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Part.62

Part.62

专硕虽以临床为主,但研一下的学业规划远比文字记录得更为繁重。

颜才开始迈入这一年以来最忙碌的几个月份,不是在医院轮转科室高强度值班,就是晚上和周末泡在必修学位课程中占用剩余所有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而重中之重,莫过于要提前为毕业论文做准备,这代表着即使现生安然无事,巨大的焦虑和压力也会接踵而至,更何况颜才头上顶着学业的担子,心里还埋着许多还未愈合却只能搁置不顾的伤口。

至于颜烁作为来自未来的过来人,他最清楚每个阶段的自己面临的挑战和困境如何,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辅助他。

某个晚上,颜才加班到很晚才回来,打开门就闻到热乎乎的饭菜香,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在彻底的放松后反而酸软无力起来。

出租屋不大,小厨房就在门口隔了道毛玻璃门,颜烁还戴着围裙端菜,出来见颜才还傻不愣登站着,他笑着,轻佻地勾了下他的下巴,“发什么愣呢,洗手吃饭。”

明天是一个得之不易的周末,颜才本来打算看完这周要做的事都被颜烁抢先了。

晃眼的灯泡换了新、上了锈的抽水马桶换了新零件、窗帘上的蜘蛛网和灰尘清扫得干干净净,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就连积攒了快一个月的脏鞋,颜烁都洗刷干净在阳台晾着,还给他买了两双新的备穿,简直无微不至,像……保姆。

屋里开了空调,不冷不热温度舒适,颜才有点想睡觉,困倦得打了个哈欠,等再睁开眼就被颜烁推到餐桌旁坐下了。

颜烁说:“我听文哥说你中午没来得及吃饭,最后就啃了两口压缩饼干。”

“……”颜才迟缓地点头承认,莫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他清了下嗓子道:“就这一次而已,一顿不吃饿不死。”

颜烁轻笑着摇摇头,给他夹菜,说道:“所以现在多吃点,补充营养。”

“好。”颜才端起饭碗吃。

颜烁又说:“等吃完了,我给你按摩。”

“咳咳!”颜才差点呛得喷饭。

颜烁特别有眼力见地给他贴心送水,他摆手不要,表情有点震惊:“按摩?”

颜烁看他这反应哭笑不得,“是啊,按摩,我没说错你没听错,惊讶什么?”

“我受不了别人摸我的身体。”

“穿着衣服按。”

“对我来说没区别。”

“咳……”颜烁无端笑出声,又低头又用手遮住下半张脸欲盖弥彰,没忍住调侃道:“那岂不是触碰你的人都成非礼了?”

“笑什么笑。”

颜才好面子没错,但他自认为有理有据,嘴快道:“还不是那次易感期你——”

“……”

颜烁唇角微僵,神色顿时不自然。

未说出口的话也恰好戛然而止。

两人再次陷入与曾经发生过的一次空气安静的尴尬和微妙之中。

颜才受不了了,抓耳挠腮,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跟亲哥那么别扭呢。

耳根都快被挠成破口的樱桃了,他停手,故意板起脸,佯装严肃,实则妥协和不信邪地豁出去硬钢:“按就按,手法要是不过关让我不舒服了,我就挨个加倍还回去。”

“突然不怕被摸了?”

“问什么问,废话那么多,闭嘴,吃饭。”

急了,恼羞成怒了。

饶是颜烁不想再继续“嘲笑”,但像这样与自己独处的对坐环境,身心都是轻松的,即使嘴巴在咀嚼,可扬起的笑颜半分不减。

颜才眼中,颜烁从小到大都一副乐天派的形象,天生爱笑,没觉得奇怪,就一如既往在内心狠狠吐槽:笑笑笑,傻瓜一样。

两人终于消停下来好好吃饭,颜烁终归还是三十五岁的年纪,食欲和饭量都有所减退,正好少吃一点多留点给颜才。

可过了大半天菜量都没怎么下去,和往常恨不得跟他抢食的状态大相径庭。

颜烁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小块米饭放嘴里,不经意抬眼望向对面。

颜才不知何时闭了眼,头和脖子像牛郎织女被银河分开了似的一点一点,弹回去,乍一睁眼的双眼皮变三眼皮又不堪重负合上,等脑袋再往下坠,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垫在了颜才的侧脸,迷迷糊糊间他知道是谁给他当了枕头,就不假思索地压上重量。

颜烁放下筷子,手还托着颜才的圆滚滚的脑袋,嚼着嘴里那口饭转移座位,轻手轻脚地坐在了颜才身边,老主刀稳如鸡脖子的手几乎没动过,讲这颗头顺利搁在肩膀上靠着,偏头小声询问:“不按了?”

“按——”

颜才声音微哑,拖着长尾音。

理智和强迫症还是没战胜困意,都困成这样了还想按摩,够较真的。要是就这么算了,等醒来他肯定会烦躁。

颜烁内心腹诽,却眉眼温柔,帮他整理容易刺到眼睛的碎发,想着要不一会儿给他修修刘海,边轻声细语道:“稍微眯会儿?”

颜才:“嗯。”

说是一会儿,还真就是一会儿。

颜烁任他枕着肩膀,端回饭碗刚继续吃了没几口,颜才突然出声:“哥。”

“嗯?”

颜才调整了下姿势,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其实从他靠着颜烁开始就睡不着了,或者说觉得就这么睡了很可惜。

还总是胡思乱想。

想起很多关于颜烁的事。

他想问为什么那些坏掉的花不扔了,反而还好好收藏着放在卧室床头。

一边左右脑互搏,反问自己需要问吗?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缘由吗?

颜烁总是各种围着他转,为他着想,事无巨细地照顾他,其他人不当回事的东西,他会非常珍惜,哪怕前期让他和周书郡决裂的方式很过分,但又有种保驾护航的错觉。

……是错觉吗?

那个连夜粘好的茶壶,就好像在证明他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没有急着将与周书郡有关的一切丢弃。因为他的目的不是离间,或许可以说是为他的幸福未雨绸缪。

他不得不承认,和周书郡彻底撕破脸皮后,虽然难过了一阵,也怪过他,但潜在的隐患倒计时炸弹被强制血肉分离拆除后,才发现一直以来害怕面对的事情没想象中得那么难以接受,时间长了一身轻松自在,可以更专注地为自己去努力奔赴更好的生活。

所以他心知肚明,就是架不住想问,想一一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被在意着。

颜才抿了抿嘴唇,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开口道:“你,床头柜上那个……”到关键时刻,左脑打了右脑一拳,他不说了。

颜烁还仔细聆听来着,结果重点没听到,但他还是轻易就能猜到小一轮的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又在纠结些什么。

“嗯,还在。”

他抽了张纸巾折叠后擦嘴。

就算有天我不在了,它都会一直在。

这句他没说。

夜晚不适合说这么沉重的话。

颜才:“不好看,扔了吧。”

颜烁顿住,偏低点头瞧他。

“行吧,那我扔了?”

“……”

颜才身体明显僵了一瞬。

颜烁忍笑忍到肩膀都在颤抖,颜才的头也顺带被颠得像是开了震动模式,才意识到他被耍了被戏弄了,顿时恼羞成怒猛掐他的肚子肉,后者疼得闷哼一声,但还在笑。

他说:“我怎么舍得扔。”

颜才心里一紧,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好像是有点高兴,但又没由来地有点忐忑不安,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是否是唯一性。

别扭的心思使他眉心皱得更紧。

“你对谁送的花都这样好好收着?”

“……”颜才问完这句就后悔。

问这种矫情得没边的问题,他到底怎么了,最近一遇上关于他的事就患得患失,还恬不知耻地比较,还用多此一举地问吗,颜烁肯定会说:那当然了,都是心意。

“不是。”

掷地有声的答复。

颜才呼吸微滞,眉头在这一刻骤然舒展,他压抑着内心翻涌的喜悦和狂跳的心脏,故意来了句:“你应该一视同仁。”

颜烁却道:“我只偏心你不好吗?”

“……”颜才又不吭声。

那就是默认了。

小憩了这会儿的时间,颜才精神了些,还是年轻,身体修复能力就是强,大快朵颐地干完饭,他就和颜烁一起洗碗,回到卧床,颜才脱鞋上去老实趴着,“按吧。”

颜烁搓了搓手掌,单腿撑在床上,双手从肩膀一路按揉,手法娴熟到颜才都怀疑他是不是兼职做按摩师了,居然没碰他的痒痒肉,力道适中,肌肉和骨骼都轻快了。

“力度可以吗?”

“别紧绷着,深呼吸。”

“痛的话就直接告诉我。”

只是每次按到腰,颜才就控制不住条件反射地弓腰,一旦开始将注意力集中于贴身的那双手,每当那热度抚摸研磨的每一寸皮肤,都会被激起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他需要极力去抑制,才能不露出异样。

好舒服。

好想让肌肤相贴的面积再大一点。

颜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偏偏就在这时候,颜烁的手顺势而下滑到他的大腿,内侧最细嫩的皮肤能无比清晰地描摹指节的长度和轮廓,不轻不重地一握,他的双腿不受控地并拢起来,不慎夹住了他的手。

颜烁愣了一下,手指动弹不得地轻颤,也分不清是他抽不出来还是他夹太紧。

他默然片刻,沉下脸,附身凑近时,床垫因为受力发出缓慢的咯吱声。

颜才刚想转头,就被对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轻盈地拂过脸颊,“去按摩店按摩也这个反应?用腿把别人的手夹着不放。”

此话一出,颜才就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似的突然反手推开他,拽过旁边的夏凉被盖住,从头到脚都盖得严严实实。

他隐晦地喘了口气,稳住声线说道:“正经按摩师哪像你那么毛手毛脚地瞎摸。”

“……”

颜烁自己都没注意他刚才的语气多严肃,他重新调整情绪,好声好气道:“我是第一次,对新手多点包容心可以吗?”

颜才也退一步说:“你用力点就不痒了。”

“好。”颜烁听他的话重点力气揉捏。

事实上的确有用,虽然有点疼,但颜才觉得比起那种难以言喻的痒好受多了。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颜才都没想到他能按那么久,还以为他累了自己就停下了,结果还在按。

他许久不出声,颜烁以为他睡着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手凑过去,准备要掀开颜才蒙过头的夏凉被,颜才先一步察觉,连忙闭上眼睛,呼吸平稳有规律,装睡。

“辛苦了。”

伴随着这句话,颜才感觉到有道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纹丝不动,随后脸颊被人用食指戳了个酒窝,刚想暴走,指尖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额角传递来的一丝轻微的、柔软的凉意,在他还未意识到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那个触感便转瞬即逝了。

紧接着他听到颜烁一声叹息。

“时间越长,越舍不得走了。”

2025.8.29

七夕隐藏福利大家找到了吗[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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