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很远，明天很近。

老A基地。

袁朗的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进来。”袁朗在电脑上查看资料，门外的“报告”声没让他目光偏移。

门一关，立在门前的是徐八一。

袁朗最后看了一眼文字，摁了电脑的休眠键，招手让她走近：“想好做什么了吗？”

徐八一:“通信。”

袁朗:“这并不简单，通信建设正在转型，你要学通信，就意味着要接收旧的新的、成千上万的信息知识，不怕被压垮吗？”

徐八一:“我的选择性太少，通信，确切来说无线电很适合我。”

袁朗笑着说:“体能上会轻松一点，比有线电好，不用去架设几十斤的复线。”

徐八一光是想想就很开心:“就是嘛，我选无线电就是冲着多费点脑子，少费点儿体力来的。”

袁朗抓了抓脖子，很头疼:“天真，年轻人总是容易天真，要不你再想想？你可以什么都不做的。日常训练科目已经够了，我甚至都不让你去参加高体耗强行军的科目……”

徐八一转头就要走:“那我再回去想想。”

袁朗没料到徐八一有这么混不吝的一面，他赶紧叫住:“你等下。”

徐八一定住，转回身:“队长，怎么了？”

袁朗指了指办公桌对面:“坐这里想。”

徐八一会意地坐下。

袁朗心情明快了许多。他习惯性地想从抽屉里拿烟，但中途又收回了手。

徐八一的目光跟着他的手在动。袁朗笑了:“坐我这边来吧，给你看看我的电脑。”

徐八一表情不变，看起来并没什么兴趣。

袁朗双臂环胸，知道她在思量什么:“比战斗模拟室的电脑花样多。”

徐八一这才搬着座椅转移到他身边。

袁朗把文件关掉，点开了左上角的模拟软件，这是徐八一从未见过的虚拟战场仿真系统。

袁朗简单的介绍了下，然后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座椅，他把虚拟战场完全交给了徐八一自由操作。

摁键跨哒跨哒不间断响着，袁朗看屏幕看得入神。他的手无意识地伸向抽屉，但立刻回神。

徐八一偏头看他，手上的操作不停歇:“队长，想抽就抽吧。”

袁朗失笑，用顿在空中的手把她的脑袋扳了回去:“盯着电脑，别走神。”

坦克穿过蛇腹形铁网，徐八一最后一点，炮管发出的火药拉着弹道曲线落在敌军作战区，裁决系统宣布我方全胜。

徐八一浏览了战损统计弹窗后，摊手:“结束了。”

袁朗对着弹窗上不可思议的低耗百分比沉默了两秒:“再来一局？”

徐八一摇头。

袁朗询问:“要不学电脑吧。情报图像分析、作战模拟开发、制作信息简报，还有很多，就用我的电脑学。”

徐八一一点儿不给他面子:“队长，太简单了……”

袁朗苦笑着揉眉:“郑世川就该现在来，这才叫狂，都狂没边儿了。”

徐八一两手伸出怒爪，对他做出龇牙咧嘴的鬼表情，和昨晚如出一辙。

袁朗无奈苦笑，终于还是回到了她最初的提议:“还是学无线电？”

徐八一坚定地点头。

袁朗笑得有点儿忧愁了:“好吧，好吧。”

徐八一想去抚平他蹙着的眉头，但并没有出手，而是不解地问:“队长，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抵触，无线电，很多人学啊。”

袁朗:“咱们基地以前有一名无线电尖兵，但他呆了不到三年就复原了。”

徐八一沉默地听他说。

袁朗:“复员理由是电磁波过敏，实际上他走之前跟我们悄悄交了底，他说自己再靠近电台神经就要崩掉了。”

徐八一:“那不接触无线电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复员？”

袁朗:“因为无线电是他的倚仗，除此之外其他项目都太拖后腿，没了这项拔尖的，他认为自己不配再待在老A。”

徐八一忽然坐直了身子。

袁朗温和地注视她:“尖兵都有共通性，太骄傲了，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八一，我担心如果让你学无线电，你会为了它把自己搞到心智重负脑力枯竭。”

徐八一忙不迭摇头，她发誓:“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

袁朗:“停。”

徐八一捂住嘴。

袁朗挠了挠头发，企图梳理自己的纠结情绪:“其实，如果是别人来跟我说想学无线电通信，那很好，我会毫不犹豫同意这个请求。因为即便通信技术在转型，但无线电这种保命底牌仍然需要被基地牢牢攥在手中。可大家都觉得它太费脑……”

“现在有人跑到我办公室跟我说愿意学，但那个人是你，我觉得答不答应都将会是我的罪过。”

徐八一替他做了决定:“那就答应吧。”

袁朗忧郁而沉默地看着她。

徐八一嬉皮笑脸:“那就不答应吧。”

袁朗:“那咱们基地就要错失一个通信尖子了。”

徐八一收了笑:“还没开始，我没法保证自己成为尖子。”

袁朗:“不必否定我的判断，你一向很有潜质。”

徐八一嘻嘻一笑，她站起身:“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会好好学的。”

袁朗知道这个人大概是九牛都拉不回来了，但他仍旧挣扎了一下:“要不听我再找找让你放弃的理由？”

徐八一:“比如？”

袁朗:“无线电也需要体能的，背电台起码二十斤。”

徐八一哼笑:“等我成为通信尖子，我不想费体力背电台装备时，你总会让人帮我背的。如果因为体能而失去一个已经培养成型的通信尖子，这才是你的罪过。”

袁朗笑容固定在脸上。

徐八一开门出去。袁朗打开电脑，盯了一会儿资料，文字完全浮光掠影一般从他脑海里溜过。

最终，那根没在徐八一面前点起的烟在他指尖燃烧了起来。

关于通信，徐八一几乎是零基础。

伍六一惊诧地认为她在自虐，毕竟她依然免不了白天要跟随大部队进行各种体能训练，学习通信理论知识就只能靠晚上甚至通宵。

负责教授徐八一的是一名长期被借调到其他部队传授高级别通信技能的老A。

在此之前徐八一从没有见过他。这名老A戴着眼镜，目光锐利，皮肤要比大家都白上一度。

在通信学习上徐八一并非单兵作战，因为还有一个同期进来的尉官一起学习。在选拔结束时的理论考核中，这名尉官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当然第一名是徐八一，第二名是吴哲。

老A并不愿意花太多时间教基础理论，他甚至和徐八一的理论交流为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2章 第 1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