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三月的末尾,我在阿拉斯加见证了世间最美的极光。
比起我自身突如其来的时空穿越,阿拉斯加的极光更具有打破空间壁垒的画面感,那瞬间,我无比思念身处伦敦的夏洛克。
“你是在想他吗?”福尔摩斯太太的笑暧昧不明。
“真的很美,他也应该来看看的。”
我没有否认,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One day。”福尔摩斯太太说道,“总有一天,会如你所愿的。”
我的愿望是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就这样相处也挺好,我想着。比起暧昧,室友的身份算是最好也是最为安全的选择,没必要执着注定无望的爱情。
“今年的圣诞节会来吗?夏洛克的爸爸都没好好见过你。”
回往旅馆的途中,福尔摩斯太太调整着脑袋上的帽子,颇有兴致地看着我问道。
“我吗?”我倍感惊讶,圣诞节往往都和家人一起过。我想如果我去了,那天的氛围一定会很糟糕,至少我会觉得尴尬。
“是啊,你和夏洛克都没有回来过圣诞过。”
福尔摩斯太太的话多少有些哀怨,我想起上次的圣诞夜,夏洛克和她隔着电脑进行视频通话,作为母亲,孩子不在身边确实会感到失落吧!
“夏洛克今年应该会回家,毕竟去年的圣诞夜可没有大案件等着他处理,今年应该也不会有。”我对着福尔摩斯太太笑着调侃道。
“去年圣诞你不是进医院了吗?Oh,夏洛克后来才告诉我,不然我肯定会过去看看你。”
“还好你没来,那时的我可丑啦!哪好意思见人啊。”
我挥摆着手拒绝,不愿再提起那一夜的狼狈历史。
旅馆一楼的左后方区域是年轻人的专属,吧台上的酒瓶四处林立,清洗后失去倦意的我从床上爬起,随意套了件大衣下楼。
吧台内侧没有调酒师,只有老板的儿子,年纪看着不大,二十出头左右,脸上还有着几颗肿胀的青春痘。
“小姐,需要喝点什么吗?看在你如此赏心悦目的份上,这笔账算在我身上。”
我听着不符合他长相的油腔滑调忍不住发出轻快的笑声。
“看来我还是有点优势的,至少能把你逗笑。”
老板儿子从酒柜拿了一瓶深绿色的酒,在玻璃杯里倒入些许,随着冰冻的苏打水再添上碎冰块,半成品的薄荷鸡尾酒就完成了。
他将杯子递向我,问道,“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吗?”
“当然,”我笑着说道,“希望你的女朋友不会介意。”
“喔,我可是单身汉。”他摇了摇头,“我倒想有个美丽的英国女友,和你一样满具风情。”
“你是看上我了吗?”我指尖轻点着浮在杯中的冰块,悠悠说道。
“如果你愿意给我个机会认识你,那是的。”
他的笑爽朗又率真,这是在夏洛克脸上看不到的灵动,望着对方相似的卷发,我的思绪又一次被夏洛克牵引着,他似乎无处不在。
“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失眠了还是单纯认床?”
福尔摩斯太太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发现她正用着忧虑的眼神望着我。
“女士,我正在和你女儿搭讪呢!她真的很迷人,不是吗?”
笑容从我嘴角敛去,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是羞愧还是尴尬。
“她确实很有魅力。”福尔摩斯太太在我身旁落座,点着头朝老板的儿子戏虐道,“不然怎么会轻易把你给迷住了?只是打过几次照面,你的心已经黏在她身上扯不下来了。”
“哦!她值得被爱,被我、被所有人。”
我最想听的话居然从一位陌生的异性嘴里说出,多少有些荒唐与可笑。
我不愿意让夏洛克的母亲和其他男人讨论起我,而且话题带着暧昧与**,于是我匆匆打断他们的话,借助谎言。
“这里的极光真的很美,可惜我女儿太小,不然我就带她一起过来了。”
“你居然有孩子了!”对方的视线落在我空荡的无名指上,面露怜惜,“你的前夫可真不懂得珍惜,但我却不一样,我特别喜欢孩子。”
“是丈夫,不是前夫。”我身旁的福尔摩斯太太见对方依旧那副意乱情迷的模样,偷笑着帮忙扯谎,“要不是她丈夫在家里负责照顾孩子,我们也没机会来这观赏极光。”
“我还年轻,可以等的。”
“拜托,他丈夫的智商几乎比肩牛顿,你一看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别灰心,以后总会遇到适合你的另一半。”
福尔摩斯太太的谎言总让我浮想联翩,她口中的丈夫是指夏洛克吗?我的心跳随着遐想扑通扑通几乎跃出胸腔。
“女儿?”走进房间休息前,她站在门外跟我揶揄道,“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孩子,也许我应该去贝克街看看我家孙女,你说是不是?”
“伊丽莎白。”我用食指横着在鼻子下方揉了揉,语气不自然地解释道,“一只蓝白英短,已经有7月份大了。”
她笑了笑,像母亲对待女儿般走上前搂住我的肩膀,她的手掌心抚过着我右侧脸颊,一个轻柔的吻落随即在我的额间。
“Have a good night!”她如此缱绻地说道,填补着我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也满足了我对母亲的幻想。
我们在阿拉斯加停留了三天两夜,回到伦敦时已经步入四月,我不在的短短几天,夏洛克与华生的经历可配得上用跌宕起伏来描述。
“莫里亚蒂为什么会突然就放过你们呢?”
我坐在夏洛克的沙发上,一边听华生与我讲述他们昨晚几乎命悬一线的险势对决,一边用指腹揉蹭着伊丽莎白的腹部。
“也许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你们。”我忽然忆起一段口头叙述,是好友喋喋不休的痛苦呐喊,“天台、莫里亚蒂、夏洛克、跳楼。”
按照我对福尔摩斯探案的初略了解,也不难推测出莫里亚蒂就是福尔摩斯命中注定的世纪之敌,与华生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颇为相似,两人的纠结自始至终剪不断理还乱,只能以死亡告终。
“你近期最好别去天台溜达。”想了想,我还是对夏洛克落下一句嘱咐,“有水的地方也少去,特别是瀑布附近。”
“我吗?”华生疑惑地指着自己。
“Sherlock。”
我缓缓吐出夏洛克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看着我。”
“因为我说的话他从不会听,他也不会妥协,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多看着他点。”我嘴角抿着假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你们俩居然还没和好?”华生的视线又溜回到夏洛克身上,随即不满道:“Sherlock,just say something。”
“我已经道歉了。”
夏洛克停止在屋内打转,把身子摔进直排沙发,嘴唇轻撅着,闷声闷气地回道。
“我和Sarah打算去新西兰度假。”华生忽然提起他的女友,“我不拉偏架,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吧!”
“你已经求婚成功了?”我好奇问道,隐约记得原著里华生医生确实有过几段婚姻,也许这位Sarah小姐正是他的第一任妻子。
“求婚?No,莉娅。”华生慌乱否认,“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只是单纯的度假旅游,不是你想的蜜月之旅。”
“是吗?”我鼓起的兴致瞬间跌落地底,“我还以为我终于有机会穿上漂亮的礼服来当你们的伴娘呢!”
“伴娘都是挑选女方的未婚朋友或亲人,你没有机会。”
躺在沙发上的夏洛语气淡漠地纠出我的错误,虽然没有指责的意思,但我总觉得他在故意挑刺儿。
“我们那的风俗可不是这样的。”我咬着唇,不满地哼哼。
反正中国的习俗才没规定男方的朋友或亲人不可以当伴娘,就像我们村,大家都是混着来的,甚至不认识的人也能当上伴娘。
“Sherlock,不要太较真,她只是想穿伴娘服而已。”
华生有本事经营三段婚姻是有理由的,我隐藏在话里的小小渴求被他轻而易举地留意到,难怪会有不少女性为他倾心。
“Just truth。”夏洛克说,“我只是告诉她真相,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当伴娘,不必提前浪费心思,多好?”
“我还有茉莉呢!”我嘴硬道,“她结婚时一定会邀请我成为她的伴娘团,你就等着吧!”
“要打赌吗?”夏洛克从沙发上猛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我,“You know,I‘m always right。”
我确定了,他摆明就在挑刺。
“你总要赢过我,一次又一次,我知道你是对的,因为你是夏洛克,你从不出错。”我睁大着双眼,不愿让眼眶里的泪随之溢出。
“见证我的狼狈会让你感到愉悦吗?我不是茉莉·琥珀,所以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们只是室友,我没有义务一次再一次顺从你。”
“这个世界也许是围绕你转动,但我——现在的莉娅,绝不是。”
“Sherlock,你彻底惹恼了我。”
我想我已经膨胀起来,罕见地,我居然会在华生和夏洛克面前尽情发泄情绪,虽然有些丢脸,但肆无忌惮的感觉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轻盈与舒适。
忽然间,我又好了。
可狠话已经被我烙下,现在和好似乎又显得我好欺负,于是我带着猫沉默退场,留下华生与他作伴。
“See,矛盾又加深了吧!”踏入玄关的我听到华生无助的感叹,“Sherlock,哪怕一次就一次,你不能退一步让让她吗?”
“我没有要赢她的意思。”夏洛克的回复稍显沉郁。
“那刚才算什么?”华生几乎恨铁不成钢。
“我的底线。”夏洛克深吸一口气,整幅身躯瘫倒在我坐过的扶手沙发上,徐徐说道,“John,那是我的底线。”
我收起躲在门后窥探的视线,背抵着墙壁低头倾听,有我在,夏洛克才不会用这般伤感的语气展露他的内心,只有约翰可以让他做到我无法让他做的事。
“她每个愚蠢的决定我都能妥协,但这次不行。”
“我无法理解。”华生反驳道,“婚礼习俗并不重要,她只想穿件漂亮的伴娘服。Sherlock,你能明白她真正的渴求吗?”
“John,我比谁都懂。”夏洛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所以说,这关乎于我的底线。”他叹了口气,接着呢喃道,“I can't lie to her,you never know t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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