七公。
“老毒物我不陪你玩儿啦，正事儿要紧！”说话间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哪儿跑！”欧阳锋低喝一声拔腿跟上。
“我们也……”黎荇话还未说完就被黄药师搂着掠了出去。
“去瞧瞧，确认下七兄的安危。”黄药师替她接上那下半句话
食用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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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离岛寻人 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