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
夏洛克又做了噩梦,我听到客厅传来玻璃的破碎声,一阵窃窃私语从未合紧的门扉里穿出。
感谢上帝,夏洛克终于体贴了一次,哈德森太太的年纪太大半夜的枪响可能会让她的精神出现问题。
他愿意和莫尔菲斯先生交流一下想法实属不易,毕竟自从在科茨沃尔德疗养回来后,他有许多心事都藏在他记忆宫殿的空中阁楼中不为人知。
在了解到塞勒涅死亡的真相后,为了防止夏洛克再次不顾身体状态陷入疯狂的搜寻,玛丽建议我搬回贝克街211b一段时间。
事实上,我正有此意,然而我们真正担心的是夏洛克会复吸那些东西。尽管迈克罗夫特派人接手了贝克街211b的清理工作,但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人能够阻止。
夏洛克是个高功能反社会人格,这是他一开始主动告诉我们的,最初这只是为了彰显他对感情无用论的鲜明态度,用以维系与世界形成的割裂感达成他压抑情感的目的。
令人高兴的是,在他彻底放弃试探,准备打破若即若离的屏障和塞勒涅坦诚相待时,这种言论不攻自破,即使结果并不如意。
塞勒涅去世了,措不及防的消失在这个世上。夏洛克那些无处宣泄的情感变成了即将震动喷薄的火山,在极力的掩盖下被全全禁锢至他的思维宫殿中,而这时他引以为傲的自尊骄傲在塞勒涅离去的苍白现实前四分五裂,像满是裂纹的花瓶,蜿蜒盘旋整个瓶身岌岌可危。
所以,哪怕夏洛克如今不再提及这个恐吓般的称谓,它也仍旧成为悬在我们头上的利剑。
我们失去了最忠诚的朋友塞勒涅,不能再失去夏洛克了,为了夏洛克自己也是为了塞勒涅。
夏洛克或许并没有意识到,即便他努力掩饰想表现的与从前一样,但他比之以往更甚的收集案子,出没在那些残酷非常的血腥现场,在这之后又缩回他的甲壳里——他把二楼的窗帘全部缝上了。
迈克罗夫特试图修补这个花瓶,毋庸置疑他疼爱他的弟弟,于是哪怕不忍,他还是选择主动撕开血淋淋的真相,这对夏洛克来说远比记忆宫殿的崩塌还要痛苦难耐。
塞勒涅花费了十年的时间精心擦拭这具上好的瓷器,让他明亮而美丽,失去了疼爱他的主人,连珍珠都会蒙尘,何况易碎的他呢。
好吧,或许这样的比喻对一个福尔摩斯来说并不贴切,但夏洛克的确需要一段过于漫长的时间来接受塞勒涅不在的事实,过程总是难熬的。
前几天海姆普林太太的咖啡店时隔一年重新开张,在此我报以真诚的祝愿,希望病魔彻底远离这位和蔼热心的老人。
海姆普林太太因为乳腺癌的原因不得不暂时搁置她心爱的事业,离开伦敦前往美国治疗。上帝保佑,尚在初期的病情在一年内得以控制,她选择回到英国医治。
幸运中的一点不幸,塞勒涅死亡的真相由于多重原因导致整整迟到了一年才重新回到我们的视野中。
至于真相是否如我们所听到的那样,相信在不久的以后就能知道。
夏洛克在巴茨医院和犯罪现场间来回奔波,时隔一年的信息早已经在时间的流逝中悄然模糊,让调查更加艰难。
然而夏洛克享受这样的时光,他没有说明,但我们都明白,他比从前更加畏惧平淡清闲的日子。
塞勒涅的痕迹遍布贝克街221b的每一个角落,三楼的卧室并没有被再次出租,她的每一样东西都被夏洛克整整齐齐的储存好,为此尽管哈德森太太再三拒绝,夏洛克仍旧为塞勒涅支付着房租,就好像她仍旧生活在我们身边。
塞勒涅的东西得以保留,庆幸于夏洛克和迈克罗夫特那场争锋相对的争吵。夏洛克吸·毒的事情被迈克罗夫特发现后,这位身居政府要职的官员体现出他的强硬姿态,准备将夏洛克看管到科茨沃尔德。当他以不容商量的态度要求销毁塞勒涅的遗物时,被夏洛克用武力的手段驳回,万幸枪里没有子弹。
夏洛克不会对迈克罗夫特开枪,他将枪对准了自己,我眼前总是重复出现那日的画面,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肯定哪怕枪里有子弹,夏洛克也会毫不犹豫的开出那一枪。
我不敢深想,因为我明白我曾在塞勒涅葬礼的那日看到过夏洛克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
一种彻彻底底的绝望,平淡的激不起一点风浪,是一滩不清的的浑水,带着压抑窒息的悲伤。
那是一个来自福尔摩斯的绝望。
原来这个世上仍旧有太多人力无法对抗的事情,那是令人窒息的壁障,死亡由甚,我在看到夏洛克后才明了起来。
他无力的试图保护塞勒涅遗留的一点点死物,然而死亡或许才是他真正期盼着的。
夏洛克离去的七个月并没有接受我们的任何探视,他回来的时候是个雪天,就像塞勒涅沉眠土壤的那一日,他风尘仆仆的站在贝克街221b的门外,雪花落满他的发稍肩头,他弯腰抱住激动哭泣的哈德森太太除此再无其他。
至于夏洛克放下了,我知道他没有。
我曾经在好几次的夜晚听到隔壁的房门嘶哑着发出可怕的声响,当我试探的走出房门看到的只有夏洛克如同幽灵般离去的身影。
他执念于塞勒涅的死亡,真相在这一次真正成为悬挂在他脖颈的丝线,牵绊他无法游离生的彼岸。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塞勒涅曾经说过的话,那是发生在粉红女郎案勘破后,她和夏洛克结束了一场来去匆匆的冷战。
她站在我面前柔和的微笑,我从来都看不懂东方人眼中的深邃,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漠悲悯,她说:“约翰,自杀才是最简单的谋杀方式,或因病痛,或因感情,或因许多许多,但人要想死去,总会有太多的办法。”
直到现在我仍不明白那时塞勒涅和夏洛克之间的争执是因为什么,我也不明白夏洛克为什么没有让我在更合适的时间开出那一枪,也许只是我并不想去深想,那样的真相未免太过伤人。
到如今我已无须怀疑,夏洛克在乎塞勒涅,她是贯穿夏洛克前半生的不解谜团,而这个谜团的真相是悬挂在他生死天平的最重砝码。
无论结果如何,我仍然祈祷你的祝福,我的朋友,愿真相在黎明到来前水落石出。
——约翰·华生的博客(已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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