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冰原之上(卡妙番外)

与其他几位圣斗士相比,卡妙的身世算是非常简单的。在遇见弥黛尔之前,他住在西伯利亚北极圈以内的一个小村落内,同他的叔叔以及族人们住在一起。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汽车和除雪设备,但因为其昂贵的成本,卡妙的族人基本还保持着原始的生活状态。但他们也时常商议想办法送卡妙到外界去上学,原因无他——卡妙的体格太过瘦弱,在高寒地带,这样的体格可能会让他患上致命的疾病,一如他的父母一般。

“也未必,这孩子的性格淡的像块冰,也许冰原才是他的归宿。我听说,如果是在外面,他这样的性格是行不通的。”

“但是这种体格在这里也行不通啊。”另一名族人说:“如果他愿意多吃一些,他也会变得更强壮吧。”

但是,在严峻的环境中获得食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猎人的猎获只够勉强喂饱全家,他们会生很多孩子,因为每年都会有很多婴儿早早夭折。

对于卡妙的叔叔来说,收养已经有些年龄的卡妙不是一件明智的举动。

卡妙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自觉地减少一切消耗,以便让自己快一点自然死去。像父母一样葬身在这片茫茫的雪原中。

不是村民不够善良,而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食物不够,猎获也不够,获得这一切需要成年人以命相搏,随时都有可能葬身荒原。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火就显得非常的重要。火焰意味着温暖与光明,一个家庭只要保留着火种,就意味着希望尚存。

除此之外就只有漫长的夜晚,和漫天飞舞的大雪。

近在咫尺的黑暗,正如那近在咫尺的死亡。

“卡妙,不和他们一起烤火吗?”

胖胖的婶婶走过来,对着孤身依靠在阴影中的男孩说。

“谢谢您,这样就好。”

小卡妙轻声说。

“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啊。”婶婶弯下腰,惊叹道:“虽然瘦小,却丝毫不畏惧严寒。简直就像是欧若拉的珍宝一般。”

他这个婶婶有点奇怪,明明这里是俄罗斯,不曾有过曙光女神欧若拉的信仰,婶婶却总喜欢把这个名字挂在嘴上。

不过,听说婶婶年轻的时候在希腊呆过一段时间,一直保留那边的风俗倒也不奇怪。

“所以我和您说过,留我一个人在原来的房子里也没关系的。”卡妙说。

“又在说这样的话了,卡妙。”婶婶斥责道。又很快在一片沉默的气息中转换了话题。

“好好吃饭好好锻炼,你会顺利长大的,我保证,卡妙。”

“那么,希望神明保佑。”

小卡妙淡淡说,没有太放在心上。

神明并没有眷顾这个家庭。某一天,叔叔外出打猎的时候遇到了带崽的母熊,等到猎狗发现他血迹的时候,叔叔所留下的东西就只剩一些头发,一身衣服和一把步枪了。

雪原上的葬礼是很简单的,但也不失肃穆。人们围绕着篝火和遗物,唱起古老苍凉的哀歌,他们祈祷着,祈祷着亡者的灵魂能够顺利升上天空,回归星星,回归月亮,回归温暖光明的太阳。

明明被遗弃在这偏远的土地,明明连身体都被撕碎吞吃,灵魂却有可能去往温暖光明的地方吗。

卡妙抬起头看向幽深的夜晚,夜晚亦朝他回以微笑,冰晶落在他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寒凉。

也许,这也是不错的归宿。

“你们看那孩子,他叔叔对他那么好,他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他穿的那么少,却从来不怕冷。这家伙该不会是什么雪妖怪吧,我记得他叔叔当初发现他的时候,他坐在他母亲尸体边上一动不动,身上结的冰都蔓延到地板上了。”

“也许他叔叔收留他就是个错误吧。”

“你们这群井底之蛙,在孩子的面前说什么呢?你们再说一句试试?”

满脸通红的婶婶冲了出来,手上挥舞着扫帚。

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这家的主母是远近闻名的凶悍女人,甚至有传闻说她年轻时一个人就能打十个壮年男人。

可尽管如此,光靠她一个人,想要养活一家老小还是太难了。更别说这家今年夏天根本没打到什么像样的猎物,光是活过这个冬天就够呛。

不过,要是这家孩子没有那么多就好了……

卡妙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他的心中也早就做出了决断。

一个深夜,他偷偷离开了家门,提着一盏小灯,孤身来到了一处断崖。

很可惜,先天的体质使然,他没法像其他人一样很快死于严寒。想要快速的结束生命,他只能选择这个办法。

也许他真的像众人所说的那样,是从黑暗和冰雪中诞生的妖怪吧。

他想,静静地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暴雪。

死亡,他想了无数次的死亡,以及那描绘死亡的歌谣。

伟大的战士,身体藏于冰川,灵魂升往天空……

与月亮,与星辰,与曙光……

与那温暖热烈的太阳。

卡妙深深地凝视着那即将吞噬自己的深渊。

在这生与死的关头,极致的严寒中。孩子那生性淡漠的心灵中,头一次传来了强烈的悸动与渴望。

寒冷如他,冷漠如他。就算是灵魂,想要靠近太阳的话,也会被融化的什么也不剩吧。

但,就算是那样——

就算是那样……

卡妙闭上眼,从石崖上一跃而下。

他会去往太阳吗?

跳下一瞬间,卡妙想到的是家中那堆他永远不肯靠近的篝火。

那脆弱的火焰,或许会因他的凉薄而熄灭。

可话说回来,假设这份光明和温暖是永恒的,就算生来寒冷的他会消融殆尽,他也会无怨无悔地奔向那个方向。

“真是个勇敢的孩子。”

明媚的火焰照亮了夜空,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漆黑的魔龙悄然而至,华美的红炎缭绕在展开的双翼间。龙的吐息让暴雪停止,驱散沉重的阴云,露出皎洁的月亮。

伸出去的并非利爪,而是柔软的双臂。

少女抱着孩子,稳稳地站在嶙峋的峭壁上。她收起翅膀,身后是银白一片

卡妙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本该凶恶,却带着戏谑和一丝柔软。

“我……没有死?”孩子说。

“我怎么会让我未来的小黄金圣斗士死掉呢?好家伙,让我看看发烧没。”少女把孩子的刘海撩起来,额头贴在孩子的额头上,却倒吸一口冷气。

“嘶,好冷。”

“因为我可能是冰雪的妖怪。”孩子说。

“是吗,那我就是红炎的恶魔。”

少女大笑起来,爽朗而张扬的声音再在夜空中回荡。

她可能说的不是假话。

卡妙想。

“弥黛尔大人——找到卡妙了吗?”

远处传来了婶婶的声音,只见胖胖的婶婶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了两人面前。弥黛尔把卡妙放到地上,识趣地后退两步。婶婶又哭又笑地扑过来,抡圆了手臂,“啪”的给了孩子一个巴掌,暴怒道:

“你这孩子!你就那么想去哈迪斯的冥府吗?真是气死我了,想死是吧,我现在就替你天天的爸妈叔叔好好教教你——”

说着左右开弓又准备打人。吓得少女连忙伸手劝阻:

“妮娜,妮娜,消消气,别动手,别打孩子……行了行了,你都离开圣域三十年了怎么还这德行,你早联系我不就完了,还等到这田地?”

“弥黛尔大人,这孩子不行的,黄金圣斗士怎么能是这种胆小鬼。还不如我上。”

胖婶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道。

“你可拉倒吧,当初是谁说绝对效忠雅典娜大人,结果训练到一半谈恋爱去了。”弥黛尔小声嘀咕道,又说:“他还不是为了你好嘛,走之前还帮你把家务收拾了一遍。”

胖婶婶像个小女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女孩无奈地伸出手,拍拍这个,又摸摸那个。卡妙这才注意到婶婶的手上有一张银白色的面具,这是她平时一直压箱底的珍爱之物。

卡妙捂着脸,低声说:“……婶婶,她说自己是恶魔。”

“你在说什么呢?卡妙,这是弥黛尔大人,是教皇大人的左膀右臂。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联系她,没想到她真的愿意帮助我们,还不快谢谢人家。”

“哎呀,我也是收获了一个意外惊喜。”弥黛尔笑着说:“虽说我是个重视私交的人。无论如何也会来看看就是了。”

可是,她有翅膀,还有那魔法般的火焰。

卡妙心想。

温暖的双手按在他的头顶。

少女竖起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的眉眼弯弯。

她果然不是什么恶魔。

卡妙想。

真要说的话,那无非就是太阳走入了长夜里,拥有了它本该拥有的模样。

女主是那种痛过以后疯狂补作业的好学生。不光是学什么是爱,还好好去学了如何去爱。她是很执着于过去。但也非常认真地对待了往后生命遇到的每个人,不光是黄金圣斗士,不光是那些看似特别的人。

但这其实会让她的心结进一步加深。因为她还没有学会接受死亡和离别。

这个心结必须要等开lc二周目才能解开。

而把她从泥沼中拉出来的会是ss这些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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