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麦考夫依旧可以回想起他与菲西莉娅的第一次见面。18岁的麦考夫与8岁的菲西莉娅的初次会面。
她就静静站在厚重的墨绿色法兰绒窗帘前,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裙子,用小提琴演奏着帕布罗·德·萨拉萨蒂的《吉普赛之歌》。
“弟弟还是妹妹。”拉完一小段的菲西莉娅将小提琴放下,盯着麦考夫的眼睛随口问道,“或者兼而有之。”
“什么?”麦考夫还沉浸在琴曲中没反应过来,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家中确实有一个顽劣的幼弟。”
撒谎,菲西莉娅内心腹诽,顿时对麦考夫失去了大半兴致,又是一个自以为聪明,可以隐瞒自己小秘密的平均线水准之下的“非正常”人。不过她对探寻这类人的秘密没什么想法。
“那你觉得和你二流小提琴天赋的幼弟相比,我的小提琴天赋如何。”菲西莉娅随口问答。
麦考夫为菲西莉娅口中透露出的信息而感到震惊。
“菲西莉娅殿下……”他似乎是想问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似乎是看出麦考夫想问什么,菲西莉娅不耐解释道,“是安妮特夫人,她向我透露了些你们之间的谈话,这不难猜,不是吗?”
这下她彻底对这个被M16派过来的政府人员失去了兴致,很难想象老福尔摩斯先生(鲁迪)看好的后辈竟是一个这样的货色,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无法消除的裙带关系?一想到这,她不免为大英政府的未来感到一丝担忧。不过大不列颠的未来似乎与她没什么关系,毕竟她顶上可是有1个蠢父亲和2个傻兄长顶着在呢。
“夏洛克的音乐天赋远不及您。”还有一句话麦考夫没有说出来,至少夏洛克的小提琴曲可不能让自己如此深入的沉浸其中,“帕布罗·德·萨拉萨蒂的《吉普赛之歌》,相当的伤感与艰涩深奥。”
菲西莉娅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一瞬,至少这个呆呆的政府人员可以给她提供不错的情绪价值,这么看来也不是叫人那么难以忍受。
想到这,她好心情的说道,“那么我想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音乐鉴赏水准也肯定远不及您。不过我以为这个曲子的另一个名字更广为人知且更为应景。”
《流浪者之歌》,麦考夫默念出《吉普赛之歌》的另一个名字,确实更为应景,可惜他却不大喜欢,这个名字会叫他不自觉的想起那个被鲁迪叔叔放在谢林福德的小妹妹——一个被迫的流浪者,而他是知情不报的缄默者与、帮凶。这个认知瞬间让他觉得糟透了。
菲西莉娅敏锐的察觉面前人突然低落的心绪,鉴于他刚刚给自己提供的情绪价值,虽然大多数人面对她的询问都会选择阿谀奉承(她挺讨厌这一套的并感到不理解),但是面前的小福尔摩斯先生的场面话却令她并不反感。她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出于礼尚往来。想到小福尔摩斯今天拜访的目的,她组织了一下语言。
“Miss Foolish,”她缓缓说出这个名字,见到麦考夫不解的神色不满的解释并抱怨的张口说道,“芙丽丝·鲍尔斯,话说这个世界上的正常人能不能多一点啊,只要一点点就足够了,Miss Foolish,我以为这是一个正常人都能想象的到的称谓,真是个枯燥没有救的世界,boring~”
“安妮特和我说你想向我咨询一下有关于她在学校里的表现。虽然我觉得这个行为本身让我觉得荒谬到好笑,但是鉴于你刚刚对我的称赞不令我厌烦的情况下我决定回应一下你愚蠢的诉求。”
“Foolish小姐可以说是完美的对应上自己的名字,我得说老巫婆这辈子干的唯一一件人事就是给自己的女儿取了一个相匹配的名字。你知道英国高中的传统吧,她就是最符合那类传统的人。over。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想你还有8min13s向我提出你的疑惑,或者你更愿意和我聊一些别的?”
菲西莉娅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安慰方式相当的笨拙。
麦考夫显然对校园霸凌并不陌生,事实上他曾是校园霸凌的经历者。那时他刚刚被鲁迪叔叔从乡下接到距离温莎城堡不远的伊顿公学就读。试想一个刚刚从乡下来的小伙子,这简直符合伊顿公学鄙视链的底端,一个完美的霸凌对象。不过麦考夫显然不是一个乖乖等着受人欺负的主,他用自己的脑子给那些企图对他不轨的华丽金鱼一个深刻教训,深刻到足以让他完美度过自己的高中与大学阶段,毕竟他在牛津大学的校友与在伊顿公学的校友有大半都是重合的。
不过他对菲西莉娅对那位Foolish小姐的看法并不感兴趣。他已经获得了一个更为有趣的情报——大不列颠的第四王位顺位继承人似乎并不像她的草包父亲与两个哥哥一样是一条金鱼。要是这位殿下能够早一点出生能多好,他大逆不道的想到。温莎家的姑娘似乎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才能,而男人嘛,除了为众人诟病的发际线,至少起到了繁衍后代的作用。一想到发际线麦考夫又莫名忧郁了起来,他那熊弟弟的三大攻讦点——发际线,体重,蛀牙。话说为什么他今天莫名这么多愁善感?每次不是只有碰到夏洛克之类的和自己一般的同类人他才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吗!
他什么时候把大不列颠的小公主,菲西莉娅殿下划成和自己一样的同类人了啊喂,这相当的不对劲吧!
麦考夫觉得自己应该慎重对待这个和自己见面不到10min的小殿下,他的经历与思维宫殿中的自己都告诉他面前的女孩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在对面的菲西莉娅见麦考夫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言语而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更差了一些,这让她感到茫然无措。
想了想刚刚麦考夫沉浸在自己的小提琴曲里,菲西莉娅开口道,“既然你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新练了一首曲子,鉴于你不算糟糕的鉴赏水平,我允许你成为我这首曲子的第一个听众。”
麦考夫看着女孩拿起小提琴,短短的相处已经让他认识到女孩的一部分本质——口是心非。
不算糟糕=优异;
不令我厌烦=我很开心。
很好,破译成功,麦考夫面无表情的想到,那么新练的曲子就是已经练了很久的曲子咯?
不过很可惜这回麦考夫想错了,菲西莉娅一向不太喜欢节奏欢快的曲子,她觉得这对她们这个家庭来说过于讽刺了,但是她偶尔会演奏给戴安娜还有伊丽莎白和菲利普听。长辈总是喜欢自我欺骗。
这次打算给麦考夫演奏的曲子是她打算过两天去见戴安娜时拉给戴安娜听的,莫扎特的《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洋溢着年轻人的活力,是戴安娜会喜欢的那一类。
安妮特夫人敲门进来是菲西莉娅刚结束演奏的时候,出于时间紧迫,菲西莉娅只演奏了第三乐章,不过这足以教麦考夫沉浸其中了。“殿下,布拉基女士已经抵达城堡入口处了。”
菲西莉娅点点头,将麦考夫从思维宫殿中拉出,“祝愿您有一个美好的下午,福尔摩斯先生。菲西莉娅·伊丽莎白·蒙巴顿-温莎。”
麦考夫明白这是要与自己交换名字甚至暗示自己可以叫她教名的意思,可是当着安妮特夫人的面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菲西莉娅殿下,鄙人麦考夫·福尔摩斯。”
菲西莉娅似是不满的轻哼了一下,“那么再见了,麦考夫先生。”
这是他们的初见。
这个时候的菲西莉娅还不是一个高功能反社会,目前只是一个有着轻微情感障碍的傲娇小殿下。她人格的转变是在之后受到了一些刺激之后才会发生的
另:1、《流浪者之歌》又名《吉普赛之歌》,是西班牙小提琴家、作曲家帕布罗·德·萨拉萨蒂的代表作之一。萨拉萨蒂的作品自始至终十分讲究效果和技巧,都是纯粹的小提琴作品。这一首乐曲是萨拉萨蒂所有作品中最为世人所熟悉的名作,它那回肠荡气的伤感色彩与艰涩深奥的小提琴技巧所交织出来的绚烂效果,任何人听后都会心荡神驰不已。
吉普赛民族在世界上分布广泛,但都是从不定居的流浪民族,世世代代过着清苦而又饱受歧视的生活,但这个民族活泼、乐观、能歌善舞。作者萨拉萨蒂运用十分恰当的手笔描写了这一民族性格的几个侧面,并使小提琴的旋律性与技巧性得到相当完美的结合。本曲中的管弦乐伴奏部分,也是作者亲自编配的。
2、《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是奥地利作曲家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于1775年12月20日创作的作品。全曲共三个乐章。是一首美妙的、洋溢着年轻人的活力的乐曲,充分表露出青年莫扎特的一种音乐典型。
3、布拉基(Bragi),是北欧神话中的诗歌、智慧与雄辩之神。主神奥丁和女巨人格萝德(Gunnlod)之子。他的妻子是青春女神伊登,也是阿斯加德万年花园的主人。
菲西莉娅的家庭教师是一位取自于此的女士,她负责教导菲西莉娅文学与理学。不过菲西莉娅的理学水准显然要优于布拉基女士,这让她们关系变得相当融洽,她认为菲西莉娅是个天才,并不吝啬于称赞与包容她。对于菲西莉娅而言,戴安娜的存在显然是不可替代的,但是布拉基女士的到来对菲西莉娅来说是弥补了没有母亲陪伴在身边的菲西莉娅对母爱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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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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