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实弥和玄弥的年龄差比原作更大

1

拜托了。

这一家特别特别想吃到。

义勇,爱你爱你。

富冈义勇换下运动服,浸满了汗,穿上备在体育更衣室柜子里的打底衫,抖了抖长款羽绒服,被压了一天,扁得不成形。富冈将散开的围巾叠了两下,往脖子上套了两圈。

冬假刚结束,在私企工作的富冈茑子忙得连轴转,十二点多出公司大门同住在公司没什么两样。茑子虽有海归背景,面对日本的加班强度,也只有一个“忍”字应对。富冈义勇则大不相同。刚开学,他的事更少,各个年级和科目还在进行基础训练,让学生从假期的懒惰中缓过劲来。他每天都能准时下班,悠闲一阵。

茑子便抓住这点悠闲,心安理得地让义勇当她的专属跑腿,买东京的热门点心,多是从网上刷来的热门店铺。富冈义勇对此并无怨言,姐姐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自己下了课四处转转也挺好,一个人待在屋里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到达店面不算晚,但冬日太阳歇息得格外早,寒风浸冷富冈的围巾。一小排店铺亮起暖灯,圣诞刚过去不到一个月,剩下一些没拆下的红帽与圣诞树装饰品,镭射纸反着银光,增添温馨。

“欢迎光临。”店主原本背过前台,门口风铃响了三下,他转过身来。

同富冈义勇之前跑过的好几家店铺的店长或收银员不一样,这家店长从外表上与甜品这一品类相去甚远。身长颇高,预估比富冈更高,肌肉饱满,像常年健身,穿着工作服,但最顶的两颗扣子解开来。在胸口以及脸上纵横了几道疤,就连毛衣外衫伸出的手背也有好几道疤痕,色素暗沉,与完好皮肤紧密粘合,透露着疤的年代已久。

“身上是纹身吗?”富冈很难想象其他的答案。年少气盛时,纹了大花臂之类。

“哈??”白发的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富冈意识到对方的语气:“抱歉。最推荐的是哪款?”茑子这次忘给他甜品单了,可能工作太累了吧。

“看你喜欢哪种口味。”男人皱着眉开口,“如果喜欢传统和式的就推荐这款。喜欢口感更轻盈或改良过的可以买这一款。”他手指点了点玻璃展示柜的两款产品。

义勇努力地回忆往前几次茑子点名要的款式,芝士、奶油、水果类,焦糖过重的,清淡的奶味,扎实的和果子、酥饼也买过不少。富冈一阵沉默后给出答案:“不知道。”

“啊??”

“这里的全部都要。”临近营业结束,种类并不多,也就六七样,放冰箱保存也不会吃不完。

“你,”男人咬牙切齿,“你不是来砸场子的吧?!这些点心存放时间不能太久,一个人顶多吃三四样就要血糖超标了你是想日后勒索为糖尿病报销费用吗?!”

“为什么不卖?”富冈义勇也有些急了。作为前台来说,这个人也过于易怒了。

“就不卖你了!你出去!”对方整张脸皱巴着,下完逐客令,走进后厨,完全一副不对富冈义勇营业的姿态。对方这模样,让富冈忍不住想到有几个班上的问题少年,家庭议题棘手,成绩叫人头疼,要求的作业和资料从来交不齐。富冈忍不住将对方归为“这一类人”之中。

“噢,义勇,”姐姐自从美国回来,情绪表现上更夸张了些,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我真的很想尝尝这家。基本上都是夸口感的!差评只集中在店长态度上。”

“店长确实很有个性。”富冈将整理好的成绩塞回包中。

茑子捋了捋义勇头顶的碎发,工作实在是繁琐到让人想骂人,但她也不是抽不出精力倾听弟弟的吐槽:“闹不愉快就不吃了!”

“没关系,但要告诉我你想要的品类。”富冈义勇从桌前走开,将包放到出门准备的架子上。今日空手而归,他本就有些发窘。

茑子激动地冲上前抱了一把义勇,仿佛弟弟还是那么小,拉着自己的手哭鼻子,边哭边走,她难以置信地意识到义勇已长得如此高如此快了:“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用去!”

“早些睡吧。”义勇道完晚安后便回了自己房间。

白发店长双手抱胸,表情不悦。富冈义勇自中学以来便有自己的屏蔽措施,不论他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假作不在意。真正需要在乎的事情不多,不用把多余的心力耗费在没有交集的人身上。

富冈掏出手机,照着姐姐给的品类表一个一个报,对方也跟着一件一件地夹出甜品,然后静静地打包装袋。富冈正转身准备离开,突然,一声粗暴的“喂!”在店中炸开。

不良少年。老是跟人作对,似乎全世界都欠他们的不良少年。

富冈义勇下意识瞥了眼,只见店长死捏住一瘦弱男人的手腕,手机摔在地上,两名女生围在店长身后,店长腰上的粉白条纹围裙垂下。

“你们这种变态越来越嚣张了!拍拍拍,拍个什么?!老子允许你拍了吗?!”口音都飞出标准语,音调颇具威胁力,他一脚踢飞躺到在地的可怜的手机,手机飞到门口,“滚!”

富冈义勇看了眼手上拎的塑料袋,被玻璃门撞出条裂痕的手机,围在店长背后的两个女高中生,以及手被捏得发白、不断发抖的男人。

人倒也不坏,他想。

2

店里来了个怪人。印象深刻,一是长相形体很好,差点以为是演员,二是一张口说话就让人讨厌。倒没室内抽烟或者乱丢垃圾或者骚扰其他客人,但是开口第一句话便指向不死川实弥的伤疤。中学一年级遭遇车祸,他抱住了身侧的玄弥,索性弟弟只有脸上一道疤,自己也勉强算幸运,没伤到脑部和器官。自此后,带着“刀疤男”的称号,他已熟悉他人对他第一印象的分类:凶狠、混混、不讲理,活该。但熟悉不代表他能谅解,不死川永远也不会谅解只以外表评判他人的人。

成年后,人人都懂交涉时需保留一定距离。面对最为显眼、明显的特征,则更应表现得它仿佛不存在。说来虚伪,但不死川也因此少了很多次和陌生人的正面冲突。

而那个怪人就是一个不懂社交礼貌的人。何况一个人晚上七点要包掉所有的甜品太奇怪,问口味偏好回复是“不知道”?难以理喻。还有表情,拒绝包掉甜品的要求后,对方皱起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不死川都想问对方是不是听不懂日语!

被自己吼出门了,他倒还敢来。第二回倒是拿出手机,磕巴地将商品名完整地念出来了。

看来是给女朋友带的?这家伙居然会有对象。只说脸和身材的话倒不是难以理解,但是这人看着钝。如果把人比作刀具,有人锈迹斑斑,有人锐利,有人磨得反光发亮,而有的人,比如这位低马尾男士,一把钝刀,连土豆都切不动。

他连续几天都来了店面,每次买的品类都不一样,每次只带两样走,再来个两次,就能将所有的品类都尝遍了。

那人的表达真是一大问题。有时候不死川实弥能懂对方到底想说什么,有时候则完全理解不来,他不算好脾气的人,但做服务业还是会压住自己的个性。那怪人指着抹茶白巧味的面包问“这是什么”,不死川恨不得把标签甩人脸上;怪人又问“哪一款晚上更好消化”,不死川只能回晚上就不该吃太甜;再来就是问“为什么做得好吃”,不死川白人一眼,说是商业机密。

这天怪人又来了,坐在靠门的位置,等着他买的那款新品烤出炉。不死川一开始还在担心新品过甜,会不符合大众口味,但可能冬日太难熬,糖份摄入稍微过量不再是负担,寒冷冻高了人对甜的忍耐度。但不死川仍然不敢一次烤太多,新品总是实验性的。

“还有十分钟左右,你不赶时间吧?”不死川问。

那人坐着,背挺得老直,打小便接受严苛教育的人才会在无人观看时保持紧绷。他咀嚼着一块米粉糕,闻言后扭过头,垂下眼,才点了下头,但幅度微弱,若不是一直盯着他的反应,不死川恐怕也会错过这微小的回应。

“最好说话来回答。”不死川撇撇嘴。

又沉默了一会儿,那边才传来声音:“吃东西时不能说话。抱歉。我不急。”音调平缓,虽在道歉却毫无歉意,音量不大,语句落得很干脆,像撞着玻璃门的寒风,像雪,又像雪化后的水。

“哦。”不死川往围裙上擦擦手。

不死川又结了几单,这时刚下补习班的玄弥推开门。为了补上这小子让人堪忧的语文成绩,只好将玄弥踹进补习班。但他总还要跑来店里看看。

“唉,”玄弥呆立在大门前,“富冈老师。”

“不死川,”那黑发怪人接上玄弥的话,不死川实弥突然被叫到名字,眉心一跳,“你也喜欢这家店吗?”

玄弥突然站直,挠挠头:“不是啦,这是我哥哥的店。我们都姓不死川。”玄弥瞥了眼朝这边望的哥哥。

“不……”那人转头看看站在前台后的不死川实弥,又转回玄弥,“玄弥,你一路跑过来的吗?”

玄弥支吾着回了几句,不死川实弥懒得再听,给玄弥留了句“你帮忙看下店”又进了后厨,确认下烤箱时间,擦了擦桌子,为收工做准备。

老师吗。每天都穿着运动服,还以为是哪里的教练之类,原来在学校里当体育老师?鬼灭学院师资不错,但那个人?不死川实弥摇摇头,他又不是鬼灭学院的学生,不能仅凭平日的表现就判定对方的工作水平。

不死川实弥将富冈最后一份点心打包好,送到人桌前。玄弥已自己单独坐着做作业去了。

“老师吗?”不死川忍不住开口。

怪人富冈老师点点头:“体育。”

“你这表达力,”不死川叹气,“富冈老师?我是不死川实弥。”

富冈站起身,拿过自己的那份点心,点点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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