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太宰治看着窗外，淡淡地说道：“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中原中也喝了口牛奶，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有点哑：“现在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只能等待他们出击，然后一击命中。”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间有点凝重，不知道是对当下局面的无力，还是害怕失手后面对再次有人牺牲的恐惧。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虽然比较松弛，但这种一次性的赌注永远都是五五开，胜算应该更大。他们仅仅只是摸清了对方的一身皮毛，一旦决定伸手抓下去，谁也不知道这是只披着毛的刺猬还是只老鼠。

“他们很大胆。”芥川龙之介紧锁着眉头，说道。一下午的毫无收获让他有点失望。

“对。”太宰治点头，“甚至目标都很清晰，从头到尾都是港口黑手党。甚至，还想带走五大干部。”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是异想天开，然后老实地喝完了牛奶又喝了杯水。

中岛敦比芥川还失望，他看着盘子里的甜点，周围光亮亮的，还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芥川，他不禁笑了一下。

“砰”一声枪/响，盘子摔碎了，咖啡馆的客人尖叫不断。芥川龙之介的黑兽瞬间出现，中原中也用异能将子/弹定在了空中，然后飞踢了回去，死死地盯住了对面楼顶的那个狙/击手。

“走！”他飞身跑了出去，太宰治脸色阴沉，三个人瞬间起身也追了出去。

中原中也站在大楼下，盯着楼顶，那个人再次开枪，芥川龙之介的黑兽形成防御，挡住了子弹。

在一抬头，人已经没了。

“去码头。”太宰治说。

几个人坐上了中原中也的车，迅速朝着码头奔去。

……

“又是死人。”中原中也拽着躺在地上都僵硬了很久的尸体烦躁地说道。

四个人对着这一地的尸/体都说不出话了。如果是个活人还可以有迹可寻，可都是死人，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耗尽了。

他用力地按了按眉心，努力不去想这些的人。但是他做不到。

这些都是他曾经患难与共过的部下，是他的生死之交。现如今被人从地里挖出来用异能控制，像个笑话一样再次为人卖命。

“中也。”太宰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发动污浊。在重症监护室躺出来后，太宰治就一直不同意他开启污浊。

“嗯……”中原中也的异能力被无效化，就这样死死的盯着站在对面的人。其实他很想闭上眼睛，缩在家里，他有点怕一睁开眼要面对这些惨痛的现实。

太宰治总说他重情重义，肯定会被人抓到把柄，中原中也从来没把这话当真，在面对涩泽龙彦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波动。这是他的第二次报应吗？

芥川龙之介始终保持着戒备状态，对着中岛敦快速说道：“人虎，保护好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半晌，又加上了一句，“保护好你自己！”

中岛敦木讷地点了点头。太宰治环着中原中也立身站定，新旧双黑集结完毕。

瞬间，雾气再次升起，与以往不同，这次的雾气是黑雾。从升起的黑雾中还有着慢慢立起的尸/体。

“罗生门！”芥川龙之介的黑兽朝着最近的攻击者袭去，将他们打倒甩出雾中。

“月下兽！”中岛敦幻化出了白虎的手臂。

中原中也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手指蜷缩了一下。他看着冷静的太宰治，叫了他一下：“太宰。”想看看他一直都处变不惊的前搭档，握在手里还能感受到太宰治瘦削的手腕和平稳跳动的动脉。真是一个冷血动物啊。中原中也强大的胜负欲再次占了上风，他就是不甘心输给太宰治。

看向了不断攻过来的尸体。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就这种程度？”

“啊呀，真是不好玩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雾外的高塔上，听到了这句话，微微皱了皱眉，无奈地说道，“果然双黑名不虚传。”

“中也先生。”芥川龙之介看向了中原中也，那些陈年旧事听樋口一叶说起过两句了，能让中也前辈开动污浊，一定是很生气很难过。

“啊。”中原中也抽出了匕首抛给了太宰治，“不过是一滩烂肉，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他们和我的交情又不是看着尸体说的。”

太宰治接住了匕首，对着中原中也说道：“那就交给中也好了，反正你那么强大，是个只会打架的小矮子。”

“哈？”中原中也被他一句话气的炸了毛，“你说什么？自杀混蛋！”

中原中也边骂他边操控的石块向着周围踢去，这种程度，芥川和敦君可以应付过来吧，中原中也想。但是他存在一点的那一点私心，想让太宰治看到自己虽然重情重义，但不会被这种情感绊倒。他很傲，他才不会一次又一次让太宰的预言猜中。即使过了这么久，两个人还像小孩子一样做着无聊的比赛。

这次的雾气很快地消散，没有分出胜负就结束了。中原中也从空中落下来，看着慢慢消失地尸体说道：“是幻觉吗？”

太宰治翻了翻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尸体：“不是哦，只是战斗完了消失了。”

中原中也一下子看向他，问：“真的啊？”然后皱着脸想了半天，吐了一口气，低低地说道，“我不会让他们逃走的。”说完，抬头对着他们大手一挥，“走，我请你们吃饭。”

坐在高档餐厅的中岛敦此刻感觉非常奇幻，他们才经历了一场战斗，看到了中也先生强大的战斗能力，默默感叹不愧是中也先生。

“老鼠是冲着我们来的。”中原中也说道。跳过了太宰治，在他的卡的意见下，终于碰到了酒。

芥川龙之介面前放着茶，四个人坐在一起边吃饭边做总结。

中岛敦拿着一个寿司，思绪已经有点被美食勾走了：“嗯。”

中原中也看着小老虎的吃相，笑出了声，又喝了一口酒。

太宰治说出了中原中也内心的想法：“真美好呢。”

中岛敦抬头看向太宰治，什么？什么美好。

芥川龙之介微微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的情绪。

看起来是真的很美好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却又可以和喜欢的人相融，就连吃饭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几个人吃着饭闲聊几句又碰个杯，将刚刚的阴霾一扫而过。

面对着甜点，又转到了下午的思路。

“本来还想和中也全身而退呢，结果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太宰治无奈地看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也很无奈：“我才没那么轻松地就能走开啊。这是Boss给我的工作。”

“所以呢？中也你就快点告诉他们吧，这种无聊的戏码你可真是不厌其烦。”太宰治伸手将中原中也身上的资料摸了出来。

“啊青鲭！谁让你说的？”中原中也想要将文件夺回来，有点恼怒。这次他的任务本来就夹带着私心，结果让太宰治一言给说中了。

“中也先生，那是什么？”中岛敦看着封了条的文件问道。

芥川龙之介也看到了那份封皮，脸色微微便白：“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终于把文件抢了回来，对上了两个人一个疑问一个淡定点的眼神，被太宰治这一出给搅黄了。

“……是你们的考核。”中原中也将文件放到了桌子上，回头对太宰治骂道，“你能不能别让他们这么早知道啊！”

“考核？我和芥川？”中岛敦将文件来回翻来翻去，看不出名头。

“是对你们接下来是否需要合作的考核。”太宰治平静地说，“嘛，我和中也意见有了分歧。这次其实就是你们的考核，决定了你们是否有成为搭档的必要。”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看着文件，难得的打断了谈话，“时间没有到。”

太宰治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对，你们还有时间。我不是你们港口黑手党，我只想快点去休假。”

中原中也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将小老虎手中的资料收了回来，凝重地看着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如果你们失败了，从今往后，你们将只会是兵刃相见的敌人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芥川龙之介点了点头迅速起身，拉起了还有疑惑中的中岛敦：“走了，人虎。”

中原中也看着两个人并肩离开的画面，对太宰治说道：“这么和他们说干嘛？”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碰了个杯：“如果他们还认为自己是个有前辈保护的组合，将永远也成长不起来。芥川不会，但敦君会的。他以后需要仰仗的人是芥川而不是我们。”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那也没必要……”

太宰治打断了他的话：“中也。”他看着中原中也，缓缓地说，“他们不是我们。”

中原中也很悲哀自己谈起了这个话题，连忙掉头说是是是。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他就是夹带私心想帮他们怎么了。现在芥川作为自家的王牌之一，哪容易这么被你家小老虎拐走啊。中原中也在心里骂着太宰治。然后又和他碰了个杯。

“咳，太宰治！你在我酒里面加什么了？！”中原中也拿纸巾掩着嘴角。

“一点点盐巴而已哦。”太宰治将他的酒杯晃了晃，“中也你的嗓子不好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呢？”

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并肩在路灯下慢慢走着。

中岛敦问：“芥川啊，我们能通过考核的对吧？”

芥川龙之介点了点头，回道：“我们是搭档。”

隐藏在月夜里的还有一句话：我们是永远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