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恐惧，就像婴儿面对未知那般啼哭。不过有华生医生在他身边，你不需要担心。”乔伊丝挑挑拣拣了好几句话，最后还是决定不着痕迹地暴露出了夏洛克的脆弱。

“以后不用报备了”信息来得很快，就像一直蹲守一样，只是没有了标点符号。

“他像个可爱的孩子。”

面对多双眼睛，乔伊丝轻飘飘地吐出几个词。

“你们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我不是你们的玩物，只要我想，你们能以数百种方式进去。”

“逞强可不是好选择。”

大理石是有辐射的，这样整块的板材，独一无二的花纹，仍然是会作为装饰出现在室内。盘踞着的蛇身吐着信子，瞪着圆润的眼，成为了此地的图腾。

闷热的氛围总归不合时宜，逃亡的日子本不该干涉这些，操控人心的手段也不是次次有用。在如今的世界，女人或多或少会成为附庸，艾德勒女士从往日的经历中悟出这个道理。

受虐者也会成为施暴者，也许我们会说他们成为了傀儡。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这样的言语对于如今的处境而言，甚至没了夸大的成分。向内凹陷的脸颊在往日或许是流行的代表词，在周遭的环境中不过是一位难民的标配。发色早就没了之前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干燥分叉，艾琳的鼻腔里总是充斥着灰尘的气息，让她拼命想逃离此地。

艳遇是她能想到的一个好手段，但是对于脏乱的街道而言，是件难得的趣事。那一日的阳光不比往日，差点成了她离开前的最后一面。

对于一名难民而言，从前喜爱的指甲早就成了不匹配身份的存在，酒店的侍应生也需要正当的身份，艾琳发现不利用从前的情报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狡兔三窟，这一步步的退路都无从找寻。从前人们愿意为这个**女王提供不小的便利，不过碍于威胁。在势力范围不涉及的国度里，乔装打扮是她没办法忘却的。

幸好有酒店清洁工的工作，外包公司并不会仔细去查询一名外籍人士的护照，也让她有了可乘之机。阳光是几乎终日笼罩在这片金色的土地上的，当地除了这家酒店，几乎没有其他精美的建筑了。

独来独往的个性让艾琳总是有点生人勿近的感觉，现在的艾琳给自己取了个索菲亚的名字，最是常见，戴上了从前厌烦的眼镜。

小小的杂物间，是这帮清洁女工的休闲地。但说是休闲地，不过是个狭小逼仄的地方，大家很难直立在里面行走，里面还摆放了好几辆清洁车，中间摆了张小几，桌上有一支快要凋谢的玫瑰。

岁月从来不败美人，这句话用在艾琳身上再合适不过。深邃的眼眸被可笑的镜片遮挡，高挑的身材塞进了臃肿的工作服中，像是唐顿庄园里的管家。

在马绍尔那边的开户出了不小的问题，凯特倒是跟着自己的小男友逍遥快活去了。

是以，艾琳不得不认清现实，自己的自以为是差点要害死自己了。舍弃了以往的一切，一个小小的细节却差点让自己一败涂地。

划破手指到了ER包扎，主治医生因为缝得不好，转身去取了美容线。白色的围裙被扯下扔在了同样洁白的床位上，女人却悄悄跟去了。

咬了咬嘴唇，原先苍白的面孔，有了点血色。男人被积年的劳累压在崩溃的边缘，对于女人的触碰自然是欲拒还迎。

托盘里刚配好的针剂成了男人脖颈处的液体，不过也没有一下即倒的地步。针管上还有药液滴出，上面残留有新鲜的血迹。

男人触碰女人腰肢的大手瞬间卸下力来，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僵在了半空中，左手倒是能动，半弓着踉跄几步后退到了治疗车前，腰上又受到了撞击，整个人瘫软在地，发出阵阵哀嚎。

可惜，这样的声响在这里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没有人会在意。

艾琳对于此情此景，心跳漏了一拍，双目瞪圆，额头上流下细密的汗珠。

要说谁最大胆，艾德勒女士真是当仁不让。站定后就去扒主治医生的外套，顺便又给这个可怜虫补上了一针。

戴上了眼镜，揣着一口袋违禁品出了医院。

新闻上的播报是一则当地地头蛇的小儿子在急诊值班期间被不明人物袭击昏迷在床的消息。

清洁女工谈论着这则消息。

桑卓扎起了带来的青芒，调侃起来，“你们说这位小公子好好继承家业不好吗？还去当医生。”

“可能是进入不了核心地带呢？”艾琳难得补了一句。

“也对，也不对，小公子不是原配生的，但是人家可宝贝了。”

也许是经历过太多的纷争，艾琳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没有引渡条例的国家，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盗取药品不过是她无聊生活的一味调味剂，甚至分毫未动。夏洛克的音信也不再像往日那般迫切得知，总归，殊途。

那盏小玻璃瓶打碎了，碎片带着水渍，玫瑰脆得被碾成了碎屑。黑压压的一片半弓着身子等待着来人，围裙成了这起事件的佐证。

谁没有围裙，谁就有了作案的嫌疑。艾德勒女士就这样被带到了一处庄园，主人是之前存在在自己情报资料上的边缘人物。

地头蛇在当地是毫无疑问的高位者，几乎不会被任何人打扰。所有的事在失去掌控的时候就变成了残酷的现实，没有谁会再次及时赶到了。

“艾德勒女士，好久不见。你说我要是把你交出去，是不是还算立了一功呢？”年老的男人在这时候完全失去了报仇的决心，只有了对权力的渴望。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放开我！”艾琳没有了精致的妆容，人畜无害，虽经风霜，风韵犹在。

“让我来看看你的手机，都不联网，真是好算计。按键手机的好处显而易见，但舍弃所有来到这个没有资讯的世界，真就是失算了。” 老旧的手机自然没有密码这一说，鬓角花白的上位者徐徐道来。

“这是最后一次救你，你怎么能失了算？”乔伊丝不喜欢闷热的地方，特别是为了遵守当地习俗，还要戴一层头巾，着实恼人。即便如此，她选择了金色的纱丽，多少张扬了点。

“安逸得太过了，你别惊扰夏洛克就行了。”艾琳将此刻的处境归咎于偏安一隅的失算，并不在意。

换下服饰，乔伊丝整理起了大腿处的绑带，“放心，我现在是精神病患者，没人会在意一个疯子的。”

艾琳的身份在此时就没有了遮掩，也就是说，还得去下一个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要说老古董就是有老古董的好处，不打标点符号一看就出事了，你怎么可能放弃监视夏洛克呢？况且我说他是个孩子你居然都未回应。”

“你根据胸针找到我的？”艾琳皱起了眉，瘫坐在沙发上。

“不错，菲欧娜镶的钻你还留着呢，看来你也没那么绝情才是，不过胸针作为定位器的反追踪，只能说更精确一点。”

“钻我已经扔了，只是用她的骨灰又镶了颗黄钻，净度很好，怎么可能装追踪器？”

“跟你送的那枚胸针一样，嵌在背面不就好了，只是工艺更加精细，你知道的，那位一直很在意你的行踪。”女人从身上取下了那枚红宝石胸针，还闪着火彩，光彩夺目。正常的镶嵌不会有的背盖出现在了这枚工艺品上，是藏匿的好地方。

“他？”

“对，那个想把你做成皮鞋的那个‘他’，不过好像舍不得，做成书怎么样？美人书，想想就刺激。”

“你怎么敢？”每一只手的骨节都是分明的，血管鼓起，揪起沙发的面料泄力。

“你看我敢不敢呢？关系网都是我的人，你被架空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回去，成为上面的人，好好活下去，毕竟也是个门面嘛。”

“那位缠着我弟弟的人去哪了？倒是很猖狂。”迈克罗夫特坐在办公室看着特工汇报上来的文件，百无聊赖，希望能找点八卦，揶揄一下幼弟。

安西娅扯了下包臀裙，悠悠吐出一句：“出去找那个女人了。”

“让她回来不要阻拦，有的是让夏洛克烦心的事。这次偷我的身份卡，虽然解决了一桩大事，却也得给他一点教训。”很是不满文件中的陈情，迈克罗夫特不得已把人叫了进来亲自整改。

“是。”高跟鞋有节律地回荡在走廊，安西娅的**短信还是没有断过。

“不要化浓妆，不要利用你的化妆技术，这样看，你跟茉莉倒是很像，就当是她的远方表姐吧。伦敦的关系网你是清楚的，发号施令不是你的强项吗？”

“凯特，看是谁？索菲亚来了。”

阳光和煦，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那栋白色的洋房依旧如此，因为枭首的照片太过真实，情报网方面只会以为茉莉的英格兰远亲住进了凶宅，真是胆子大。

这一章就当过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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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pisode 6 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