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究其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亲情?友情?爱情?抑或是最实际的财富和地位?
老莫兰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标,麻木是他的常态。就连妻子去世,他都有解脱的感觉。这颗心长久地没有波澜。
二十余年前,塞巴斯蒂安早就不算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了。平头的模样,分明的棱角,是这个年纪的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和自己的恋人妮娜感情甚笃,只差最后一次任务给出奖金就能退役。
沙漠的颜色大多数时候是金色的,而久违的绿色是弥足珍贵的。在路上遭遇伏击,越野车抛锚,只剩下塞巴斯蒂安和护送的人物安德鲁。
长期居于英国,偶尔的外派让他不适应起来。他的脸红得分明,鬓角的血迹干涸,同时拖着那位左腿胫骨受伤的人前行。
直升机的声音是他尤为熟悉的,而作为小队唯一的幸存者,他将人抛下,拼命挥动双手。直升机悬停,制造了巨大的风声,突兀地响起两声,身后的人咽了气。
涉及外交的事件处理得很快,这是鲁迪叔叔交给迈克罗夫特的第一个任务。幸存者往往成为这糟糕事件的替罪羊,老莫兰第一次进了监狱。
他的服役成绩一直很好,凭借这份履历,老莫兰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一份优渥的安保工作。甚至,如果他想的话,雇佣兵也是可行的。
妮娜在得知这一事件后,抛下了金融咨询工作。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本来的成果在不出意料中被窃取了。
作为乡村出身的女孩,二十多岁才刚刚接触社会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门路。而如今,她的社交范围仍然很窄,慌不择路。穿上她工作面试的职业装,她开始奔走各个部门。
开始是事假,接着是病假,工作四年攒下的假期在短时间内耗光了。这份辛苦得来的工作丢了,而莫兰的归来仍遥遥无期。
律师费是惊人的,羁押的时间越来越长。六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HCG测试显示你怀孕了。”GP冷淡地陈述事实,眼神瞟向了这个女人。棕褐色的头发是乱蓬蓬地搭在头颅上的,捏着化验单的手血管清晰可见。
妮娜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婴儿像个巨大的寄生物蚕食着她身体内的养分。而人在精神紧张的时候,体重是会极速下降的,加之恶心呕吐的症状出现后,她翠绿色的眼睛暗淡无光。四肢纤细,而肚子突出。
处理结果一早被决定了,拖的这六个月难在了外交豁免上。大福尔摩斯先生的处理手段在这个时候还稍显稚嫩,并没有亲自下场去查询安德鲁的身份。从表面上来看,这位重要的人物是个质子,死去该是他的宿命,这样双方都不必维持表面的和平。
穿过层层验证,迈克罗夫特来到了这位叔叔的办公室。不起眼,没有号码的排序,没什么人会注意到。
“以身入局,他可真像是金鱼,只知道守着四方的一角。”彼时的大福尔摩斯先生还只是个职场新人,尚有茂密的头发,牵头谈判的细节。
“鲁迪叔叔,他还活着,这该怎么办?”迈克罗夫特没有经历过特勤任务,亲属的便利在这一刻就能体现了。
花白头发的男子有这鹰隼一样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原本你父母担心,我答应他们你不参与外勤工作,现在也是时候让你历练一番了。”
大福尔摩斯先生第一次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烦躁地点起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夹在手上等它燃尽,烫到了指根。
“她得离开了,早产会让这一切看起来像个意外,忧惧而亡是她的结局。”
“如果这件事注定有牺牲品的话,我希望是自己。”人死不能复生,在这个时候他肩负起小队的家庭,肩负起了未亡人的希望。
六个月的规训和受审让莫兰失去了希望,在被定性之后,他不被允许见任何外来人员。监狱内部的帮派在暗暗较劲,一场大动荡就要发生了。
意外发生了,解决速度很迅速。像预想的那样,妮娜留下个早产的女婴,撒手人寰了。
塞巴斯蒂安因为高超的狙击技能而被临时借调抵罪去执行任务,在监狱的外围去对帮派的头目进行射击。一击而中,一枚俄制的弹壳掉落。监狱长前去述职,仅仅提前退休,连退休待遇都没改变。
在医院的太平间见到妮娜的时候,她像是睡着了那样,只是秀发不复往昔。因为连日奔波而导致面颊凹陷,颧骨都有些突出。
事情几乎是同时发生的,莫兰想为他的爱人报仇,却找不到方向。
吉姆给了塞巴斯蒂安活下去的希望。
“你想报仇吗?”讯息发进了莫兰才买的一次性手机里,起初,特有的警觉告诉他,这不该相信。
“你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Nothing.”
莫兰和吉姆的初次见面就发生在那段时间。彼时,吉姆才从大学毕业,正在攻读博士学位。校园里的一地黄叶配着潺潺流水,是不少游人打卡的景色。
“你看起来太年轻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莫兰死死盯着吉姆,吉姆看起来瘦弱,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
小个子男人假笑起来,扔给莫兰一叠资料。
资料上是福尔摩斯家族的简介,鲁迪·福尔摩斯是此时的情报总领人,掌管着世界上最严密的监狱——谢林福德。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是福尔摩斯夫妇的大儿子,跟随鲁迪·福尔摩斯成为了一名特工,是妮娜死亡事件的罪魁祸首。
表面上,市政厅的懒政造就了这可悲的一切。一位普通的职业女性本不该遭此横祸,绊倒是多么可笑的死法。
莫兰去给妮娜进行死亡登记的时候,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由于是市政的疏漏,这场死亡进行了例行尸检,在无法确认死者身份的情况下,法医那边调取了同时期进行过孕检的女性的牙科记录。尽管莫兰上校直接来确认身份,牙科记录的复核却显示不匹配。
这一疑点似乎可以解释,妮娜并不是真正的妮娜。那场护送行动的泄露,似乎不是这位的原因。迈克罗夫特在行动报告中写道:死者身份存疑。
原本的妮娜是个货真价实的间谍,年幼时因为难民身份获得居留,一直生活在乡村。
“我害了她,世界上相像的人那么多,我却给她偷了一个间谍的身份。”塞巴斯蒂安陷入深深的自责,将福尔摩斯家族视为仇敌,大多数时间在伦敦辅佐吉姆。
作为身份的伪装,莫兰开始了正常人的生活。一场邂逅,娶了一位媒体人,而后收养了一个和妮娜眼睛一样的小女孩。在渐渐疏远中,维系这个家的情感。
塞巴斯蒂安·莫兰关闭了作为据点的书店,伦敦这层蛛网的主人都离开了,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这位暂时退休的人儿开始了自己的复仇大计。
伦敦的犯罪率下降了,世界在恢复着秩序。
乔伊丝一向觉得父亲在母亲死后的作为太过冷漠,总而言之,比陌生人还恐怖。只是,作为克拉拉来说,她并不在意。她习惯扮演周围的人,这样融入本就不美好的的世界。
冷淡的相处环境会制造出丰富的人格吗?对她来说,是分裂的人格。乔伊丝这样的人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选择逃避,把自己封存在十几年前的环境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心甘情愿地死去,美妙。”艾琳重新画上了浓妆,走出了这座白色的洋房。登上了歌剧演出的舞台,一展歌喉。
凯特焦急地追了出去,担心艾德勒女士这样的举动会招来杀身之祸。
“人人都以为吉姆给我留下了代码,只要不被揭开,我一直都是安全的。”艾德勒女士不耐烦地拿出了手机,敲击起来。
每一天,大家都能遇到不同的人。多少次的擦肩而过,才能换一次今生的重逢?华生也不知道,日子总得过下去,回避成了最好的良药。
死亡在好多时候能被作为清白的佐证,夏洛克的身后事开始了两极反转。华生的博客迟迟没有更新,案件的浏览记录仍旧攀升,邮箱塞满了悼念。
猜测四起,从前最爱黑夏洛克的安德森成了忠实的拥趸。一个解决无数大案的神探,不会经不住舆论自杀的。
“你的目的达到了,得不到就毁灭不是你的人生信条吗?”克拉拉用软布擦拭起扶手,看似随意地跟安迪搭话。
“你还是叫我加尔布雷斯先生吧,威尔森小姐。乔伊丝太累了,你时常去忏悔屋讲述你的见闻,不就是为了我让乔伊丝沉睡吗?”端坐在沙发上,卷毛安迪成熟稳重了不少。
“那汤米,你不好奇吗?”
“我手上的人命,起码都是该死之人,合作愉快。”
这边下雪了哦,the first snow好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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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pisode 9 身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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