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勐卡丛林,追兵的动静确实稀疏了许多。大部分参选者如同受惊的野兽,在黑暗和疲惫中蛰伏,或是早已被淘汰。
在灯火通明的临时淘汰区,袁朗正悠闲地围着一个野战灶台,熟练地煮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东西。诱人的香气飘散开来,引得那些又累又饿、满身泥污的“阵亡者”们直咽口水。
他盛了一碗,笑眯眯地端给那位依旧气得胡子直翘的国防科大老教授:“教授,尝尝?地道的云南小锅米线,加了菌子。气大伤身,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骂我嘛。”
教授瞪着他,显然是被袁朗这副无赖的样子给气倒了,他火冒三丈地接过碗,哐一声放在桌上:“我的学生出问题了,拿你是问!”
“不敢不敢,您的宝贝学生我们不都好好照顾着吗?”袁朗指了指一旁已经开始吃饭的“阵亡”士兵,又把教授气的够呛。
袁朗自己捧着一碗,溜达到空地上,看着远处黑暗沉寂的丛林,对旁边的齐桓说:“看见没?今晚啊,用不着咱们追,这林子自己就能劝退不少人。饥饿、寒冷、迷路、还有自己吓自己…啧,多好的筛子。”
齐桓瞪了自家队长一眼,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入队选拔,摇摇头:“不敢苟同,只能说队长你的本事越来越妖魔了。”然后灵活地闪避了袁朗的飞踢。
正如袁朗所料,这一夜,又有不少闪烁的信号弹在丛林中升起。
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树冠时,王璐轻轻摇醒了靠在一起打盹的凌木和姚夜星。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得意,手里提着一条还在神经性扭动的、约莫半个手臂粗的灰褐色菜花蛇。
“醒醒!早餐有着落了!”王璐的声音压得很低。
凌木睁开眼,看到那条扭动的蛇,浓密的眉毛下意识地就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嫌弃和“你开玩笑吧”的表情,小声嘀咕:“嚯……野外生存专家,你这‘外卖’……口味挺别致啊。” 那份玩世不恭的调又回来了,尽管带着明显的勉强。
姚夜星也醒了,看到蛇,胃里本能地一阵翻腾,脸色有点发白,强忍着不适:“王璐……你、你真把它弄死了?”
“废话!不然提着玩?”王璐利落地用匕首处理起来,动作倒是麻利,“别矫情了!凌木昨晚说了,靠林子养!这玩意儿高蛋白!总比饿死强!”她麻利地剥皮去内脏,切成几段。
凌木看着那血淋淋的蛇段,撇了撇嘴,最终还是认命般地从背囊里掏出最后小半块压缩饼干,连同姚夜星的那份一起,塞到靠坐在岩石边、脸色依旧苍白、额头有些发烫(低烧开始了)的周敏手里。
“喏,小公主,你的特供早餐。”凌木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调侃着,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周敏腿上红肿更明显的伤口,“蛇肉这种‘粗粮’,还是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帮你消化了吧,省得你那肠胃受不了,再给伤口添点‘佐料’。” 她漫不经心地调侃着,招致姚夜星重重一拍。
周敏想推辞,但虚弱的身体和对食物的渴望让她说不出话,只能感激地看了她们一眼,小口啃着干硬的饼干。
王璐用树枝串起蛇肉,就在微弱的炭火(用枯叶小心点燃,很快熄灭)上快速烤了一下,主要是去去腥。半生不熟的蛇肉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口感如同坚韧的橡皮筋。
凌木皱着眉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硬是把分到的那段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就囫囵咽了下去,然后做了个夸张的恶心表情。
姚夜星也闭着眼,强忍着生理不适,快速把蛇肉吞了下去,脸色难看:“还行吧,比吃虫子好一点……”
补充了点聊胜于无的能量(或者说,只是让胃里不再空得发慌),四人再次检查装备和周敏的伤口。感染在继续,低烧让周敏更加虚弱,但她眼神里的倔强丝毫未减。
“昨晚休整点……附近发现大量装甲车车辙……指向东北……可能……集结点……”周敏喘着气,努力集中精神回忆着昨晚凌木警戒时低声告诉她的观察点。她的笔记本上,已经增加了关键的装甲车动向、无线电残骸坐标等战略信息。
“好,记下了。”姚夜星快速补充。
“走吧,”凌木背上88狙,恢复了那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锐利的姿态,她望了望指北针,又看了看周敏,“小公主,还能撑住吗?撑不住就说,阿拉不坍台。”
“少说几句咿咿呀呀的方言吧……走!”周敏撑着岩石站起来,虽然脚步虚浮,但语气坚决,“指挥部……还没找到呢!”
四人再次踏上泥地。饥饿感稍缓,但蛇肉的腥味仿佛还萦绕在口中。周敏的伤情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而寻找那个该死的“敌军指挥部”的战略任务,成了支撑她们在泥泞和荆棘中继续前行的唯一灯塔。
新的一天,新的折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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