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西门庆庆准备回家，高衙内却拉着她的手借酒装疯，怎么也不肯放。

“哥哥，你明日一点要早些来……嗝，我还有好多好东西没有给哥哥看呢。”

他的脸被酒气熏红，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嘿嘿，大宝贝。”

西门庆庆嫌弃地甩甩手，面上带笑安抚：“好好好，明日我就去递拜帖。”

高衙内点点头，手还是不放。

“衙内，还有什么事吗？”

高衙内往西门庆庆身上蹭：“哥哥，要不我今晚与你一起……”

想什么美事儿呢！我这美少女哪里是你能肖想的！

西门庆庆按着他的额头将他推远了些。

高衙内咂咂嘴，嘴角下弯，好不委屈。

西门庆庆笑道：“衙内明日见。”

她拂了拂袖摆，转身离开。

高衙内却痴痴望着西门庆庆潇洒的背影，那背影在夕阳下化成一道妖娆的青痕。

“唉，唉，唉。”

他连着叹气了三声。

一旁的帮闲富安颇理解他心意道：“衙内若是想得到这位西门官人也不是没有办法。”

高衙内转过头，直愣愣盯着他。

富安以为确实高衙内有这心思，为了讨好衙内，他便笑嘻嘻道：“我们把他抢来，实在不行就下药，如此几次，他也只能服软，任由衙内摆布了。”

富安刚说完，就高衙内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富安被打懵了。

“呸！”高衙内啐了一口，“你把谁当兔儿爷呢！我哥哥也是你这东西能肖想的。”

富安委屈极了：“不是衙内想……”

高衙内急了：“想什么想，我没有！我又不是断袖！”

富安：“可衙内总有那么急色色的目光盯着西门官人看，怎么会没这意思？”

“我……我……”高衙内胸口不住起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攥紧了拳头，问富安：“我……真有这么明显吗？”

富安猛点头。

他又看其他小厮，其他小厮也一个劲儿点头。

他居然在肖想哥哥？

高衙内眨眨眼，神色茫然，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突然涨红，出了一身大汗。

这时，一阵凉风穿堂而过，让一身是汗的高衙内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第一次明了自己对西门庆的心意，高衙内又是羞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怕，赶紧让小厮带自己回府。

……

到了晚上潘金莲也没有回来，西门庆庆便不再等祂，收拾收拾自己睡觉去了。

这晚，西门庆庆做了一个梦，梦中幽暗的夜空充满了无数光辉的球体，那些球体在夜空中漂浮，就像是在深海里遨游的荧光水母。

她就这么看着这些荧光水母看了一整晚。

翌日醒来，西门庆庆还对这个梦感觉奇怪。

她是有多无聊才能在梦里看水母看了一个晚上啊。

西门庆庆视线落在枕边的一个荷包上，荷包里装着一撮毛。

她将荷包收进怀里，贴身放好，这才起床穿衣。

今日，她主要要去拜访蔡京和高俅二人。

这两个可都是大名鼎鼎的奸臣，跟他们混迹一堂，她真怕走夜路的时候被人敲闷棍。

她虽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人，眼下却又不能直接跳下他们这艘破船。

蔡京府上。

西门庆庆强打起精神与蔡京叙话，蔡京好像也很忙，只简单说了两句，要她好好表现，以后有机会可以在陛下面前多提起她。

西门庆庆心道：只怕是又要我上交好处吧？

蔡京又对她道：“今年老夫的生辰打算简办，你也不用劳心劳力为老夫搜集什么奇珍异宝了。”

西门庆庆嘴角一抽。

呸，你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要我上交奇珍异宝嘛！

西门庆庆见蔡京正盯着自己看，赶紧道：“丞相心善，品性高洁，可东楼也要孝敬长辈才是。”

东楼是西门庆的字。

蔡京点头道：“东楼你一向有孝心，我一定会对陛下多提及你的。”

西门庆庆：呵呵。

“只不过，老夫见东楼你近日似乎有些不同。”

西门庆庆一个激灵，茫然地看向蔡京。

这老狐狸该不会看出她不是原装的了吧？

蔡京捋了捋胡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西门庆庆，开口道：“东楼果然是少年，前些日子见你不过还是个孩子，如今却出落的越发俊秀了”

西门庆庆并拢双腿，作少年羞涩状：“丞相太过夸奖了。”

蔡京：“可惜你已成婚。”

西门庆庆：要不咋地？你还要再给我安排一门婚事，把我彻底绑在你这艘“奸臣”大船上吗？

蔡京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喝了半碗茶后起身。

“东楼，你且再坐坐，我还有公事就不陪了。”

西门庆庆：“丞相公事要紧。”

她一直把蔡京送到门外。

蔡京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夫晓得你是个忠心的，你还年轻不要心急，该是你的少不了你的。”

西门庆庆露出微笑，心里却道：你是有多缺人啊，我这种一直想要跳槽的还能叫作忠心。

西门庆庆觉得自己假装西门庆漏洞百出，却偏偏对上了蔡京的胃口。

蔡京觉得她言谈时的生涩与抵触全都是出于少年心性，这样还没有完全变成官场老油子的西门庆让他耳目一新，也让年纪渐长的蔡京觉得她是身边少见的真诚人，准备以后多多提拔她。

这误会可大了去了。

……

西门庆庆早上忙着去蔡京府上，根本没好好吃早饭，从蔡府出来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正巧这时闻到一股冲击她胃的浓郁香味。

西门庆庆循着香气，在巷尾找到一家小吃摊子，摊主是个老丈，正支着一口大锅，周围摆放着两张桌子配几条长凳。

桌边早已坐满人，有些顾客便端着碗蹲在墙根边吃。

西门庆庆吸了吸鼻子，迫不及待问：“老丈，你这做的是什么吃食？”

摊主咧嘴一笑：“这是我家祖传秘方头脑汤，最适合这样的早春天气吃了，官人可要来一碗？”

西门庆庆立在锅边，往里看了一眼。

锅里有肉丸子、馄饨、鸡蛋还有些黄花菜，汤汁浓稠，香气浓郁。

西门庆庆爽快道：“老丈，给我来一碗！”

她掏出几枚铜钱扔进老丈锅边放钱的破碗里，发出“当啷当啷”清脆的声响。

“好！”老丈当即给她盛了满满一海碗。

西门庆庆双手端着这碗头脑汤，烫的龇牙咧嘴，却左右找不到一处可以吃东西的地儿，她跟他们一起蹲墙角也太不雅了，好歹她是个天才美少女人设，也是有人设负担的好嘛！

她好不容找到一堵矮墙，连忙把头脑汤放在矮墙上，不住朝通红的手指上吹气。

只听矮墙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可怜偌大一个东京竟无一人识得我这口宝刀。”

西门庆庆踮着脚尖，堪堪看到矮墙那边的情形。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的汉子扛着一口耀眼宝刀，走来走去，高声叫卖。

真稀奇，哪有卖刀到无人的巷子里卖的。

西门庆庆仔细一看，那汉子眼神一直盯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人看，又大声道：“我这宝刀可是军器，真的无人要买吗？”

说着，他还故意晃了晃刀身，让刀身上反射的一抹明光映在那个人的脸上。

这是做的什么局吧！

西门庆庆心道：真好今日的好人好事还没做，那就帮那人一把吧。

她举起手臂，高呼一声：“那边那个卖刀的，拿过来，拿过来，我要买！”

拿刀的汉子后背一僵，假装没听到，仍旧盯着那人。

那人被刀上的光亮闪到了眼睛，转过身，盯着那把宝刀。

“你这刀……”

汉子急忙道：“你要吗？”

那人不舍地打量几眼宝刀：“既然是别人先要的，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汉子噎了一下，他瞥了一眼在矮墙后跳脚的西门庆庆，不屑道：“虽然我困窘到不得不卖出家传宝刀，可我也不舍得让其明珠蒙尘，那后生一副连刀都提不动的模样，哼，我的刀都比他高。”

西门庆庆：“……”

尼玛，你这样说就侮辱人了啊！

那人伸手道：“可否借你刀一观。”

汉子将宝刀递到那人手里，还没等那人细看，宝刀就被人夺了过去。

然而，夺刀的西门庆庆实在拿不动这么沉的刀，“当啷”一下把刀砸在了地上，还差点让她脚背负伤。

汉子吼道：“你作甚！”

西门庆庆教踩宝刀：“出个价吧，我买了。”

汉子：“不卖你，不卖你，滚开！”

西门庆庆挑眉：“真的不卖？”

汉子推搡西门庆庆：“当然！”

西门庆庆扬声大喊：“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这里有个偷窃军器拿来贩卖的啊，求好心人帮忙报个官！”

汉子急眼了，张开大手就准备揍她，却被那人拦住了。

“兄弟，你想卖刀，她要买刀，何必闹得如此？”

汉子更急了：“你他娘的懂什么啊！”

西门庆庆抱着胳膊微笑道：“对啊，你懂什么，说不定他这把刀就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必须要卖给你。”

那人：“什么？”

汉子眼珠子一转，转身就跑，不一会儿就溜出了这条巷子。

那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拱手对西门庆庆道：“多谢这位官人指点迷津，在下林冲，乃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

西门庆庆一愣。

林冲？

她看看脚下的刀，又望望英俊忠厚的林冲。

原来她是遇到了这一幕。

西门庆庆笑着摆摆手。

林冲试探问：“或许……官人曾经救下过我娘子？”

西门庆庆：“你如何知道？”

林冲笑道：“娘子说自己是被一俊美官人所救，只要我看到他自然会知晓，我一直不明白，直到看到官人才懂了。”

林冲老实道：“官人美甚，天下独绝。”

西门庆庆得意一仰头：“那是自然，谁让我是主角呢？”

林冲一脸茫然。

西门庆庆踮着脚拍拍他的肩膀：“你多多努力啊，这样也能从这场群戏中脱颖而出，你不知道你身上还有个最大的优点。”

“啊？”

“美惨强啊，我跟你说现在的读者就喜欢你这种！”

林冲脸上写满了懵，一句话也没听懂。

西门庆庆撩了撩头发，迎风而立。

“唉，你听不懂啊，也对你不是主角不了解主角的无敌，无敌是多么寂寞啊……”

“哟，这是谁的头脑汤？”

西门庆庆顾不得凹造型了连忙冲过去，急切道：“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她踮着脚尖，刚要伸手去够，却从她头顶伸来一只大手把那头脑汤拿走了。

《水浒》和《金瓶梅》都有提到喝头脑汤，我之前看过头脑汤的相关资料，感觉有点像现在的胡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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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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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